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在徐老太和徐秀花等人的拱火下,只听见啪的一声,那是甩耳光的声音,原本喧哗的场面一下子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
“你……你竟然敢打我儿子?”
徐老太不敢置信的看着姜苗,眼前一阵发黑。
“娘……娘……”
只见徐老太身子一软,就往下滑,被徐秀花连忙抱住了身子。
“娘,你咋了……完了,娘被老三媳妇气晕了……娘,你可不能有个好歹啊……”
“娘……”
徐川也慌了,连忙把他老娘抱到了里屋的床上,然后就用大拇指掐徐老太的人中,只见徐老太闭着双眼,一动不动的,张素芬她们也都慌忙的围在了床前。
这个时候,只听一声,“闪开”,徐川他们条件反射的往旁边闪了下身子,只听哗的一声。
躺在床上原本徐川怎么掐人中都掐不醒的徐老太,仿佛鲤鱼打滚似的,猛地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头发上脸上的馊水直往衣服里淌。
“你这个该死的小娼妇,竟然拿馊水泼我……”
“你不是晕了吗,这馊水啊就专门治晕病。”
姜苗拿着盆,瞅着床上散发着馊臭味,仿佛落汤鸡的徐老太,笑的一脸得意,这盆馊水是她专门从灶房里的桶里倒的,这原本是徐家的刷锅水,放几天等发酵浇菜地的。
和徐老太离的最近的徐秀花摸了一把头发上,脸上被溅的馊水,放到鼻子下一闻,今天早上吃的窝窝头,连同胃里的酸水一下子吐了徐老太满脸。
“啊……”
徐老太忍不住尖叫出声。
徐川见状连忙拿起床上徐老太经常包头发的藕紫色围巾,去擦他娘脸上的呕吐物,这一擦不要紧,糊的满脸都是,里面还掺和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头油味。
徐老太受不了了,她也啊的一声吐了出来。
徐秀花一脸心虚的往后躲,然后用袖子捂着自己的鼻子,一点都没有要上去帮忙的意思,主要实在是味道太冲了,别说徐秀花就连一向不咋讲究的张素芬也忍不住拉着二丫和狗蛋往后退了几步,眼中露出一丝嫌弃。
……
“婶儿,你要不先去大嘴婶子家躲躲吧,你刚刚打了三叔,又泼了奶奶馊水,她们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屋外的大丫担忧的看着姜苗。
“没事,丫儿。”
姜苗话音刚落下,就听到屋里的徐老太喘着粗气,一个劲的呻/吟。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要被那个小娼妇给磋磨死了……”
“这是咋了?隔老远都能听到家里闹哄哄的。”
徐福贵见今天侄子徐川没有去上工,他有点不放心,就来家里看看。
姜苗转头看去,只见来的是徐福贵,前天张素芬和她掐架摔在地上,那个时候徐福贵就过来了,姜苗隔着人群也没怎么仔细看。
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杆油光水滑的老烟枪,后面吊着一个装烟草的袋子,上身穿着一件粗布做的褂子,下面穿着一条半旧不新的老黑布做的裤子,脚上趿拉着一双千层底的布鞋。
头发有点灰白,那布满沟壑的脸上,一双耸拉着眼皮的眼睛里冒着与他年龄不符的精光,身材瘦小干瘪,背微微的有些驼,还没说话,脸上就带着一股亲热的笑,这就是疙瘩村有名的精明人,徐川那当生产队队长的二叔徐福贵。
“二叔,你来了。”
姜苗到底还是笑着给他打了声招呼,毕竟现在还不是和徐福贵闹僵的时候。
“老三媳妇,前天见你也没注意到,现在才发现你这头发绞了,显得人也精神了,前几天我还问川子你咋没去上工,川子还蒙我,说你病了,今一瞅,这人不好好着的吗。”
徐福贵笑眯眯的说着,不知道的还以为真的是他这个长辈在关心小辈。
“二叔,徐川没有蒙你,我就是病了,我得了一种一干活就头疼的病。”
姜苗睁着眼睛说瞎话,徐福贵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后又恢复了自然。
“这是啥病啊?我咋没听过,看样子,还是你们城里来的知青懂得多,见识广,竟然知道还有这病,我今个也算是长见识了。
等啥时候让川子带你去县城医院瞅瞅,有病就治,可不能耽误,等把病治好了,就和川子一块去上工。”
“二叔,你没听过这病也正常,甭看你在疙瘩村是个队长,但毕竟你也没过啥世面,你都快入土的人了,但论见识方面,你还真比不上我。”
姜苗的话,让徐福贵脸上的笑有点绷不住了。
“这几天没见,老三媳妇真是越发的会说话啦哈,真不愧是从城里来的高中生,就是和我们这些村里人不一样,不过……你们这些上过学的文化人,咋也和我们乡下人这样爱计较。
前个,你和你嫂子掐架,把你嫂子害的下巴脱臼,鼻子也伤了,人卫生所的同志都说,再严重点恐怕就要去省城大医院治了。”
姜苗听着徐福贵阴阳怪气的话,拉下来脸子。
“二叔,你咋说话哪?啥是我害的,那明明就是她自己往地上扑的。”
“你要是不往旁边躲,你嫂子也不会扑到地上啊,我这也不是批评你的意思。
我就是说,你和你嫂子可不一样,你是城里来的知青,而你嫂子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村妇女,除了干活照顾家里老的小的之外,就啥也不会啥也不懂。
不像你,有知识有文化……懂的大道理多,你平时多让让她,不要和她计较,你嫂子也是苦命的人,不容易。”
徐福贵说的话表面上是让姜苗让让张素芬,实际上是在说姜苗仗着自己有文化,上过学,就欺负老实巴交,苦命的寡嫂。
姜苗显然也听出了徐福贵话里的意思,
“二叔,瞧你这话说的,还不是批评我哪?
你这不就是怪我在我嫂子即将扑过来挠花我的脸的时候,我不应该躲。照你这话意思,我是不是就应该站在原地让她揪着我的头发打我啊?”
“你这不就想多了吗,二叔哪是这个意思啊……”
徐福贵话还没说完,姜苗冷哼一声就走了,把徐福贵直接晾在了哪,徐福贵心里诧异的慌,这川子媳妇现在咋变成了这个样子,他记得她以前不是挺老实的吗,现在咋变得这样伶牙俐齿,还敢用这样的语气对他这个二叔说话。
“二叔,你来了……”
徐川从屋里走了出来,看着面前的二叔徐福贵。
“川子,你这个媳妇可要好好管管了。”
徐福贵望着姜苗离去的背影,刚刚在面对姜苗时脸上的笑意全都收了起来,他看着自己这个侄子,有些不满,
“你媳妇刚刚和我说啥,说她得了一种一干活就头疼的病,呸,这就是懒病,我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来没有见过谁家媳妇这样躲懒,这懒病你可要好好的给她治治。
她还嘲讽我没见过世面,一个从城里来的死丫头片子,谁借她的胆子敢这样说我。”
“二叔,你别生气,我待会好好说说她……”
“他二叔,你进屋来,给我这个老婆子评评理……我被媳妇磋磨的实在活不下去了……”
屋里传来徐老太哽咽的不行的声音,徐福贵进了屋。
……
等他再出屋子的时候,脸色有些阴沉。
“你这媳妇,敢这样对你娘,真是翻天了。你这脸上的伤也都是她打的吧,你也不嫌丢人的慌,一个大男人竟然被媳妇打了,这说出去都让人笑掉大牙,你今天必须要好好修理她一顿。”
徐福贵话里的恨铁不成钢让徐川臊的抬不起头来,其实徐川想告诉他二叔,姜苗想和他离婚,可他怕二叔真的让他和姜苗离婚,他不想离……
徐福贵见侄子不说话,以为他还舍不得打媳妇,就劝他,
“你也不要不舍得打,反正人都娶回家了,娃也给你生了,即使是城里来的能咋样,最后还不是嫁给你当媳妇了,别看当初拿乔拿的不行,还不是让咱使手段娶回了家。
你也不要怕把她打跑了,你看王瘸子现在打他媳妇打的多狠,她媳妇还是死心塌地的跟着他过,这是为啥?
因为有了娃,娃就是娘的心头肉,就是拴着女人的绳子,无论你怎么打她,只要娃在你这,你赶她走她都不走。
退一万步讲,即使她舍得娃,你把她打跑了,可她又能去哪?她的户口还在咱村子里哪,没有我这个大队支书开的介绍信,她哪也去不了,只能乖乖的待在咱村子里。”
徐福贵的话让徐川不由得一阵沉思。
……
姜苗回了屋子后,就在教大丫学写字。另外一边的徐秀花从徐老太屋里抱出一堆满是呕吐物的被褥,还有徐老太的衣裳。
“老三媳妇,你出来,把院子里这堆娘的衣裳洗干净,把被褥拆开洗洗,再去给我娘烧一锅热水,我娘要洗澡洗头发……你听到没有?”
徐秀花推不开屋里的门,就开始啪啪的砸门。
“你耳朵聋了吗?”
姜苗早就听见了她那副颐指气使的语气,拿起昨晚那盆还没有来得及倒掉的洗脚水,她打开门,二话不说的朝徐秀花泼了过去。
“啊啊啊啊……”
徐秀花尖叫出声,头发上脸上的洗脚水流进了她嘴里,她连忙呸呸的吐了出来。
“你这是什么水?”
“洗脚水,好喝吗?”
姜苗笑的很甜,徐秀花没有说话,而是转头就朝灶房跑去,拿起水瓢舀着缸里的水就一个劲的漱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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