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战士之死
双刀斜架在身前，形成一道屏障，构筑防御之姿。刘远龙已经多次观察我的战斗，我却根本不知道他的底细。所以，一开始我必须采取谨慎的战法。
刘远龙哼了一声，亮出了拳头，十根手指上都套着金光闪闪的指虎。指虎上有尖锐的突起，好象毒蛇的牙齿一般。
黄金蝰蛇的外号，大概就是得源于此吧。不过还真让我意外，这小子居然是使拳法的；这在刻印者里也算是少见的了。
用兵器格斗，讲究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双刀对指虎，我在中距离上会占些优势，但在贴身战的时候就对他有利了。
此刻，刘远龙率先发动了攻势。只见他滑步如风，右拳子弹般轰来。
我不躲不避，破光一挺，直刺向他的腹部。他竟也毫不躲闪，左拳格住破光，右拳则加速直线前进。
身子一斜闪过拳头，横腿朝他膝盖扫去。他立刻随之变势，一跃而起，双拳从天而降，一意要破我头颅。
屈身。断焰挡、横、斩！破光回弧、提、直取双眼！
金色的右拳九十度急猛变向，以不可能的角度朝我胸前袭来。我已无法躲闪，右肋结结实实连中三拳。肋部的皮肉被指虎上的牙刺穿，有血流出来的感觉。
不过与此同时，空中一摞金发飘落下来。
刘远龙不再强攻，退后两步，露出狰狞的表情来。虽然脸上没有流血，但他原本漂亮的发型被破光削掉一截，显得非常难看。
这个回合，我肋骨中了三拳，他头上挨了一刀，勉强算是平手。但这只是试探性的攻防，双方都没有出全力，胜负还早得很。
刘远龙杵在原地，并没有攻过来。既然如此，这次换我进攻了！跨步流星，袭至刘远龙身前。反握破光刀柄，半跳，回转身体，顺势斜十字朝咽喉斩出！同时，断焰在手中旋转，倍速卷向心脏！
这次双管齐下，非叫你挂彩不可！
然而刘远龙竟没有动，任凭飞动的刀尖直穿要害而去。
有些不对劲。难道这家伙是放弃了？犹豫间，眼前的目标蓦然消失。不对，这不是消失，这是——瞬时变速！
身体反射性的挪动。可是已经迟了。下腹部连续不断的传来痛感，那是刘远龙的拳头在毫不留情的进行轰击。
忍住剧痛，膝肘并用，破光斜削。刘远龙却再次不见了。
背后又挨了一拳。急忙下蹲，回身，双刀环体急旋。见我使出这副阵势，刘远龙才大笑着退开了。
殷红的鲜血浸透了腹部的衣服。不过受伤更严重的是腹腔里的内脏。脏腑本来就没有完全恢复，受到这样的猛击便旧伤新痛一起奔涌上来。虽然我已经压抑了痛觉，肚子里还是疼得像有只猴子在里面乱蹦一样。
刘远龙一点也不给我调整的机会，再度踏风滑来，双拳蛇行而至。我用破光急挡，断焰直切向他的颈子。然而我的斩击又一次落空，刘远龙的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我的小腹上。
“你视力好差啊，简直就像瞎子一样！连我这样的攻击都跟不上！”刘远龙一边嘲笑我，一边加紧攻势。一拳快过一拳，一拳重过一拳。
好痛。再这样下去，肚子要被打穿了！
猛力扬膝。断焰朝他背上急落，破光直线刺向额头。
可恶，还是没打中！只见刘远龙避过我的攻击，溜到五步远的地方，晃动拳头，将沾上的鲜血甩在地面。
第二回合，惨败。
刘远龙的动态视觉远在我之上，等我能看到他出招的时候，已经没有反应的时间了。而且，本来他用的是拳头，有着攻击力不足的缺点；然而我还没有伤愈的脆弱腹部，却正好抵消了他的这个缺点。
局势对我相当不利。
“你再怎么拼命挣扎也没用，下地狱去吧！”
口中放出嚣张的话语，黄金蝰蛇急速奔袭而来。金色双拳的轨迹在空中化为淡淡的影子，肉眼看不清楚了。这家伙居然一开始就提速！
腹部已经不堪重负。要是再被击中的话——
等等，再被击中？对了，腹部现在是我最大的软肋。不管他的攻势如何变化，他都一定会优先攻击我的腹部。
既然如此，看不见也无所谓了！闭上双眼。破光、断焰，估算好时间，朝腹前急速旋斩！
“嗤啦——”利刃与血肉相交的声音。
睁开眼，刘远龙已经退到了好几步之外。他双手的长袖都已经被划破，手臂上四五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直淌。
终于斩中了。黄金的蝰蛇，第一次挂彩。
“呸！”刘远龙脱掉破烂的上衣，往地上吐了口痰，“大意了，竟然让你蒙中。这次你就不会再有那么好运了！”
声音未落，人已先至。他的速度比刚才更快，我连人影都看不清楚了。但我还是驱动双刀，预先斩向腹前！
手臂上，传来了刀刃斩及人体的触觉。瞬间同时闪过的，是刘远龙无法置信的表情。
“为什么又被你蒙中了！”再度退后的刘远龙捂住了血流如注的右臂，气急败坏的吼了起来。
说我是蒙中的么？真是幼稚。我的斩击能够得手，靠的根本不是运气，而是判断力啊。
刘远龙攻击我的腹部失手过一次，再次攻击时有可能更换突破点。不过，就凭他那种攻击力，就算击中我身体其他部位也没多大用，只有攻击我脆弱的腹部才会造成最好的杀伤效果。所以我断定刘远龙会继续攻击我的腹部。而刘远龙也不负所望，撞到我刀口上来。
这样准确的判断正是我身经百战得来的经验，也是我自信的源泉。这场决斗，我赢定了！
“你把我惹毛了！”刘远龙哇哇的嚎叫了起来，“我绝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话说得再狠，也不能让你变强半分。小鬼，有那说话的工夫，不如赶紧全力杀过来，让我称称你的斤两！”
听到我的挑衅，刘远龙再也无法忍耐，身如游蛟，呼啸而至。
眼中满是刘远龙的残影。黄金蝰蛇，第三次提速。
压抑视觉，触觉听觉提升。破光、断焰，环体旋动。这样差不多可以发挥我八成的刀速，不需要太用心考虑控制的问题。这次对方一定会改变突破点，所以我将全身都笼罩在刀光之中，应该就可以有效的防御他的攻势。
“咔”，左肋有中拳的感觉。可恶，我刀风如此严密，这小子难道……
正疑惑时，右胸又中拳了。
接着是锁骨。右肩。左前臂。左膝。肩胛骨。
几分钟内，我全身各处接连中了几十拳。
切，果然如此吗？刘远龙的动态视觉远远超出我的预计，他竟能抓住我密集刀风中的空档加以痛击，还能够毫发无损的抽拳而退！
不过就算这样也没有意义啊。我这些部位哪怕再挨上刘远龙一千拳，我也不至于倒下。他要是想靠这种拳势来消耗我的体力，那就真是打错算盘了。
只是再这样继续下去，虽然我没有落败的危险，却也没有克敌制胜的手段。
制胜的手段吗……我的动态视觉和刘远龙有着天渊之别，极限速度却在他之上。可是要发挥出速度优势，除了使用雷纳鸣动法之外别无他法。
雷纳鸣动法对于界鬼那类的东西倒是有奇效，但能不能对刻印者起效果却是未知之数。要知道，我们刻印者的雷纳流动没有界鬼那么强烈——雷纳反应强度的单位是雷，普通界鬼平均有30雷，刻印者却只有1到2雷之间。如果不集中雷纳直感的话，平时有刻印者在不远处路过都是感觉不到的。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我才一直都没有使用雷纳鸣动法。
不过，也许这种战法是我现在打破僵局的唯一出路了。
◆
对面的刘远龙停止了攻击，退后了几步。看来他也意识到刚才的攻击是白费力气了吧。
“差不多了。该送给你致命的拳头了。”刘远龙的眼中燃起了杀意。
金色双拳第四次窜到了我身边。这一次的速度倒并不快，我能清楚的看到他的拳势。
我横起双刀格挡。
挡住了！可是我半点都轻松不下来。明明被挡住的拳头，却顶着我的刀锋继续前进！拳头上，充满了与之前完全不一样的强劲力道和压迫感！
我惊讶间，那重拳已顶住双刀轰在我的胸口上。
“卡嚓——”那是我胸前肋骨断折的声音。
我当即忍痛反击，然而刘远龙却已靠着反作用力跳出了我的攻击范围。
肺部充血严重，火烧一样的痛。真没想到，刘远龙的拳劲竟然能到如此地步。原来这小子刚才并没有虚张声势。这个被称作黄金蝰蛇的家伙，到现在终于开始认真起来了！
形势急转直下。这么重的拳我顶多还能捱三下，心脏就非得被轰爆不可。
刘远龙的双拳又在眼前。再也不能犹豫了。雷纳鸣动法开启！
五感丧失。神经与双刀融为一体。雷纳直感重新构筑感觉空间，勉强能感觉到刘远龙身体的形状。
距离身前一臂，拳状雷纳集中体接近。断焰加速斩出！对方闪避。再提速！对方急退。
好，换破光！全力加速！
右手腕附近的空气剧烈的震动起来，那种圆锥型的震波触感，只有一种可能——音障！
我还想继续加速，但稍微一用力，右手就好像要被音障给撞碎一般。这也就是说，破光现在的速度已经达到了我的极限——秒速二百八十米。
秒速二百八十米的破光，怒然迎向刘远龙的退路！
手上传来了微弱的利刃刺入人体的感觉。从位置上看，应该是命中了对方的腰部。
我没有来得及刺得更深，因为刘远龙立刻就横腿把我踢开了。不过这样的战果也已经超出我的期待了。
雷纳鸣动法果然有效！胜利的天平重新朝我倾斜了过来。
刘远龙大概是吃了一惊，暂时放弃了进攻。
正合我意！飞身冲刺。破光、断焰，左右之字形游弋，双刀如剪，绞向刘远龙头部。
刘远龙的身体开始移动。但这种速度，根本躲不开我的致命一击！
双刀离刘远龙颈部仅有一寸了。归西吧，黄金蝰蛇！
破光与断焰交错！
可是——手臂上却没有斩中人体的感觉。双刀掠过的，仿佛只是空气而已。更诡异的是，我竟然直接从刘远龙身体中穿了过去！
怎么回事？我的雷纳直感不可能会错，刘远龙明明就在那里啊！
疑惑间，腹部传来了微弱的震荡感。接着，连续不断的痛觉像吗啡一样直传我的脑部。神经剧痛，雷纳鸣动法立刻自动解除了。
恢复视觉后的第一眼，我看见的是深深穿入我腹部的拳头。
情急之下，我攒起余力，伸刀去斩刘远龙的手。可是刀却从他手边好远的地方划过去了。
刘远龙拔出了拳头，上面沾满了我的血肉。然后他又是一拳打在我的胸口，把我轰出了好几米远。
我躺在地上，几乎动弹不得。肠子好像断掉了几根。腹部的脏腑可能也被绞坏了。全身的肌肉和神经都哀嚎了起来。感觉就好象，立刻就要死掉了一样。
“没想到，一个劣等的战士竟然能把我逼到这个程度。你真的很了不起。”刘远龙叹道，“可是，你今天还是注定要死在这里！”
我勉强抬起头：“……为什么我会弄错你的位置？雷纳鸣动法明明是不会有差错的……”
“你想死个明白？”刘远龙冷笑着挥舞起自己的拳头，“那我就告诉你吧。你的感觉之所以会错，是因为你中毒了！”
“中毒？”
“没错！知道我为什么会连续用轻拳攻击你吗？”刘远龙笑道，“告诉你，那就是为了往你的身体里注入毒素！被我的指虎刺出来的伤口虽然不大，但也足以让你中毒了！”
原来那波攻击有这样的用意！他从说要认真的时候开始，就准备朝我放毒了吧。
可是——
“不对！让我的五感产生幻觉很容易，但绝对没有什么毒素能让雷纳直感也发生偏差！”
“这个世界上确实没有！”刘远龙抚摸着自己的蛇状刻印，“但是我这刻印的身体，就能产生这种常识之外的毒素！中了这种毒素的人，对身边一切的感知都会发生距离上的偏差！雷纳直感也不过是感知能力中的一种，自然也会受影响！”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身为刻印者的附加能力吗？”我苦笑了出来，“果然够毒辣！这才是你被称为黄金蝰蛇的真正原因吧。”
“嗯？你不过是个劣等战士，居然还知道这算是附加能力啊。我对你的敬意又加深了。”刘远龙似乎真的有些遗憾，“不过没办法，我还是得请你去死。”
说着，便慢慢朝我走了过来。
糟糕了。要是能再休息一会儿，我还可以坚持作战。他就这样过来下杀手的话，我就死定了。
然而，刘远龙在离我五步远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
“小妞！”刘远龙转过身去，朝着一直在旁边观战的黄雯吼了起来，“给我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这家伙是怎么死在你面前的！永远别忘记这家伙临死的脸！”
可是黄雯却摇了摇头：“你错了。他会赢。”
“我没听错吧！你说他会赢？”刘远龙振臂狂呼，一脸的自负，“别说现在他已经快死了，就算这场决斗再重来十遍，他还是会输！”
“不用重来，他现在就会赢。”黄雯确定无比的说道。
“小妞，你什么都不懂，别在那里大放厥词！”刘远龙一手指向我，朝黄雯说道，“救你命的这家伙注定不可能赢我！因为他的基础能力不及我的一半！这种优劣的差异，从我们作为战士诞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决定了！”
我沉默不语，只是加紧深呼吸，调整胸腹中翻涌不断的气血。再要一会儿，一小会儿就好了。
黄雯听了刘远龙的说法，轻蔑的哼道：“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
“无知的女人！我这就好好的给你上一课，也好让你死心！”刘远龙向黄雯扬起手上血印，“这条蛇叫做刻印，他身上某处也应该有这样的东西。因为拥有刻印，我们也被称为刻印者。”
也许是觉得我已经完全没有了威胁，刘远龙解说得很详细。而黄雯则认真的聆听着。
“普通人类要成为刻印者，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喝下金色药剂‘美迪亚’。”刘远龙继续说道，“而这种药剂，就决定了我们之间鸿沟一般的差距！”
“什么意思？”
“组织的美迪亚药剂有两种型号。据我所知，前些年的战士，使用的都是f型药剂，即fear、‘恐惧’。而我用的是更强力的n型，即nightmare、‘噩梦’！”刘远龙骄傲的说道，“‘噩梦’造就的刻印者，比‘恐惧’造就的刻印者要优秀好几倍！举例来说，像我的毒素这样的附加能力，他就没有！”
“那岂不是很不公平吗？”
“非常公平！”刘远龙的声音冰冷起来，“‘美迪亚’又称深渊之毒，毒性非常剧烈。要赢过这种剧毒而蜕变为刻印者是非常困难的。用f型药剂，成为刻印者的机率有百分之五左右。而服用n型‘美迪亚’后，还能活下来成为刻印者的人，只占千分之三！”
黄雯的脸色变得苍白。这个事实，对她来说相当难以想象吧。
“我通过了成功率千分之三的试炼，才得到这非凡的力量！而这个家伙只不过是在百分之五成功率下活下来的劣等品！”刘远龙傲然说道，“所以上天注定，我比他要强大得多！”
“哈哈！”我不可遏止的大笑起来，笑得胸腔里的积血都涌上了喉咙，满口腥味。
刘远龙的脸气得发青：“我的话有什么可笑的！快死的人，还敢嘲笑我吗？”
“你说得一点都没错，谁强谁弱，也许一开始就决定了。但是——”我咽下口中鲜血，凛然提起双刀，“谁赢谁输，必须要打完才会知道啊！”
刘远龙脸上变色：“有种！你就用那死不认输的无知勇气，来好好吃我的拳头吧！”
威猛无俦的重拳，随着话音逼至身前。
身体只能反射性的闪避。我的感知完全错乱，就算判断方向后再躲闪也没有意义。
左肩上受到了剧烈的冲击，紧接着是骨头被粉碎的痛觉。整只左臂完全失去了力量，破光也落到地上，砸出个小坑来。
“放弃吧。”刘远龙在两臂的距离外停下了攻击，“我敬你是个战士，会尽量痛快的送你上路的。”
我抬起右手，扯掉了左眼的单边眼镜。一直笼罩在眼前的茶色终于消失了，加在眼睛上的自我暗示完全消除。感知错乱的现在，竟然能一下子就摸到眼镜，这一定是属于我的幸运吧。
“果然还是放弃比较轻松吧。你等着，我这就送你……”
“放弃？”我又咽下一口血，“真正的战士绝不会说出这样的鬼话！”
“你这混蛋！连刀都拿不起来了，还妄想会赢吗？”
我笑道：“要杀你，一把刀已经绰绰有余了！”
“到现在你还敢逞强！”刘远龙怒火冲天，“拒绝我的慈悲，你就到地狱里去耍嘴皮子吧！”
夺命之拳轰来。
这次再被击中的话，我百分之百会死吧。
哈。哈。
我好像听见了，从自己心脏里发出来的笑声。
呐，我说死神啊，抱歉了。还有些事我非做不可，所以这条该死的性命，现在还不能让你带走啊。
左眼爆裂似的刺痛了起来，好像全身的血液都灌注在其中一般。血染的视野里，我看见的是，黄金蝰蛇将要冲过来的身体的轨迹，以及断焰与他错过的情景。
脑海里的时间骤然静止。
想象着刀向上一些。重现刘远龙身体冲过来的画面。这一次，断焰已经插入了他的胸膛，但还是偏离心脏两寸。
再度修正想象中的刀势。重现画面。这次又过了一点。
再修正、重现。修正、重现。
须臾之间，脑中的情景已经经过上百次修正。断焰刺穿心脏的画面，终于确切的呈现在我左眼的视野里。
而我的右眼中，也已经映入了刘远龙扑过来的身影。
我毫不犹豫的挥动断焰，精确的按照修正过百次之后的最终路线冲刺而去。
“嘶呀——”
蓝色的刀刃没入胸膛，划破心脏。左眼中望见的情景，分毫不差的与现实重合了。
利刃穿心，刘远龙痛苦的哀号起来。他的脸上褪去了战士的傲气，第一次流露出像是十来岁小孩的表情。
我握住刀柄的手不由得一软。我将要杀死的，毕竟是个孩子啊。
然而就在这时，杰西卡的忠告窜上脑际。
——你所面对的是生死之战。只有这一点，希望你不要忘记。
哼，店主，原来你早就料到我会心软啊。不过你说得也没错。生死之战中心慈手软，只会自取灭亡而已。
对不起了。我轻叹一声，终于旋动断焰，彻底搅碎了刘远龙的心脏。
刘远龙朝后退了几步，重重的仰面躺倒，血流染得地面一片红。而我也耗尽了力气，摇摇晃晃快要摔倒。身体突然感到有了支撑，偏头一看，却是黄雯赶过来扶住了我。
“为……为什么……我会被……”那是刘远龙拼命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
刻印者的生命力无比顽强，心脏破碎之后，也还可以再撑上几分钟才会断气。不过硬撑住这口气十分痛苦——刘远龙他一定是很不甘心失败，才非要问明白吧。
“告诉你吧。我这只被冥渊诅咒的左眼，能够预见未来的轨迹。”我解释道，“所以，尽管我的感知已经错乱，但这只左眼还是教会了我的身体，要怎样做才能击中你的心脏。”
不过，使用左眼的这种能力会有相当大的副作用，要不是到了这种地步，我也不会冒险使出来。
“……未……未来视……”刘远龙的嘴角抽动起来，“原来……我是……败给了这样的能力啊……切……算你狗运……”
名为黄金蝰蛇的战士，到了最后的最后，还是不肯服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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