第215章 仙神寂灭
孙悟空回了花果山。
远远地就看到敖云、敖烈，还有一个鹰喙人身的身影，在花果山上空等着。
“羽翼仙……”孙悟空默然。
他想起来，上次伯邑考和赤精子做离间计，想要伤害敖云和花果山的猴群。
在后来的模拟中，他了解到，金灵圣母知道他有软肋，赵公明就提议让羽翼仙过来暗中保护。
“大王，可还安好？”敖云迎上来问，脸上难掩焦急和担忧。
“无甚大碍，你瞧老孙不是好好的吗。”孙悟空笑着转了个圈。
“嗯。”敖云点点头，“不管做什么，云儿只希望一点，大王能够以性命为重。”
“老孙明白。”孙悟空抓起敖云的手，那颗刚经历大战、充满了怒火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大圣，之前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天塌了一样？”敖烈也上来问道，“还有前不久，花果山突然出现了很多远古妖族，怎么杀都杀不死，
要不是有羽翼仙前辈出手，我们和你的猴群，恐怕都没了。”
“远古妖族……”孙悟空冷笑，当然明白是天道定数所为。
“羽翼仙，多谢了。”他拱手道谢。
“先别谢我。”羽翼仙摆手，“我问你，我二师姐怎么样了？”
“师姐她……”孙悟空忽然不知如何开口，心中的悲痛再次涌了上来。
“怎么了，伱快说啊！”羽翼仙急了。
“死了！”孙悟空还是说出了这两个字。
“不可能，你胡说，你骗本大仙！”羽翼仙大怒，一翅膀就将孙悟空扇飞了。
“本大仙的师姐是圣人之下第一，谁能杀她！”他追上去连续的出手。
孙悟空没有还击。
敖云和敖烈留在原地看着，他们没实力插手，而且羽翼仙现在也伤不到孙悟空的性命。
过了片刻，羽翼仙瘫坐在花果山的一座山崖上，就像是一個被亲人抛弃的孩子，痛哭起来。
其实他早就知道结果了，他是被金灵圣母一手养大的，金灵圣母魂飞魄散、真灵坠入轮回时，他心有所感，已是悲痛至极。
但师姐让他保护孙悟空身边的人，他不敢擅离，就一直等到了现在。
“老孙败了，我们都败了。”孙悟空坐在山崖上，低着头，看着下方如深渊一般的峡谷。
敖云来到近前，她没有说什么劝慰的话语，就抱着孙悟空的胳膊，静静的陪在旁边。
自从得到人生模拟器之后，这是孙悟空第一次在实际的人生中，尝到失败的感觉。
就算已经和师尊言谈一番，了解了背后的一切，他依旧难以释怀。
若是他自己遭难，他会愤怒、会不甘、会立刻去做抗争，但绝不会有这种挫败感。
因为这次遭难的不是他，是别人替他承受了这一切。
金灵圣母、金蝉子、无天佛祖……
沉默许久，孙悟空又缓缓抬起了头，眼中神光如箭，直视苍穹。
“但是，还没到认输的时候！”
大家都让他活着，保住唯一的希望。
他当然不可能自怨自艾，意志消沉。
大闹天宫的命运改变了，但抗争并未结束！
有人要将这方天地变成一个囚笼，要让众生变成笼中鸟。
这听起来，似乎不会给三界众生带来什么影响，众生依旧可以像往常一样，生存在这片天地。
“可笼子里的自由，不是自由！”
孙悟空很清楚，当天道、地道、人道被同一个人掌控之后，会是什么结果。
天地间的一切，都将随着那个人的意志变幻。
【你完成了一次成功的大闹天宫，积累了足够多的变数，获得一次重开人生的机会】
【是否重开人生，体验新的旅程】
人生模拟器的声音，又在孙悟空脑海中响起。
他依旧没有理会，而是选择进行一次新的模拟，想看看反天一战之后，他的人生会出现什么有的变化。
【新的人生加载中……加载成功】
【378岁：你大闹天宫，成功搅乱了天道气运，为金灵圣母等人创造了合力反天的机会，
但因为历史遗留问题，地道不全、人道太弱，最后棋差一招，反天之战失败。
好消息是，你改变了命运，没有死亡，也没有被压五行山】
【379岁：为了破坏佛法东传的谋划，你去拜访各方，从镇元子那里了解到，他们这些远古大能不出手，是因为天道早就给了警告，他们的出手，会引来天道更大的反击】
【380岁：你在南赡部洲、西牛贺洲暗中布局，培养各方妖族势力】
【381岁：你在布局】
……
【400岁：这一日你突然发现，天地灵气开始衰减，一些普通的灵物开始枯萎，通天教主用心力告诉你，寂灭量劫将至，让你做好准备】
【500岁：花果山猴群的修为开始衰退，好在你已经搜集了很多灵物，足够抵消天地灵气衰减的影响】
【600岁：天地灵气迅速枯竭，你们的灵物消耗的很快，敖云及时送来了一批灵物】
【700岁：花果山猴群有了生老病死，你亲自去地府送他们轮回，而后拜访各方，发现三界仙神隐踪】
【800岁：赵公明等人与你告别，原来是玉帝上乞天道，解开了封神榜的禁锢，众多封神者进入轮回】
【900岁：你们的灵物消耗一空，敖云的修为开始衰退】
【1000岁：敖云修为跌落至天仙以下，她说要去轮回，不想让你看到她老去的样子，最后你将她送去了方寸山，请通天教主施法封印】
【1050岁：你又去了一趟天庭，发现天界早已破败，天蓬、哪吒等人则是了回到各自的教派，只剩下玉帝和王母娘娘，以及几个老臣守在天庭，
玉帝说，这场大劫如果不结束，最后准圣也要变成凡人】
【1060岁：观音菩萨拜访花果山，她说如果你去西天取经，助佛法完成东传，寂灭量劫就会结束，三界会回到原来的样子，你拒绝了】
【1200岁：你的修为开始跌落】
【1300岁：你的修为跌落至太乙金仙】
【1400岁：你的修为跌落至天仙以下，通天教主过来问，这就是你的选择？你说是。
通天教主将你带回方寸山，和敖云封印到了一起，你陷入了沉睡】
【1500岁：你在沉睡】
……
【1万岁：你在沉睡】
……
【10万岁：你苏醒了，发现天地早已变成了囚笼，成了一个名为宇宙的世界，
这里圣人不存，仙神无踪，没有一个你熟悉的身影，敖云也早已化作了岁月尘埃】
到这里，孙悟空结束了模拟。
这是迄今为止，他进行的最长的一次模拟。
远处，羽翼仙还在无声的哭泣，敖烈百无聊赖的坐在那里。
再看旁边，敖云依旧在抱着他的胳膊，静静的陪伴。
孙悟空回过神，将思绪从近十万年的岁月中收回。
大家都还在身边，都还活着，一切都还有机会！
“寂灭量劫……”
这是他从未听过的一种大劫，方寸山的古籍中也未记载。
再回看这次的经历，和既定的未来一样，观音菩萨还是在他1060岁时，过来让他去取经。
显然，寂灭量劫是天道的又一次算计，而且是和佛法东传同时进行的算计。
寂灭一切，然后逼着他去西天取经，才能结束寂灭量劫。
甚至于，就算他不去取经，等天地寂灭到一定程度，天道也会在后面漫长的岁月中，找到掌控地道和人道的机会。
“如何破解此局？”孙悟空心中沉吟。
去取经，将人道气运转移到西方，趁天道图谋掌控人道的时间间隙，去做新的谋划？
这样做风险很大，说不定就会让天道更早的掌控人道、掌控地道，提前让这方天地成为囚笼。
或者再去谋划反天之战？
这也不切实际，时间不够，再过二十年，寂灭量劫就开始了。
而且地道和人道依旧存在缺陷，就算再次反天，恐怕也是以失败居多。
沉吟一番，他心中有了计较。
“云公主，你还没有见过老孙的师尊吧？”孙悟空问。
“不曾。”敖云答道，俏脸微红的同时，心中又充满了好奇，她早就想知道孙悟空的师尊是何方神圣。
“走，与老孙一起去拜望一番。”孙悟空笑道。
“现在就去？”敖云诧异。
“嗯……”孙悟空抓抓脸，“你先回龙宫与你父王道个别吧，这次去的时间恐怕不会短。”
“哦好。”敖云虽然不解，但还是回了东海水晶宫。
“小白龙，你也随老孙一起去吧。”孙悟空又对敖烈道。
“我不去，我龙宫里还有海螺蚌精她们等着我呢。”敖烈摇头。
“嘿嘿！老孙可不是与你打商量，必须去！”孙悟空瞪着他。
“去……去就去，怕你啊。”敖烈本想硬气一下，但还是低下了头。
孙悟空笑着点点头，因为命运相似，他对既定未来中的几个取经人，有着一种与众不同的亲切感。
金蝉子去轮回了，他救不得。
天蓬是人教的弟子，若是寂灭量劫降临，老君自然会护着为数不多的几个门人。
且方才的模拟中，确实提到了这一点，天蓬还有哪吒等人，都回了各自的教派。
卷帘大将是玉帝身边的人，也不用他操心。
只有敖烈没什么根基，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随后不久，一只金翅大鹏鸟从花果山腾空而起，双翅一振，便往方寸山而去。
花果山的猴群也被孙悟空一起带走了，水帘洞又回到了曾经的冷清。
……
方寸山。
通天教主看着孙悟空，一时无言。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猴儿才走没多久，就将整个花果山给搬来了。
“悟空，有何变故？”通天教主问。
“师尊，弟子回去的时候，忽然心有所感。”孙悟空解释道，“预感到不久的将来，天地灵气会出现衰减枯竭，此为大劫……”
“不可能，寂灭量劫的时间远远未至。”通天教主连连摇头。
“寂灭量劫？”孙悟空故作诧异。
“此为末法劫。”通天教主沉声道，“最后会湮灭一切天地灵气，仙神无踪，世间再无修炼者的存在。”
说完，他就沉默了，显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看来，天道确实被逼急了，竟做这等近乎同归于尽的事。”通天教主又道。
“同归于尽？”孙悟空不解。
“对，此劫伤的是天地众生。”通天教主解释道，“但这些劫数，最终会落到天地人三道上面。
所以身融天道的道祖，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随大劫一起湮灭。”
孙悟空抓抓脸，这番话让他有所猜测。
道祖被逼的提前推动寂灭量劫，恐怕不止是因为反天之战，这里面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否则，已经身融天道的道祖，完全可以用后面漫长的时间，再做其他更稳妥的谋划，不必用这种冒险的手段。
当然，从这次的模拟来看，道祖最后成功了，将这方天地变成了他的世界。
“悟空，我一会儿去寻大兄、女娲商量对策，你要如何做？”通天教主又问。
“弟子要另寻他法，应该会离开一段时间。”孙悟空认真道，“若是弟子许久未归，还请师尊护他们周全。”
说着，他看了眼已经安顿下来的花果山猴群，最后目光落在远处的敖云身上。
“你放手去闯吧。”通天教主道，“此为心力世界，只要我不死，天道就管不着。”
“多谢师尊。”孙悟空道。
他修炼心力，自然明白心力世界代表着什么。
心力一道，在大罗金仙境界会凝聚出一颗心力种子，藏于心间。
到了准圣境界，心力种子就会萌芽，开始构建心力世界。
当心力世界构建完成时，便如混元大罗道果，也就是他师尊如今的境界。
心力玄妙无形，不可捉摸。
他凭借大罗金仙境界的心力，都能瞒住许多法力一道的准圣，更何况是师尊的心力世界！
不过从这次的模拟出来，方寸山最后应该是没了。
而师尊……
孙悟空明白，模拟器提到的圣人不存，恐怕指的就是圣人陨落。
“弟子走后，还请师尊多多保重，切莫冲动行事。”想到这里，他又认真的说了一句。
“徒儿放心，你看我的模样就知道了。”通天教主笑道，“千年前，我是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青年道人，如今却是剑藏心中的白发老道。”
“我听你的口气，你去的地方应是凶险万分，还是要多加小心，三思而行。”他又叮嘱道。
“弟子明白。”孙悟空跪地行礼，然后又起身向远处的敖云走去。
此时，敖云似乎已经有所猜测，她展颜笑道：“大王要远行？”
“离开一段时间。”孙悟空道。
“那云儿就在这里等你回来。”敖云点头。
“好。”孙悟空没多说什么，上前拥着敖云，感受着那份熟悉的温暖。
许久之后，虽然满心不舍，但他还是在心中默念一声。
“重开人生。”
呼！
孙悟空凭空消失不见了。
“嗯？”通天教主一步来到近前，脸上明显带着惊疑。
“师尊，师弟是如何离开的？”大巫羿也来了，满脸震惊道：“他明明没有用任何力量、法则，或者神通。”
“所以说，他就是变数，我也算不出来。”通天教主最后给了自己一个解释。
大巫羿扶了扶腰间的斧头，没说话。
此时，敖云还站在原地，虚握的双手像是要抓住什么。
便是再冷静的东海大龙女，此刻也难掩离别之痛。
她意识到，恐怕要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孙悟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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