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常明的遗憾（下）
“弥补那些留下的遗憾啊...”
芙宁娜微微低下了头，那双好看的异瞳当中闪过一抹异样的神采，仿佛是因为常明刚刚所说的话而有些触动一样。
她能理解常明的心情，也能够明白他口中的「遗憾」到底是什么。
那些因为原始胎海之水而死去的人们...在常明的心中始终都是一道坎。
在预言结束的那一天，她在那一道光中看到了常明的记忆。
哪怕他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他也缄口不言，无时无刻不陪伴着她完成那一幕又一幕令人绝望的戏码。
他和自己一样，都曾面临过最难的道德问题。
芙宁娜所面临的问题是一架天平，一端放着的是自己的「自由」，而另一端放着枫丹人的生命。
她大可以放弃责任，用所有枫丹人的生命来换取自己的自由，但是她并没有这么做。
芙宁娜依旧日复一日的承担着那非人的责任，依然将这一切都视作一场试炼，一场通往「自由」的试炼。
而常明也一样，他所面对的也是一个天平。
他知道未来所发生的所有的事情，但是他不能想怎么更改就去怎么更改。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带来的影响到底会不会给芙卡洛斯的计划造成影响；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改变了那些人的结局之后，会不会有更多的枫丹民众因此而死。
正因为他知道未来到底会发生什么，所以...放在他面前的天平上放着的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一端放着的是「死亡人数最少的解决方案」，而另一边则是「不知道要死多少人的未知方案」。
从结果上来看，如果想要赌一赌，那他的选择自然是后者；若是想要稳妥的解决这件事，那自然是前者。
但问题就在于常明没有资格去拨动天平之上的砝码！
就像他经常说的那句话一样，「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受害者原谅施暴者」，而他也一样。
他只是辅政官而已，他没有资格代替他人为他们的命运做出决定。
所以...他和芙宁娜做出了一样的决定，选择不去触碰那个天平，成为舞台上的一名演员，表演到最终落幕。
而现在，常明拥有了能够弥补那些缺憾的力量，那为什么他不能去试一下呢？
想到这里，芙宁娜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转而便轻轻地说道：
“既然你想要试一试的话...那就尽管去做吧。”
“我知道你肯定会有分寸，但这句话我还是要说。”
芙宁娜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那双好看的异瞳直勾勾的看着常明那略微有些惊讶的海蓝色眸子，难得严肃的说道：
“常明，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一察觉到不对劲就立刻停下来。”
“那些事情不是你的过错，你没有必要将他们的死...都揽到自己身上。”
听到这话，常明缓缓闭上了双眼，转而便轻轻地拍了拍芙宁娜的小手。
“好，我会注意分寸的，至少让我试一下。”
“成了，我心中的那道坎也算是迈过去了；
成不了...我也算是尽力了，若是日后还能找到更好的办法实现这一切，我还是会继续试试。”
常明的话让芙宁娜微微松了一口气，随后便重新低下头，将自己的小脑袋重新靠在了常明的身上，继而小声说道：
“我知道你很愧疚，但...枫丹还有更多的人需要你。”
“静水庭仍然需要你的领导，那维莱特仍然需要你在外交上帮助他，刺玫会、白淞镇。梅洛彼得堡也需要你的帮助。”
“还有...”
“我也需要你陪在我的身边。”
听到这话，常明轻轻地戳了戳芙宁娜那白皙的脸颊，转而便轻轻笑着说道：
“我知道了，所以...我不会乱来的。”
“就和我们之前拉钩的时候说的那些话一样，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我也尽可能的不去做那些非常危险的事情。”
“所以...我可爱的芙芙啊，你真的不用担心这么多。”
芙宁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抱住常明的手臂，享受着难得的温存时光。
而常明则是感受着那逐渐加强的力度，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在事情彻底结束，在那个尝试的结果彻底出来之前，芙宁娜都会是这种状态。
“真是...苦了你了...”
常明轻轻的摇了摇头，随后便将靠在自己身边的芙宁娜轻轻抱起，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
无论他的计划是什么情况，最后出来是什么结果，他们今天都该休息了。
......
就在常明和芙宁娜准备洗洗睡了的时候...北国银行却并没有他们这么平静。
此时此刻，刚刚抵达枫丹不久的讨债人们正在接受来自顶头上司——「仆人」的检阅。
看着眼前穿戴整齐的十位讨债人，阿蕾奇诺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便开口说道：
“想必在离开至冬的时候...「少女」都和各位说清楚了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但为了防止有的人管不住自己的手...我觉得我需要再次重申一遍。”
“来到枫丹，无论怎么样都给我卧着！沫芒宫的事情不要去探查，你们是北国银行下属的讨债人，而不是愚人众下属的讨债人！”
阿蕾奇诺身上那独属于上位者的气势再次瞬间爆发，这让那些原本还想偷偷摸摸的调查些什么信息的讨债人瞬间收敛了心思。
原本他们以为这事儿就是个噱头，到了枫丹以后还是该怎么干活就怎么干活，但现在看来...
第三席以及第四席这两位大人好像是认真的。
虽然他们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能够阻止愚人众继续渗透，但他们也清楚自己无法违背上面的命令，所以也就放弃了思考。
看着面前沉默的讨债人们，阿蕾奇诺再一次点了点头，随后便轻轻地说道：
“接下来的任务只有一个，快速接管枫丹境内的所有债务，做好基本的统计和情报准备工作，尤其是那些枫丹贵族的债务。”
“这是沫芒宫和北国银行的联合纠察，还请各位多多努力。”
“若是有什么地方办砸了...我并不介意把你们当做扰乱枫丹和至冬双方关系的内鬼扔出这个队伍。”
阿蕾奇诺的眼睛当中闪过一抹令人胆寒的红光，随后便转身离开了北国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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