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勿闯禁区
听到杰西卡的话，我一阵纳闷：“你说我见过她？那绝不可能。对她的脸，我没有任何印象。”
“那是当然的，因为你没看过她的脸嘛。”杰西卡说道。
“既然我没看过她的脸，那怎么能说我见过她？”
店主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只道：“你还记得上一次罗泽和黄雯一起过来的时候，你打扰了我看比赛的事吗？”
“嗯。那时是我找你煮咖啡吧？不过这和赵月英有什么关系？”
“我错过的那场比赛，是全国的女子击剑赛。而其中的一名选手，上届的卫冕冠军，她的名字就叫做赵月英。”
我想起来了。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我那时听到电视里念出了赵月英这个名字，但在战斗的时候一直都没有想起来。毕竟击剑比赛是要戴面具的，我确实是没看过她的脸。
这么说来，很可能那真的就是我所遇到的赵月英。她本来就拥有职业击剑手的战斗素养，所以成为刻印者后战斗力立刻就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我说呢，要真是一点基础都没有，刻印完才六个小时就能那么强的话，组织训练营的那群废物教官干脆直接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得了。
“对了，大姐头，我突然想知道，那场比赛结果是什么？”
“卫冕冠军赵月英在比赛中突然宣布弃权，当天就失踪在媒体的视野里，怎么也找不到人了。”
……果然如此。怪不得赵月英才老说什么比赛啊夺冠啊什么的。后来她听说脸上的刻印无法消去，知道自己再也无法重返赛场，所以才动了轻生的念头吧。经过我的劝说，赵月英最后是放弃了自己的执念，准备踏上新的人生路。不过就连我都没想到，她这条路上的第一个祭品，就是她自己的亲生父亲。
“赵月英既然这么容易走极端，那就说明她很容易变强。”我不由得叹道，“要是以后我们再次狭路相逢，这女人一定会是个劲敌。”
“怎么？”杰西卡笑了，“你害怕碰上变强的赵月英吗？”
“当然不是。”我淡然道，“与强者作战，我求之不得。下一次再和她打的话，我绝不会再留情了。”
“哟，你什么时候对女人也这么狠了？你不是挺怜香惜玉的么？”
我没回应店主的话。战场上只有敌人和自己人之分，谁会去管你是男是女啊。
店主离开房间以后，我坐在椅子上守着熟睡的罗泽，一直都没有闭眼。也不是我不想睡觉，只是这一次我身上受的伤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重，身体组织重生的痛苦让我根本就睡不着。
第二天早晨，天刚亮，就听见有人“咚咚”的敲着大门。我准备起身去开门，然而刚一站起来眼前就一阵发黑，像是缺氧一样。看来昨夜确实流血过多，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没办法，好好休息吧。反正杰西卡也扣了我的人工费，我凭什么还要给她做事啊。
过了会儿，店主自己去开了门。门那边传来了踏踏的脚步声，那种特殊的节奏感……不会吧，那个家伙来了？
我刚这么想的时候，对方已经来到我屋子门口，推开门，出现在我眼前。
一身紫黑色的天鹅绒连衣裙，足以用雍容华贵来形容。穿着它的黄雯，简直美得就像童话中的人物一样——当然，前提是不看她的眼睛。她那对灰色深渊般的双瞳此时正散射着恶毒的光芒，把我从童话世界直接拉回到现实中来。
“你回来了为什么不联系我？”黄雯走到我面前，愤懑的发问道。
“我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怕吵着你嘛。”
“别找借口！前几天我也一直联系不上你，我还以为你死掉了！”黄雯大发脾气，“你这个人，难道一点都不会考虑别人的想法吗？”
我一愣：“……难道你很担心我？”
“谁……谁担心你了！”黄雯脸一红，“我……我只是觉得没人可以捉弄很无聊而已，你不要搞错了！”
黄雯那份表情，显然是在担心着我。不过，以她大小姐的心性，不可能当面承认这一点吧。
“我说呢。你要那么好心，太阳都会从西边出来。”我故意逗她玩。
“太可恶了，你竟敢拿我寻开心……”黄雯一下就看出了我的企图，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这只清蒸水母！”
……清……清蒸水母……
“拜托你不要突然想出这么难听的词！我哪里像水母了？”
“自己一点都没自觉，又受那么重的伤，你脑袋真的和水母差不多！再加上你恢复力强，那不正是软体动物的特征吗？”黄雯还真能扯出理由来。
“好吧，就算这些我都认了，那红烧又是怎么回事？”
黄雯理直气壮的说道：“因为念起来很顺口！”
……黄大小姐，你知道吗，我现在真的很想杀了你。不过我想想还是算了，我和人家一个小女孩计较那么多干嘛啊。
“大小姐，你不是还要上课的吗？快回去吧。”我望着黄雯说道。
“我爱上课就去上。我爱留在这里就留。你管我那么多。”黄雯白了我一眼，黄雯的目光转向了床上的罗泽，“我问你，兔子怎么了？”
“战斗中吸入了催眠性的毒气，睡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我答道。
黄雯问：“你就一直这么守着她？”
“嗯，反正我也没有别的事可做。”
黄雯想了想，说道：“我决定了。我也要在这里守着你们。”
“为什么？你完全没有没必要这么做啊。”
“因为我在吃醋。”
……吃醋？
“你在吃罗泽的醋？”我“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我说大小姐，我真没想到自己这么魅力，连你也爱上我了啊。”
“谁……谁爱你了啊？”黄雯咬紧嘴唇说道，“我是在吃……吃你的醋！”
这什么人啊！
“……好，很好。喜欢罗泽是吧？那家伙可是个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变态，你自求多福吧。”
“你不要乱想……我的意思是，你能拥有可以珍惜的对象，这点实在是让我很嫉妒。”黄雯认真的说道。
看到她的表情，我不由得问道：“你没有可以珍惜的人吗？”
“以前是有的，但是现在……”
“那么——”我接上了黄雯的话，“你就把我当成你值得珍惜的对象吧。”
黄雯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但她很快低下了头：“不……不行。”
“真可惜。不过我可以理解，毕竟我也不是你的什么人。”
“不，不是那样！”黄雯连忙抬起头辩解道，“我……我只是觉得我没有珍惜你的资格啊。”
总觉得黄雯这话很别扭。
我不禁问道：“资格？这种事还需要什么资格吗？”
“我没有力量。不要说协助你一起战斗，就连稍微帮下你的忙都做不到。”黄雯的手轻轻柔的抚摩着我胸前的伤口，“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你一次次出生入死，一次次背着重伤回到这里来。这样无力的我，有什么资格去珍惜你呢？”
坦率的说，黄雯的说法很奇怪，那完全不像是一个少女应该说出来的话。可是，黄雯那灰色眼眸中流露出的自责和懊恼，却让我的心一阵感动。我不由得站起身，紧紧的将她揽入怀中。黄雯虽然有些惊讶，却并没有抗拒，任我用全身的温暖将她寒冷的躯体热烈包围。
“别钻牛角尖了，傻瓜，你平时不是都那么聪明的吗？”我在黄雯的耳边温和的说道，“我不要你为我做什么。你只要活着就好了。在战斗结束之后还能看见你这对吓人的眼睛，听到你那恶毒的声音，我就很满足了。”
“该死的水母，居然敢骂我……”黄雯低声的碎碎念着，但从她的声音里却能听得出高兴的味道。
我就这样抱着黄雯，任时间慢慢流逝。
“我决定了。”突如其来的，黄雯说出了这样的话，“我要成为刻印者。”
“你在说什么笑话啊。那种事……”
“我不是在说笑。我要服用美迪亚药剂，战胜深渊之毒进化成刻印者。那样我就可以和你并肩战斗了。”
……我刚才说那么多，她一点都没听进去吗？
“绝对不行！”我推开黄雯，按住她的肩膀说道，“你要是再敢打这种主意，我立刻和你绝交！”
黄雯灰色的眼睛瞪得老圆：“你不用担心我会失败，我的意志力是很顽强的！”
“就算成功了也不行！”我摇头道，“刻印者这个领域，绝不是人类应该踏进来的。一旦成为刻印者，就意味着一半的身体成为了非人之物！只要走上这条路，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你懂吗？”
“我当然懂！可是不这样做的话，我总有一天会跟不上你的脚步，然后被你抛下的！”
黄雯的双眼里闪现着灼灼光华，那种让人无法逼视的目光，让我终于理解了她的坚持。但即便是这样，我的想法也不会改变。
“我答应你，无论遇到什么事我都不会抛下你的。”我再次抱住了黄雯，“但同时我也希望你答应我，永远不要碰深渊之毒，好吗？”
沉默许久之后，黄雯终于开口了：“……好吧。”
我长舒一口气。大小姐，要说服你真的好累啊。
蓦然间，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耸动。与此同时，一双手紧紧的按在我的腰上。
“好啊，你们这对狗男女，竟然趁我睡觉，在我眼前就玩上了啊？真不知羞耻！”
果然是那个舒舒服服睡了半天的家伙。
“就算真的不知羞耻也轮不到你来说吧，罗泽。话说回来，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刚醒。我一睁眼就看到你们在做，真是过分啊！”罗泽兴奋的喊道，“不过只要让我加进来我就饶了你们。铮铮，你当夹心饼干，我们玩3P……”
“劈你脑袋。”我无情的给罗泽一肘，打得那流氓捂着肚子直喊疼。
“真是恶劣。”黄雯站到一边，望着罗泽说道。
罗泽挺高兴：“听到没有，铮铮，连淑女都说你恶劣了！”
“我是说你很恶劣，兔子。”黄雯毫不留情的祭出毒舌本色，罗泽这下可怜得就快哭出来了。
我笑了笑。现在这样的生活真是欢乐。其实要是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错呢。
◆
一个星期后的这天晚上。黄雯喝完咖啡刚走，罗泽突然出现在店里。
“跟我过来，有重要的事情。”罗泽以这个理由，半拖半拽的把我从店里拉了出去。罗泽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我问他到底是什么事他也不说，只说到了地方就知道了，搞得我完全摸不着头脑。
七歪八拐的不知道走了多远，罗泽在一条小巷口停住了。
“我们在这里等人。”罗泽说。
等了差不多十分钟，一个熟悉的人物出现在我眼中。高壮身材，络腮胡。这人是游猎九支队的队长高享之，也是这附近救援队伍的总指挥。
“哟，你们已经到了啊。”高享之轻松的朝我们打招呼。
“你？”
“第九支队本来就是跑腿的，所以我出现在任何地方都不奇怪。这次我是来向你们宣布重大命令的。”高享之道。
“什么命令？”
“因为你们的消毒任务完成得很完美，所以组织对你们有额外的奖励。”高享之望向我，“首先是你，双刀陈铮。奖分50万，另外你被提升为本市的地区监理。”
高享之的话把我弄糊涂了：“等等，我成地区监理了，那罗泽呢？”
“魔枪罗泽，奖分80万，调任游猎大队第四支队副支队长。”
“副支队长？”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地区监理再升上去是武官助理、武官；就算到了武官，其职位也只不过和游猎大队的普通队员平级。罗泽去当副支队长，就等于连升三级啊。
“嗯，是副支队长。以罗泽的能力，要担任这个职务完全不成问题。”高享之对罗泽说道，“罗泽，第四支队的防区在最南边，你尽快动身到海南三亚的联络点去报到吧。”
“别催罗泽了。他不会去的。”我笑道，“现在还是和我们一起混日子过得比较开心。对吧，罗泽？”
然而，罗泽却放低了声音，答道：“我去。”
“……你说什么？”我完全没料到罗泽会这么说。他不是宁可要与整个所多玛为敌，也要多和我待几天的吗？为什么现在突然又改变主意了？
“铮铮，谢谢你。这些日子我很高兴。”罗泽玛瑙般的双眼中，浮现着悲伤的神色，“可是，筵席总有要散的一天。和你一样，我也有非完成不可的事啊。”
听到罗泽的回答，我想用来劝他的话全都鲠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口。
“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地区监理的职权交接，你们自己进行吧。希望我们还会有再见面的一天。”说完后，高享之就先离开了。
然而我们却还是留在原地，就这么站着不动。
过了会，罗泽率先打破了沉默：“走吧。”
“去哪里？”
“你说。”
“找个空旷的地方。”我收拾了一下心情，说道，“和我，干一架。”
罗泽笑了起来：“我记得以前我们每次对打，都是我先提出来的吧。”
“偶尔换换顺序不是很好吗？”
“嗯，说得也是呢。”
◆
夜黑天高。蓝石学校荒芜的后山中，最后一次、双刀对魔枪。
“这次我会出全力一战。铮铮，要是不小心杀死你的话，我只能说声对不起了。”罗泽旋转着赤阳魂，杀意满盈的说道。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振荡起来。三年前，我们第一次分离的时候，我和罗泽的离别之战前，我自己就是这么说的。既然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长相陪伴，那就向对方奉上平生最强的技艺吧。舍生忘我，奋力一战，这才是同为战士的挚友之间最好的离别赠礼。至于结果如何，那已经不重要了。
“你的话我同样奉还给你，罗泽！我来了！”我说出了罗泽当年的话，手中双刀朝他的喉咙绞去！
须臾间，我和罗泽的距离已缩短为半步。而破光和断焰的速度，也已经逼近音速。
音障的震波阻止我进一步加速。然而我大喝一声，臂力爆发，硬生生的突破音障。象征超音速的云团缠绕刀间，双刀以我目力不及的速度飞快的向前移动着。
“铛——铛——”连续两下兵器相交的声音。
半秒之后，罗泽已退后两步。细看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划出了两道口子。而我的右手臂上，则又多添了一道伤痕。
“铮铮，你的刀速居然也超越音速了。”罗泽相当意外。
“没想到吧？我在绝境中奋战，终于突破了音障。”我自信的说道，“所以这一次，我一定能够翻身！”
“说大话是会遭到惩罚的，你知道吗？”罗泽笑了起来。
“看看到底是谁惩罚谁吧！”破光、断焰，游龙般跃起！同时，雷纳鸣动法开启！
意识空间中，显现出罗泽的形体。双刀的十字旋斩，以超音速击向罗泽握枪的双手！
虽然我的绝对速度还远不及罗泽，但在现在这个距离上，那千分之几秒的差距完全可以忽略不计。这一次，我绝对要击中他！
逼近罗泽身前二十公分！十字旋斩变向，破光横向掷出、断焰则朝下掷出！
如我的预料一般，罗泽向上跃起。
好机会！我空出来的双手，直接抓住了罗泽的赤阳魂。然后将全身力气贯注手中，猛的一扯！
罗泽并不以力量见长，再加上我这招出人意料，他还在**时，我已将赤阳魂夺下。膝盖朝罗泽的小腹猛的一顶，将他顶飞！
雷纳鸣动法解除。我手握赤阳魂大笑：“哈哈，罗泽，这次你输定了！”
“铮铮，看来还真是一点都不能小瞧你啊。”
“罗泽，你每次认真战斗的时候，都会选择防御反击战术。第一回合，你很少尽全力出击。所以我才玩了这么冒险的一手，以弃刀为代价夺走你的长枪。”我得意的说道，“现在你赤手空拳，胜负已分！认输吧！”
“你做得很不错。不过——”罗泽眯着眼睛低下身去，拾起破光和断焰，“好像我还不是赤手空拳吧。”
“……这算什么？你用双刀，我用长枪？”
“就是这个意思！”
罗泽双刀并举，朝我欺身而来。看到他的姿势，我肺都快气炸了。那纯粹是在乱砍！我的刀让他这么糟践，它们要是人的话现在一定在哭泣吧。
“罗泽，你这混蛋，竟敢欺负我的刀！”
我愤怒的旋动魔枪，以无法精细控制的超音速斩向罗泽双手。然而，罗泽竟突然站在原地不动了。这样下去我一定会真的砍中罗泽，但我手上的枪却并没有停顿。我要全力一战。要是罗泽被我弄残，那只能是他自己的责任。
赤阳魂离罗泽还有不到十公分。罗泽依然没有动。可是，我却感到空气中有种奇妙的气氛。好像是周围整个大气都在扭曲一样的感觉。
不妙！罗泽一定还有后手！我心念一动，立刻放开赤阳魂，身体急速往左边跃出！
右侧胸口处，巨大的气压爆响。紧接着，胸中像有炸弹炸开一样的疼，我痛得跌落在地。胸前的血像喷泉一样涌出，我低头仔细一看，右胸竟然被打出一个乒乓球大小的洞！而且从现在失血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整个胸脯都被打穿了！
我连忙控制身体，尽量让血不再继续喷出来。这时，脖子上有些冰冷的感觉。
抬起头，只见罗泽拿破光摩挲着我的脖子，笑道：“你投降吗？”
“……嗯。”虽然不甘心，不过现在确实不宜再战了。
罗泽放下刀，坐到我身边：“感觉怎么样？”
“混蛋，你可真狠。要不是我躲得快，心脏都被你打爆了。”
“我知道你会反应过来的嘛。”罗泽笑得很轻松。
“那倒是。”我望着罗泽，“对了，刚才那到底是什么招？真的很强啊。”
“你还记得我在斗兽场怎么对付鬼偶的吧？”罗泽道，“这就是那一招，‘血爆击’。只不过这一次是用你的刀放出来的。那时你问过我是怎么回事，所以我才要让你亲自体验体验啊。”
……我是这么说过。可这体验得我差点挂掉，怎么看都是你在蓄意报复吧？
“我确实体验到了它的威力。”我问罗泽，“不过，它的原理是什么我还是不知道。”
“好吧。作为差点杀掉你的补偿，我这就把血爆击的原理教给你。”罗泽总算说了句稍微有点人性的话。
◆
罗泽讲了一个小时，我已经基本上理解了血爆击的原理。只要稍加练习，在实战中使出这招应该没什么问题。
夜风有点冷，我站起身：“我回去了。罗泽你呢？”
“我也去。”罗泽揽住我的肩膀，“你陪我，喝酒。”
我笑了：“这句话以前都是我在说吧？”
“所以，今天才换我来说。”罗泽道，“怎么样，喝吗？”
“喝，当然要喝。”我说道，“好久都没有畅快的喝过一场了。”
西出阳关无故人。至少现在，就让我来劝君更进一壶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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