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
云烈已有十天未归,永贞也成日在归元山修炼,整个了无峰上只有明澈一人,伶牙成日漫山遍野地跑,而此时皓月高悬他独自坐在银杏树的高处,修长的指尖百无聊赖的在空中画着不一会儿便停住,然后面前立着五个苍劲有力的字——“凛烈万古存”。
银天幻化成的银雀飞来飞去将那五个字吹散,暗红色的重明羽浮于掌心,时不时引得它好奇的围着重明羽转圈。
当年荣兰一去不回,明澈依旧记得很清楚。
那时还静禅师亲自来接的南宫萧时,他是怎么气急败坏地质问他为什么要离开,南宫萧只是有些难过的说道:“阿澈,娘亲说若是她此去回不来,就要我随禅师去九莲寺修行,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不会回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要离开,可我不想再让她伤心了。”
明澈抓着他不让他走,秘依在一旁也没有办法,直安慰道:“阿澈,乖,南宫只是换个地方住,我们还是一家人可以经常见面的。”小小的身板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一下就挣开了秘依的手,大声喊道:“你要是走了,了无峰就只剩我一个人了,你不能走,你不能走!”
白皙的脸庞因为愤怒而憋得透红,手死死的攥着南宫萧的手硬生生将他勒出了眼泪来,双目赤红充血让南宫萧有些陌生和害怕了,他知道明澈不想让他离开,但他那时只觉不知所措,他任明澈将自己的手扯红哽咽着对他说:“阿澈,你不会一个人的,虽然大家都不住在了无峰了,但只要还在了渊,你就不会孤孤单单一个人的,可是我呢……阿澈,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明澈更加愤怒的打断他:“那不一样!不一样!”
秘依一咬牙一把见他抱在怀里给他顺着背,轻声道:“阿澈,别这样,都会好起来的,都会好起来的……”
小小的少年浑身颤抖,他看着另一个小身影渐渐离开时油然而生出一种无力感,他看见南宫萧在远处轻轻随他说了两个字:“保重。”
明澈靠在粗壮的树干上,喝了一口酒叹息道:“儿时不知一朝离别乃常事,天真啊,天真~”银天扑棱着它的小翅膀飞到明澈身边,将手里的重明羽收起伸出手指逗它,顺滑雪白的羽毛被戳出一个蓬松的小洞,喃喃自语道:“傻乎乎的。”
逗了它一会儿,心里想着这几次的通灵,好几次他进入后没过多久就会有人打断,对方有熊掌门的尸身明澈也无可奈何,但经过几次的通灵明澈顺着那股灵力波动找到看到了一间密室,只是具体地还未可知……
正想着眼前飞来一只比碧蓝色的蝴蝶,身体透明泛着微光,是寒酥的通讯灵蝶明澈将它拢到手里捏碎,知晓了上面的内容后明澈飞身往山下去了。
砺寒宫内,云烈将手里的卷宗放下揉了揉眉心,对站在一侧的择荒君问道:“沙吾提回去了么。”
择荒君回道:“现已回北疆,正如陛下猜想额日斯并未起疑。”
“额日斯一向自负自然觉得自己的计策毫无破绽,看守他的几名侍卫可安排好了?”云烈靠在宽大的椅背上闭上眼睛,心里正在想明澈这几日会干什么,估计会去择栖窟……
择荒君说道:“百岁已经将人调了出去,然后将他们就地处决的消息散了出去,自然不会有人怀疑沙吾提的离开是我们故意放行,只这沙吾提是额日斯的副统领更是个硬骨头如今肯降服我们,不知陛下如何劝服他的?”
云烈眼睛微阖冷漠的瞥了他一眼,择荒君乃是智妖,这点若是都看不出来的话如今也不必在这了,如今这是在试探他,便说道:“择荒君不妨猜猜,若是对了本皇有赏。”
择荒君微微一愣,随后微笑着恭敬道:“那臣斗胆猜测,陛下可是允他取代额日斯的位置成为下一任部族首领。”
对于已知的答案云烈并没有多大兴趣便继续说道:“说说看。”
择荒君低头说道:“额日斯自负残暴,对自己一个部族的人也从来不会手下留情,绝不会允许有人踩到他的头上,沙吾提又是个刚猛的性格想必在他手里吃过不少苦头,而他虽性格如此却不是蠢笨之人,从他凭一己指挥就差点躲过关外的巡防就可看出,这样的人自然不甘心永远屈居于额日斯这样的领导之下。”
说话间云烈再次将目光投向身前的卷宗上,说道:“自然没那么简单。”
择荒君疑惑道:“哦~不知陛下可知道其中什么内情?”
云烈抬头说道:“额日斯在虚连题倻去北疆时求娶了她妹妹,虚连题倻同意了,不过他妹妹早已有婚约对象,为保那人和沙吾提那女子只得虚与委蛇,帮沙吾提一路做到了副统领的位置,暗地里已然有了些势。”
择荒君笑着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他们的想要造反是早有预谋,这样更好,如今蛮地已然成为我们的盟友,若他成功万朝深渊将会有北疆一半的助力,我们与冥海之境的这场仗胜算极大啊,不知陛下可打算帮帮他。”
云烈放下手里的卷宗望向窗外的天,说道:“本皇自有打算。”突然一阵魔气冲脉,汹涌带着暴戾的魔气有一瞬间让他眼前发黑,择荒君察觉到了一股威压,震惊道:“陛下,可是魔气有些反噬了?”
云烈压下心头的燥热和戾气,脸色隐藏在阴影里声音冰冷的对择荒君说道:“你且先回去吧。”择荒君最后只得起身离开了,渐渐退出了大殿,而在他离开不久刺心便化影而来。
刺心缓步上前跪下身,云烈仰面靠在靠在椅背上冷声道:“说。”后来的刺心察觉到危险,但依旧很淡定毕竟每次他带来那边的情报时他们的妖皇陛下好像都在生气,这样的状况他得心应手的说道:“我们跟着寒酥的人一直到伦山一带,后来……”
后山的谧林处,见明澈到来寒酥拖着受伤的身体从树后面出来,一身黑衣将她瘦弱的身躯藏在夜里,有些虚弱的叫了他一声:“主上。”
明澈走过去见她手臂上伤口都露骨了,眉头蹙起,身上还有血痕看来不止一处伤口,魔气也损耗过多,“怎么回事,怎么伤的这么重?”从纳戒里拿出一瓶药来让她服下。
寒酥觉得好了些但是损耗过多,原本就病态的肤色现在在月光的照射下更是要透明了一般,好似马上就要消散,明澈如今也顾不得其他,将人扶到树干旁让她慢慢调息。
寒酥对上明澈还有些怯怯的,直到明澈开口:“无妨,伤口要紧我先给你疗伤,你且将发生了什么事详细说来。”
寒酥这才点点头缓缓吸收着药力虽然有一丝疼痛感但忍了下来,然后开口道:“回主上,我们从伦山一路跟着他们,发现他们在押送一群人,我们听到他们领头的人交待说是听了长老们的话打算将这群人转移地点。”明澈见她的手臂上的伤口已经看不到白骨了,开始帮她涂药,而他们异族所所修的并非魔气也非灵力而是族内的秘术,而寒酥又是毒蛊人所以明澈往她伤口上到的是剧毒,边包扎边问道:“可知那群人是何人?”
寒酥想了想说道:“好像他们称那群人为偃月人,用一种特殊的法阵锁着他们,每个人手上都连着捆仙索,我们一路跟到北风城,而跟我们一道过去的竟然还有两拨人。“
“两拨人?”明澈将伤口包扎好,想到汪楠也一直在调查上次在北疆出现偃月人之事,若他是从那次事件调查而来的话,那么两件事都与霄脱不了干系,可她又为何要要引起北疆之乱呢?
寒酥看了看手臂上包扎好的伤口,心里有些小雀跃,但也不忘回道:“是的,但北风城并不是他们的目的地,只是还未出城时城内突然引起一阵骚乱,暗中的一波人就跟他们动手了,然后将关着的偃月人全都带走了。”
明澈站起身说道:“那你的伤是哪来的?”
寒酥点点头说道:“当时场面太过混乱,我带着人趁乱帮他们时被发现,为了不被发现身份所以并未动手,是另一波跟着我们的人将我们救了等骚乱平息了那帮人早已离开。”
明澈摩挲着酒壶,一个打头阵一个救人,打头阵的应该就是姜远行的人,至于另一波人明澈倒是有些好奇,不争不抢暗中观察,总觉得并不是为了偃月人而来的,“寒酥,那些押送偃月人的死士呢,可有活着的。”
“大部分都死了,他们身上都被种了子母蛊,身上子蛊在感受到宿主被抓后就将他们吃了个干净,好在属下险救下了三人,但我们的身份不宜久留就率先离开了。”
明澈应了一声,寒酥身上带着蛊王和蛊后对付子母蛊自然不在话下,如今也只有去一趟鲁班城了,寒酥见他不语心里有些没底,开口问道:“主上,属下无能,每次都不能把事情做好,寒酥甘愿领罚。”
寒酥是上一代族长的女儿,但后来父亲被害新一代族长就将她扔进了淬蛊堂中与一众蛊童搏杀,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最后被蛊王认可的人竟然是她,后来她逃出苗疆,当时的族长派人四处抓她,却遇见从妄都出来浑身是伤明澈,那时的寒酥虽然懵懂却早已知晓人心险恶,二人差点动起手来,结果明澈因为伤得太重就晕了过去,此时族人也追了过来,寒酥一时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最后还是带着走了,后来明澈带她进了蛮地,助她成为下一代族长。
可即便如此寒酥在看到自己的时候还是会像一个半大孩子一般天真烂漫,藏不住心事,即便她也曾遭受过非人的待遇,明澈看着寒酥一脸苦相,无奈的叹了了口气,又递给她一瓶药说道:“寒酥,你是我最得力的助手没有之一。”
寒酥握着药瓶抬头看向明澈眼睛里带着光,明澈温和笑了笑然后说道:“回去后先带着我们的人撤回来,跟他们说一声不必再跟了,回到蛮地先疗伤,告诉绝不必再盯着北疆了,让赤漓和途提守好边境虚连题倻下一步可能会有动作,至于其事让绝拿捏好分寸,等处理完了渊的事务我会回蛮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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