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时间凝固在这一刻，孤舟的大脑变得异常冷静，如一台精密的计算机一样寻找着对方的弱点，无论多么细微，只要有一处破绽，他就能立刻利用其破解掉对方的致命一击，这在中国武术里叫做以攻为守，用好了可以在关键时刻保命甚至于反杀！
随着刀尖上杀气地慢慢逼近，表盘上的秒针也如逐渐凝结一样缓缓变慢，孤舟的目光在短时间内仔细搜寻过水玉身上每一处可以露出破绽的地方，却猛然惊觉到对方在这样一种完全进攻的情况下竟然防守得如此天衣无缝，这就好像猎鹰在全力捕捉猎物时竟然还能时刻注意着周围的情况，如果发现威胁它甚至还能从容地杀死猎物然后抓着它潇洒地逃走。
他开始有些后悔小看这个女孩了，自己也当了一次视觉动物，被她那娇小迷人的身段蒙蔽了双眼，没想到其中竟隐藏着如此尖利的杀手潜能。
“好了，现在是不是可以签字了。”女孩把刀架在孤舟脖子上，虽然由于身高差的原因女孩不得不把手臂伸得笔直才能够到男孩的脖子，但她冷酷的眼神仿佛告诉男孩只要他敢说出一个不字，那把尖刃就能立刻一刀封喉，“我说过如果必要的话我不会介意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逼着你签字。”
“好吧，我承认我输了。”孤舟丝毫不紧张，他淡淡地说，“可是在我没防备的时候来偷袭我，你不就不觉得自己赢得一点也不光彩？”
“只要成功达到目的就可以了，杀手没有必要讲究这么多。”女孩也冷冷地回答。
“这里是图书馆，再烂也有管理员，”孤舟轻轻拨开喉咙附近悬着的尖刀说道，“你已经撞倒了一个书架，我的建议是在图书管理员发现之前赶紧离开这个地方，换个地方照样可以谈判，毕竟谁都不想把事情闹大不是吗？”
水玉微微侧过头，听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嘟囔声，心里也只好同意了这个办法，但嘴上依旧不依不饶：“如果你趁机逃跑了怎么办？”
孤舟有点不太明白对方为什么要用逃跑这个词，他回答道：“信誉对杀手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至少我不会像你们老板那样言而无信。”
水玉略微思索了一会，翻了个白眼，随后打开窗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身法从三层的高楼上跳了下去，途中借助了很多空调机和栏杆这类的外突式建筑，像个飞贼一样。
“那么着急干什么。”孤舟从楼上看着她的背影喃喃道，随后转身顺着楼梯一步一个台阶地走了下去。
“他真的只是一名大学生吗？”黑暗里一处金光闪耀着，金黄色涂装的□□泛着肃杀的颜色在男人的手中来回翻动，“他的话语里仿佛藏着一头野兽，我能清晰地感受到野兽浑身冒着的杀戮欲望和复仇的气息。”
“他以前不这样的。”另一个穿着水手服的男人一边拉船锚一边吃力地回答说，“他以前什么都害怕，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还在床底下瑟瑟发抖，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一个如此懦弱的废物又能怎样，连眼睛都睁不开的小奶狗你还担心他以后会像藏獒一样？断了奶最多叫两声。”
“但是我听见了他的吼声，”男人沉沉地说，“如雄狮一样浑厚。”
“重名的人有很多，这里不是他的家乡，再说我不相信他能活到现在，”水手服掸了掸手，伸了个懒腰，随意地说道，“知道那时他才多大吗，十五！而且我从未见过胆小成那样的男孩。”
“胆小？”黑暗处金光停止了翻动，男人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我不敢相信那样的狮子怎么会生出了一只奶狗，我原本以为他会奋不顾身地拿刀反击，甚至当时我连如何应对一个十三岁男孩的反攻的招式都想好了，可谁知他只是躲在床底下连露头都不敢，”水手服叹了口气，“我真心为那个世代将军的家族感到惋惜，同时也为他们家族的覆没和后代的无能感到悲哀。”
黑暗处的身影逐渐暴露在月光之下，男人走了出来，海风掀起他的须发，深邃坚毅的眼神投向粼粼海面，皮鞋和皮衣在月光照耀下泛着白光，他弯下高大伟岸的身躯，趴在船栏上，摘掉墨镜，享受着海风的拂煦，一言不发。
水手服半倚在船栏一侧，偏头望向大海，脸上带着一道道怅然，“如果他真的没死，活着对他或许是一种折磨。”
“你不该留着他，雄狮的后代必定是雄狮，沾染着鲜血的战场只会徒增他复仇的欲望，这会使他变为另一种更残暴的野兽，靠嗜血为生。”男人缓缓地说，“如果真的是他，不久后，风云定会为之涌动。”
“那时他才十五岁，而我是他唯一的亲人了，您让我怎么下得去手，如果换做是您，您也会像我一样。”
“不会，我会闭着眼掐断他的喉咙，即使多年后我也许会后悔这么做，但是当时我没得选择。”男人点燃一根雪茄，缕缕白烟蒸腾。
“很抱歉，当初没有遵守您的命令。”
“这是你的选择，也是他的命，你不必为此道歉，这件事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对错，你也已经为此付出代价了。”男人转过身来递给水手服一根雪茄接着说，“不过你觉得如果他没死，那么现在会过得怎么样？”
“他会在煎熬中过一辈子，这么懦弱的男孩，面对命运的不公能做的只有忍气吞声，顶多在情绪爆发的时候吼两声砸坏点东西，其余的什么也做不了。”水手服也点燃了雪茄，用手轻轻抚摸着冰凉的船栏，语气淡淡的，满脸惆怅，“杀了他无疑是对他最好的解脱，可是谁又能忍心剥夺一个弱者的生命呢？”
“我理解你的心情，人在面对重大选择时难免会后悔，当时孤寒求援我的时候，我只是派你前去，我以为雄狮家族在对抗小□□这方面绰绰有余，没想到金毒枭竟然那么奸诈。”男人无意中掐断了一截雪茄，“他让我永远失去了我的合作伙伴！”
“但是还有孤舟，雄狮家族唯一的香火还没有断，我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水手服缓缓吐出烟圈，“我们还要不要帮助他？”
“如果不是他就好了……”男人将雪茄扔在海里，溅起一段水花，他转过身重新隐于黑暗，“如果是他的话，请务必竭尽全力协助他，如果选择让他活着，就帮助他完成复仇，这对于我们也是一个机遇，毕竟现在金毒枭才是我们首要的敌人。”
“好。”
“明天我要去尼泊尔加德满都接收一批很重要的货物，你代我赴宴，”男人从黑暗里抛出一枚金光闪闪的戒指，“戴着它去。”
水手服捡起戒指一脸惊愕地说：“真的……要戴着它去吗？”
“它会告诉你幼狮有没有变成雄狮，放心，水玉在场，不会拴不住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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