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手机一直在桌面上放着免提,沈知蒽听得见每一个字。

薄月礼应该在吸烟,他轻轻咳了两声。

又继续说:“但是事发现场找到了他从不离身的哈奴曼佛牌,佛牌烧得焦黑,一拿到手就碎了,里面滚出一颗女人的耳钉。”

薄月礼的妻子不是周望澎暗杀的,但是周望澎始终与军政府对着干。

直到薄月礼介于黑白之间,两个人又发生军火生意的不悦交涉,所以才形成刀枪剑影的对立。

当周望澎的佛牌碎在薄月礼手心里,却滚出一颗无损的女人耳钉时,薄月礼内心有点动容。

当年Bella的生母可是受不了刀口舔血的日子,而选择背叛,投靠了王室。

这人居然还有深情的时候。

……

此时,闻书砚忽然想起在曼谷接回沈知蒽的那晚,她的耳钉就少了一只。

于是问薄月礼:“佛牌里大概是什么样的耳钉?”

对于女人的饰品,薄月礼不太懂,他的结发妻子不喜饰品,浓颜系长相,不装扮已经美得很耀眼,戴多了东西反而显得多余。

薄月礼尽量描述,“正方体,应该是一种什么宝石,白色,几乎透明,泛着月亮一样的冷光。”

他已经描述得很贴切了,就是沈知蒽丢的那颗。

沈知蒽听着每字每句,低头看着眼下的餐碟,心里默念:周望澎死了?死于战斗机炸裂或者死于熊熊大火。

她没再听清闻书砚和薄月礼聊了什么。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曼谷湄南河边的景象,雨碎湄河,浅褐色佛塔前,无数防弹车围剿追来。

周望澎冒着舍命的危险,没有一丝犹疑,返回去给她摘树枝上的朱砂串。

他向树枝弯下腰,伸出手的那一幕,印象太深刻。

沈知蒽深呼吸。

“澎”字:浪涛汹涌,声势浩大,气势宏伟……

周望澎可以死,但他该死于法律。

死于非命,沈知蒽心底说不上什么滋味。

想来想去,也许是医生对于人命的惋惜。

电话已经挂断,闻书砚看沈知蒽在一旁默默无声,餐碟中的波龙肉一口也没动。

闻书砚沉了沉气,用叉子把肉叉好,递到沈知蒽嘴边,“好好吃饭,吃完我们带薯条儿去珲河边散步。”

沈知蒽张嘴咬了一口,肉,鲜鲜甜甜,膏,香得浓郁。

“吃完饭我们去河畔庄园吧,我想去看看爷爷奶奶。”沈知蒽说。

虽然在医院见惯了生老病死,但是她依然畏惧生命的豁然消失。

不管是自然流逝,还是突发阻断。

-

橙红色的圆满落日悬在珲河上岸,仿佛伸手就能碰得到,可它又远得可怕。

落日对人类最大的亲近,只有洒在春河中的橘色波粼。

但是手一碰,就碎了。

闻书砚开着车,在夕阳刚沉,天色将染了一层暗灰时到了河畔庄园。

二层小房身后靠着高大树木,院子里收拾得规整,房屋里灯光亮得很暖人心。

门一开,客厅里传来咿咿呀呀,抑扬顿挫的京剧唱腔。

是沈爷爷的最爱。

沈知蒽和闻书砚一回去,老两口开心得不行。

闻书砚坐在沙发里,陪沈爷爷听京剧,喝茶,聊聊天。

少许,沈爷爷终于忍不住棋瘾,问闻书砚:“书砚,下一盘?”

闻书砚笑着放下茶杯,“那您老手下留情,别让我输得太难看,我又好久没玩了。”

“上次豌豌还笑话我,整个晚上就赢了一把,我说沈爷爷是什么人,当年可是当得了军医,做得了的军师的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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