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
皎白的月光散落一地,池之周回眸看他,额头的纱布丝毫遮掩不了他出众的气质,眉眼间温和如大雪初霁。
时央站在门口,一身的风尘仆仆,眼眶通红,眼里混杂了多种情绪,担心、焦急、庆幸。
池之周轻启嘴角,朝她招了招手:“央央,过来。”
时央怔松了片刻,脚下如有千斤重,迈着迟缓且沉重的步子移到他的床前,一看到他被纱布缠住的头和小腿,眼泪大颗大颗地砸下来,她别开眼睛,轻拭眼角。
池之周轻笑一声,满不在乎地样子:“哭什么,这不是好好的吗?”
她在飞机上手机收不到任何消息,一路上她都焦躁不安甚至是恐惧害怕,她害怕时清越的悲剧在池之周的身上重演。
而她真的没有办法再承受一次这样惨痛的后果。
一下飞机她就飞奔到了医院,看到他穿着病号服坐在床上,还能捧着电脑工作,甚至还能对她开玩笑,那一刻她才如释重负。
不知道为什么,时央眼泪流得更急,止都止不住,喉咙里甚至发出难耐的呜咽。
池之周知道玩笑开过了头,他放低了声音,缱绻的尾音里带了些哄人的意味:“央央,过来点我有话跟你说。”
时央被他刚刚无所谓的态度气到,置若罔闻地站在原地,慌乱地从随身的包里翻出纸巾擦眼泪。
池之周扬了扬眉毛,嘴角扯出一抹坏笑,压低了声音:“哎……”
说着还夸张地捂了捂额角,一副伤势发作的样子。
时央看着他紧皱着眉头,也无暇生气,赶紧凑到他面前,查看他的伤势。
下一刻,她的手腕被温热的手掌握住,使了点力一拉,她栽到了池之周的胸膛上。
池之周喉结微动,从胸口处传来一声闷哼。
时央生怕磕碰着他,手撑在床上,挣扎着要起来查看他的伤。
池之周的大掌紧紧地扣在她的后脑勺,轻柔地抚摸着她头顶的碎发,耐心且温柔。
时央艰难地从他胸前抬起头看他,他眉眼间有温和的笑,似山涧轻融的泉水,清冽而干净。
池之周也在看她,她今天没有化妆,但是胜在皮肤天生的底子好,脸颊白皙透亮,眼睛硕大明亮,一如第一次见她那样,干净得不惹尘埃。
池之周唇角几不可见地弯了一下,他俯下身,温热的吻落在她的唇角,轻柔和缓,无关□□。
时央的眼睫浓密修长,此时克制不住地轻颤,似翩翩欲飞的蝴蝶。
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那人嘴里还用粤语哼着不标准的海阔天空。
声音越来越近,时央睁开眼睛,眼里一片慌乱,从池之周的身上挣扎着起来。
池之周没在拦着她,但是手指却与她的紧紧交缠,没有放开的意思。
时央一张脸涨得通红,脸颊沾染上一片害羞的绯红。
大叔趿拉着拖鞋进来了,他手臂上打了石膏,为了固定手臂吊了一根白色的绷带在脖子上,看到屋内的两人十指紧扣,眼里马上露出了然的目光。
他打趣道:“小池,这是你媳妇儿吧?长得可真俊。”
一听媳妇儿这个词,时央脸立马臊得通红,忙摇头,作势要甩开池之周的手。
“是啊,她年纪小容易害羞。”池之周紧扣着她的手纹丝不动,看了一眼时央窘迫的表情,笑得开怀。
“有孩子了吗?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大叔坐在床上,饶有兴致地攀谈起来。
“先过过二人世界,孩子的事情过两年再说。”池之周掀起眼皮看时央,眼底的坏笑越来越明显,甚至不加遮掩。
时央听着他离谱的没边的话,囧得想找个地洞钻,她背着手摸到他的手臂,掐他让他停嘴。
池之周轻松化解,大掌轻松包裹住她的,指尖轻轻地在她手心摩挲,激起她的阵阵战栗。
大叔又闲扯了几句,才拿着杯子走进了盥洗池。
时央桃腮绯红,没好气地质问他:“你怎么随口乱说?”
池之周掀起眼皮看她,眸光微闪,吊儿郎当地开口:“那就未来媳妇儿。”
时央不自在地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别瞎胡说……”
池之周拿出手机,发微信:“太晚了,我让石百川来接你,送你回家。”
时央摇摇头表示拒绝:“今晚上我在这里陪你。”
“你坐了这么久的飞机累了,先回去休息,听话。”池之周沉声道。
时央抿了抿唇,固执地摇头。
“今晚我不回去,明天白天石百川来了我再走。”
池之周拗不过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便由着她去了。
时央晚上睡在池之周左侧的陪护床上,陪护床又窄又硬,咯得她背部发疼,她侧了身,面向窗外,看着枝头皎洁的圆月。
到了深夜,大叔的鼾声四起,回荡在屋内。
时央无奈地轻叹了口气,翻身,撞上池之周的视线。
池之周侧卧着,手支着脸颊,眼神专注地看着她,漆黑的眸子灿若天边的星子。
时央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像被巨大的漩涡吸引住,再也移不开视线。
池之周拍了拍身侧的位置,往旁边挪了挪,留出容下一个人的位置。
时央身下的陪护床实在太硬,她皱着眉纠结了片刻,便轻手轻脚地爬上了病床。
这个静谧而吵闹的夜仿佛只属于他们二人,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
然后她看到池之周眉梢染着笑意,唇落在她的嘴角,继续着之前那个中断的吻。
时央紧张地揪着他的病号服,小脸涨得通红,尖着耳朵听对面传来的鼾声。
像是惩罚她的不专心,池之周轻轻地在她上唇轻咬,时央惊得差点张嘴出声,声音刚出口的一瞬间就被他吻了进去。
他极有耐心,一寸寸地吻着她,慢慢地磨,勾得时央呼吸紊乱,止不住地颤抖。
第二天一大早,大叔还在沉睡时,时央放慢了动作下床,到食堂给池之周带了丰盛的早餐上来。
等他吃完,她便离开了。
时央回到家里,发现家里并没有人,她掏出手机给邓景打电话。
“妈,你和赵叔叔在哪里?”
“我们住的酒店。”邓景那边传来喧嚣的声音,似乎已经出门了。
“哦……”
时央明白,那套独栋的别墅是他们一家三口曾经的家,邓景不方便将赵叔叔带回去住。
时央:“妈,我今天去人民医院给你挂号,你们这几天别四处乱跑累着了。”
邓景:“你忙你的吧,不用操心我。我还有事,先挂了。”
时央以为邓景是去探望小姨邓初,便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她回卧室洗了个澡,换上了干净清爽的裙子,马不停蹄地打了个车回医院。
石百川那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哪里像是照顾人的,池之周交到他手里,实在让她不放心。
她走在医院走廊里面的脚步都快了许多,走到病房门口,正要推门而入时,却听见里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池先生,没想到我们还能有再见面的一天。”
是邓景的声音。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时央的脚步顿在原地,扶在门把手上的手也停在原处。
“不知道邓伯母是怎么找到这里来?”池之周不卑不亢。
“我的女儿一下飞机就丢了魂一样的跑了,我关心一下她的去处自然也不过分。”
“不知道邓伯母专门跑一趟,所谓何意?”
邓景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当年我跟你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你倒是有本事,把她从美国千里迢迢地勾了回来。”
时央的手指扣紧了门把手,所以那年邓景找过池之周?
池之周声音低沉,“邓伯母,你还记得你那年说过的话吗?你说你不打算调查时央她父亲的死,不想趟这趟浑水,让我和时央分手,而且马上要带时央去美国。”
“事实证明,我的决定没有错,她在美国过得很好。可是我倒是没有想到那丫头对你的感情竟然如此之深,连在美国光明的前程也不要了,都非要回国,简直跟她爸一样倔。那群人虎视眈眈,知道她在查当年的事,一定会横加报复的!”邓景激动得眼眶欲裂。
“伯母大可以放心,他们不会对付她。我已经调查清楚了。”
邓景怜悯地摇摇头,觉得他仿佛在痴人说梦,“我没记错的话,池氏早已经破产了,你父亲还没有出来吧?凭你的力量,是动不了他们的。”
池之周突然笑了,笑得轻松,一副与人打赌却无所谓的态度:“那便试试。”
话到这里便戛然而止,时央松开了门把手,漫无目的地走在医院大厅里。
当年到底还发生了多少她不知道的事情?
想到池之周,心里又是一阵抽痛,他这几年究竟默默地为她做了多少?
她恍惚地走在路上,却不经意地撞到了一个人,回过神来,点头道歉。
“时央?”
时央诧异地抬头,面前的男人穿着休闲的西装,但领口处的扣子却依然系得严丝合缝,五官依旧清俊斯文。
是叶斯年。
他亲昵地扶着一位年轻的女人,一脸爱意的关切,担心得紧。
女人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耳侧,她挺着大肚子,看起来足月快生产了,她目光好奇地落在时央的脸上,饱含探究的意味,“这是?”
“好久不见,叶斯年。”时央脸上没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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