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天气越来越寒冷，不过府上的日子过的倒也安稳。而在这时，安平帝病倒了。

        安平帝的身体一直都很康健，但从入冬开始了没有疲乏无力等症状，太医诊脉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只道是过于劳累造成的。

        现在安平帝的病情愈发严重，有时甚至昏迷，吐血。一段时间人心惶惶。

        这日，安平帝召见了他的子女们，还有一个顾桢。

        待沈凌赶来时，沈清晗刚从里面出来。她的眼眶红红的走到了沈凌面前道：“清玖哥哥，你和这位公子快进去吧，两位哥哥都在里面了。”

        见沈清晗走来，顾桢下意识的避开了她。

        沈清晗走后，沈凌问道：“你刚刚是在躲清晗吗？”

        顾桢没有回答，沈凌也不在多问。两人进去了，只见安平帝坐在床上，憔悴不已。沈崇和沈逸两人站在跟前。

        安平帝对沈崇说道：“以后朕不在了，你可要照顾好你这几个弟弟妹妹，听到没。”

        沈崇点了点头，哭的泣不成声。

        安平帝又对沈逸说道：“清谨啊，照顾好你自己。”安平帝对他这个二儿子真的没什么可说的，他本就不该出现的。

        “好了你们俩都出去吧，朕同清玖和这位顾公子单独聊聊。”

        闻言两人都离开了，房间里就只剩下安平帝、沈清玖和顾桢了。

        安平帝看着顾桢那双仿佛藏着漫天霜色的眼睛一下子慌了神，不由自主的说道：“你过来些，让我再看仔细些。”

        顾桢往前走了几步，他知道安平帝这是在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

        安平帝看着顾桢开口道：“有没有人说过你长的很像你母亲。”

        顾桢冷笑道：“您指的是哪个母亲？是被您逼死的那个吗？”顾桢看向安平帝的眼里充满了仇恨。

        沈凌大吃一惊，这是什么情况？

        安平帝笑道：“你都知道了，朕记得那时候你才六岁吧，母亲就被朕带走了。朕还记得在同一月，你父亲想要救你母亲也死在了朕的手上吧。”

        闻言顾桢握紧了拳，他们一家三口原本可以平安幸福的度过此生，而这一切因为安平帝全毁了。

        闻言沈凌顿时愣住，皱起了眉头，他并不知道有此事。

        安平帝幽幽一笑：“朕给你们讲个故事。很久以前，有一个男人。一日他出门游玩时，听到了悠扬的琴声。他顺着声音来到了一颗梅树下，梅树下有两名女子。一个在抚琴，一个在跳舞。男子一看两人都长的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就立刻喜欢上了她们。尤其是对那个抚琴的女子念念不忘。

        回去后那名男子调查到了两人的身份，想要迎娶那两名女子。但两人都不愿嫁给那名男子，其中那名男子最喜欢的女子，还有了心上人。那名男子打算强娶她们，抚琴女子家人闻言连忙将抚琴女子送到了她心上人那里，准备择日完婚。跳舞女子的家人也都尊重她的想法。”

        安平帝喝了口水接着道：“那名男子找不到了抚琴女子，就恐吓跳舞女子说，你要是不嫁给我，我就去强娶那名女子。跳舞女子一听，害怕了。毕竟抚琴女子才刚完婚没多久，她不能让那名男子破坏她的幸福，便答应了那名男子。后来他们成婚了，还有了一个男孩，生活也很美满，当然这只是那名男子的看法。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一年那名男子出了趟远门，遇到了几年前他念念不忘的抚琴女子。她还是这么美，那男子想。于是他将抚琴女子抓住囚禁起来了，抚琴女子丈夫听说后，孤身一人来找那名男子结果被杀了。抚琴女子听到消息后，心灰意冷差点疯了。却被那名男子阻拦，回回如此。

        后来跳舞女子得知了她的消息，前来救她也被阻拦了。后来跳舞女子想尽一切办法，联系上了抚琴女子，问她想要什么。抚琴女子说，我想要一把刀。跳舞女子偷偷给了她，自那日后，她就再也联系不上抚琴女子了。

        那名男子看到抚琴女子死后很是愤怒，将抚琴女子家族的陈年旧事翻了出了，抄了他们满门，只剩一个女子。后面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朕就不再说了，咳咳咳。”中途安平帝咳嗽了好多次，才将这故事讲到尾声。

        顾桢越听越熟悉，在听到抚琴女子被囚禁时，便发现这是安平帝将关于她母亲和沈凌母亲的事，隐去名字编成故事来讲的。

        沈凌没有想到安平帝以前竟是这样自私的人，为了自己的幸福，牺牲别人的幸福。不过安平帝现在还是这般自私，就没变过。

        这时有宫女端来一碗药道：“陛下，该喝药了。”

        宫女看着安平帝将一碗药喝完后，才离去。紧接着又来了一位宫女，将怀中的琴放到桌上后离去了。

        顾桢问道：“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安平帝叹了口气道：“朕好久没有听你抚琴了，你在给朕弹一次可好？”

        顾桢清楚这是又将他想成他母亲慕容汐了，顾桢转头看像沈凌问道：“殿下，我是弹，还是不弹？”

        “随你。”沈凌让顾桢随便是有原因的。安平帝对他父母和他做的那些事，要是换成他的话，定会亲手杀了安平帝的。所以顾桢不想弹也是可以的，就算安平帝发怒沈凌也会拼死护他周全的。

        顾桢坐了下来，随便找了个曲子弹。

        听着曲子，安平帝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期。看到了那蓝衣抚琴的慕容汐，和那一身红衣的林香寒。

        后来那抹蓝衣上沾满了血，怎么洗都洗不掉了。那抹红衣也在雨中跳完了最后一支舞，带着怨念离开了人世。他再也听不到那悠扬的琴声了，也看不到那柔美的舞姿了。

        一曲终了，安平帝还沉浸在回忆中他道：“再来一首吧。”

        “不行。”沈、顾两人同时开口道。

        安平帝问道：“未何？”

        顾桢一把琴弹不了两首曲子，就算快弹到尾声时，琴弦也会突然断开。

        沈凌说道：“泠非一把琴不能弹两首曲子。”

        安平帝听后道：“弹吧，朕还不一定能听完呢咳咳。”他并不是想听曲子，他只是在怀念那位故人罢了。

        迟疑了片刻顾桢便又开始了弹琴。

        安平帝躺在床榻上，回忆着这些年自己犯下的错：强娶林家女、囚禁顾悦妻、设计杀顾悦等等。

        那些人怕是都恨透了朕吧，安平帝自嘲道。

        一曲还未过半，“嗡”的一声琴弦断了。床榻上的安平帝也没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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