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九十四章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 两天很快就过去了,却依旧没等到荆州的人来。
眼看单翼的情况越来越糟,已经进入昏迷, 陆靳翀给兖州的手下递了消息,随时准备回去找白狼。
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拿到药,让单翼多活几天才行。
就在第三天清晨,陆靳翀打算带单翼离开时, 一直守在山下的陆玖, 终于见到两个穿异服的陌生人出现。
“少爷,人到了,荆州的人到了, 身上还有谷先生的信物。”陆玖快步跑到陆靳翀那里报信, 因为路上跑得太急,说话都还带喘。
可等他说完才发现, 屋里根本没有陆靳翀的身影, 只有齐玥一个人在收拾行李。
“荆州来的人呢?”齐玥听到人来心中一喜,立即扔掉手里的东西对陆玖问。
幸亏来得及时, 否则陆靳翀今日就要出发了。
“人已经被窦哑领到半山的青山斋去了, 咱们赶紧带单少过去。”陆玖解释道。
这个农家小院是谷竹清闲休息的地方,青山斋才是他的府邸, 也是招待外来客人用的。
在单翼屋里商量事情的几人, 听到消息也都松了口气, 不用回去找那个女人最好, 否则怕又是一个圈套。
不过等陆靳翀与齐玥来到青山斋时, 除了陆玖说的两人之外, 却只有一个银发银须, 看起来仙风道骨的男人。
齐玥看到那人却没多惊讶, 只是朝他拱手行礼,“师父。”
“嗯,来了。”
谷竹抚着银须朝徒弟微微颔首,稳重又深沉的模样,加上童颜鹤发着实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意思。
陆靳翀:……
堂厅中的女子扫了两人一眼,目光又落在谷竹身上,“谷老竟有徒弟。”
听到对方说话,陆靳翀顺势打量着来人,这两人一男一女,身上的服饰都很奇特,一看就不是中原人。
常年在北方领兵打战的陆靳翀,接触的多是北蛮部落,传闻的江湖人士倒是第一次见。
谷竹并指点了点齐玥的方向,“这是我徒儿,前两年才收的。”
说完又点了点陆靳翀,“这是我徒儿的孽缘,也就他夫婿。”
陆靳翀:……
齐玥听到师父这般称呼陆靳翀,心里哭笑不得,表面却强壮镇定的抿了抿唇。
“这位是荆州来的阿冷格依。”谷竹给双方简单介绍道。
这个叫阿冷的女人与谷竹说话时,还能听出恭敬热络,面对他们神情却冷漠不少,只面无表情朝两人点了点头。
而另一个荆州男子,应当属于护卫的角色,全程跟在女人身旁,未曾听他开口说话。
谷竹也不废话,起身引客人到事先准备好的药房,好让阿冷替单翼诊断。
夜骁两个早已将人带来,见陆靳翀几人来到药房,他们便先退到外面侯着。
离开前两人注意到那个银发男子,虽然心有疑惑,但主子没有反应,他们自然也不会多嘴。
谷竹见状笑着抚了抚须,显然对他们的识相很是满意。
“就是他吧。”阿冷格依一进药房,便指了指床上昏迷的男人,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谷竹负手点头,“正是,劳阿冷姑娘了。”
齐玥与陆靳翀都是第一次接触此人,也不知晓她对蛊毒到底了解多深。齐玥看她给单翼诊断,心里不觉紧张起来。
下一瞬,却看到对方取出一只通体绿色的竹虫,众人还未细思这虫的作用,它却已经从单翼嘴角钻入进去。
齐玥与陆靳翀都是一惊,谷竹却抬手,示意两人稍安勿躁。
果然没多久,那竹虫又重新回到女人手上,只见她闻了闻,嘴角竟然出现一丝冷笑。
“如何?”谷竹表面淡定自若,稳如泰山,实则没有人比他更心急好奇。
“红血珠蛊,只是一种常见的蛊虫罢了。”阿冷格依一边将虫子收回竹篓,一边回答谷竹的问题。
不知为何,齐玥觉得师父听到这个答案时,脸上神色有些微失望,许是,许是他看错了吧。
陆靳翀见女人说得肯定,似乎很有把握,主动开口向她询问,“不知此蛊有何作用,阁下可能解得。”
阿冷格依神色有些轻蔑,“都知蜘蛛□□以后公蜘蛛会被母蛛吞食,但多半不是自愿,红血公蛛却会心甘情愿献祭,成为母蜘蛛的食物。”
“红血珠蛊顾名思义,被下了蛊的男人一旦与母蛊宿者□□,便会像被吞食一般成为她的一部分,彻底受人支配。这种蛊一开始多为求而不得的女子所用,但后来也有不少单纯为了操控人的。”
“那我这位弟兄?”陆靳翀想到那日在村庄,看见白狼准备拜堂用的东西,也不知道两人到底圆房了没有。
“这种蛊被种下以后,虽会对母蛊产生依赖,但真正起作用却是在□□以后,他还算幸运没到那一步,否则就要麻烦些了。”阿冷格依毫无波澜的说道。
但她这句话却让人一直悬着的心放松下来,陆靳翀朝她拱手,“有劳阁下了。”
阿冷格依看了谷竹一眼,“既然是谷老找我来的,我自然会替你们解决此事。”
她话中的意思很明确,虽然红血蛛蛊不难解决,但人情也算还了,谷竹听得一脸肉痛,却也只能点头。
谁让这次是他求人呢,不过只跟徒弟要了五张符纸,好像有些亏了。
阿冷格依得到答复,才让随行的男子去准备东西。众人等了近半个时辰,才见男子端来一碗味道刺鼻的汤药。
陆靳翀察觉这味道,就跟当初白狼给单翼用的药汤相似,果然床上的人闻到气味,紧绷的身体渐渐舒展开了。
只见阿冷格依拿过药碗,往里头倒入一种青色的粉末,汤药瞬间冒出无数气泡,她却面不改色的把手指伸进药碗里,将粉末搅拌均匀。
几人便看到原本褐色的药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一种诡异的青色。
而就在这时,床上昏迷的单翼浑身震了一下,陆靳翀以为他要醒过来了,立即提高警觉,但过了许久,床上的人除了身体不停颤动,再没有任何动静。
就当陆靳翀刚要松口气时,一只花纹诡异的虫子,却像是被汤药的气味吸引,缓缓蠕动身躯从单翼鼻腔钻了出来。
与刚才的青色竹虫不同,这种虫子全身血红,给人一种极不祥的感觉,许是太久没有药物喂养的缘故,身体瘦巴巴的,看起来很是违和。
齐玥看到这一幕,冷不丁的倒吸一口凉气,陆靳翀也不曾看过如此诡异的画面,忍不住皱了皱眉。
只有谷竹看到一只蛊虫后,在一旁暗拍大腿,心里直喊亏了亏了。
最后那只蛊虫自己爬进药碗,沉入青色的药汁里没了踪迹,阿冷格依把药汁连同红血蛛蛊倒入陶罐中,并封存起来。
最后她将药罐与一包药粉放在桌上,看向谷竹道,“大约再过一个时辰,这个人就能醒了,到时候将这包粉末泡水喂他喝下,至于这只红血蛛蛊,你们打算如何处理。”
陆靳翀一听似乎明白什么,“这蛊虫还没死?”
阿冷格依点头,“要消除它不难,但子蛊一死母蛊必定会有感应,下蛊之人如果是个半吊子,还可能遭到反噬,就看你们如何决定。”
她没有直接将蛊虫杀死,便是要确认下蛊之人的身份,以免是他们相熟的人,最后反而办了坏事。
听到母蛊会有感应,陆靳翀担心白狼知道蛊毒已解提前跑了,更何况,这子蛊似乎还有利用的价值。
想到这里陆靳翀向对方请教道,“这子蛊只要一直活着,母蛊便不会有所察觉吗?”
阿冷格依几乎瞬间猜到他的意图,“首先,子蛊必须同中蛊之人待在同处,其次,它需要一个宿体,否则也存活不了几日,你们可以慢慢考虑,明日之前告知我即可。”阿冷格依说完便起身离开。
他们从荆州赶路而来,此时也有些累了,打算到谷竹给她准备的房间休息。
陆靳翀想了想,这蛊虫如何处置,最好等单翼醒来再跟他一起商量,也没急着做决定,只是向阿冷格依道了声谢。
转头却见齐玥那师徒两人,凑在一起盯着药罐猛瞧,一副想把蛊虫倒腾出来仔细查看的架势,陆靳翀心里哭笑不得。
“小子,这蛊虫你们也用不上,不如送给为师得了。”谷竹察觉徒弟的孽缘朝他看来,直起身道貌岸然的说。
“不行。”陆靳翀有些僵硬的摇头。
果然这个回答把谷竹气得吹胡子瞪眼,直呼这臭小子过河拆桥。
齐玥看师父闹脾气走了,颇为无奈的笑了一下,对陆靳翀道,“你在这里守着单翼,我去找师父。”
“要不我去跟他解释吧?”陆靳翀看向齐玥,突然有些后悔刚才回答得过于直接了,怎么说谷竹也是齐玥的师父,而且这次还帮了大忙。
齐玥摇了摇头,“不用,师父清楚蛊虫有用,并非真的生气。”
只是有点下不来台罢了,齐玥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听到齐玥还有其他事情要跟谷竹探讨,陆靳翀这才作罢,留下来盯着单翼。
果然就如阿冷格依所说,不到一个时辰单翼便彻底清醒过来了,陆靳翀在他喝药粉的时候,把最近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听到自己差点与白狼成亲,还险些成为她的傀儡,单翼的脸几乎黑成锅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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