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2章
楚商见她要离去,拔高声音道:
“我今日寻你来,只是想跟你说,若是你返长安是为了救出谢家人,就不要痴心妄想了,他们身上早已被下了追魂香,便是离开长安,也会被循着气味而去的银蛇追踪到,你们离不开长安。”
谢敏怀脚步顿住,转身看向楚商。
楚商见她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惊色,心中知晓,她回长安的目的便是为了救出谢家人。
谢敏怀看着楚商,微微挑眉道:
“太后为何要与我说这些?太后不应该是陆大人的人吗?”
楚商见谢敏怀没有绕弯子,索性也直说了。
“实话跟你说了吧,你想救出谢家人,我可以帮你。”
“条件。”谢敏怀意简言赅。
楚商从大殿上的台阶走了下来,她望着谢敏怀,眼神中没有愤恨,亦没有嫉妒,十分的平静。
“我希望你不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谢敏怀自然明白楚商说的“他”是谁。
她之前隐隐也猜到了,若非是心中有情,怎可能会背叛王爷。
也或许并不是背叛,而是在被送到王爷身边的时候,她已经钟情于陆长盛了。
谢敏怀反倒有些好奇她和陆长盛之间的纠葛了。
谢敏怀突然轻笑了一声。
“太后,你觉得我是愿意相信你,还是愿意相信一个如今还算对我有几分喜爱的陆长盛?”她望着楚商,轻笑道:“太后所说的,不希望我出现在他面前,只怕前脚离开长安,后脚我们谢家便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吧。”
楚商看着谢敏怀笑时,双眸那种自然而然流转的婉媚。
美貌虽不是她最好的武器,可是却也是别人所没有的。
她有这般模样,还在陆长盛心中有无法被人撼动的位置,若是她愿意,她想要什么,陆长盛都会给她。
楚商的目光有些飘忽,似在看她,也似在透过她,看旁的。
“我不会动你,更不会动谢家,他是那样一个能力超凡的人,若是得知了蛛丝马迹,也一定能查到真相。他会毫不留情的杀了我,也或许会让我生不欲死。”
谢敏怀看着眼神迷离的楚商,微微皱眉,好一会楚商才回过神儿来道:
“你肯定想,既然他对我这般无情,为何我还要死心塌地的帮他?”
谢敏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楚商。
楚商轻笑着,不用谢敏怀回应,也继续说着:
“我找不到理由,就好比表哥可以在全天下选最貌美身份最高贵的女人,可他却偏偏费尽心机选了你。就好比,一年前陆长盛想得到你,可以用最强硬的手段逼迫你,可他却愿意等。人是简单的,也是复杂的。欲望简单,情感却复杂。”
楚商说着,目光落在谢敏怀的身上。
“且不说你原先的丈夫,只说表哥和陆长盛,他们对你,一个从简单到复杂,一个从复杂到最后的简单,归根究底,女人对他们来说只是他们征服一切的象征,而这个象征恰好是你而已。”
谢敏怀不知道楚商此事想表达什么,楚商没有继续扯远,说道:
“只要你离开了长安,去山野隐姓埋名也好,出走海外也罢,他寻不到你,其他的女人与他而言,不过尔尔,他甚至连看都不会看一眼。他终会知道,陪在他身边的,始终都是我,我才是他的同类人。”
谢敏怀看着楚商,此时明显一副为情所困的模样。
“可你如今已经是太后,与他之间绝无可能。”
楚商撩起了自己的衣袍,直到露出了手臂上点的守宫砂之后,谢敏怀微微诧异。
“你......”
“没错,先帝并没有碰过我,那夜元宵节后,都知我与先帝在灯会偶遇,先帝留宿在我的院中,我才得以入宫,其实这一切不过是提前安排好的,无殇门不仅仅是江湖最大的杀手组织,还是最擅用毒的门派。先帝那夜并没有碰我,只是他的幻觉罢了,之后入宫,也不过是给我一个交代,入宫之后我便独守空殿,我至今都是清白之身。”
楚商说到此处看了一眼谢敏怀,苦笑了一声:
“只怕夫人也是在我入宫后,觉得表哥遇害,突发宫变这一切都是豫王做的,才居安思危,让谢祁安带着铁骑军入蜀,长安城其他的兵力都不足为惧,剩下的陆长盛都有能力掌控在手中,才会在后来先帝驾崩时,快速的收拢兵权,掌控朝堂。”
楚商看着谢敏怀脸色十分的难看,指了指她身后的座椅。
“夫人不妨坐下,听一听这皇权如何一步步的旁落。”
楚商看着谢敏怀坐下,笑着回身,坐在了她身侧不远处。
“从何处说起呢,便从杏花楼失火处说起吧。”楚商想了想,目光幽然。
尽管谢敏怀已经猜到,状元夫人之事纯属子虚乌有,此时听着楚商一句句的陈诉,依旧有怒气。
不仅仅是怒气,更是愧疚,自责。
王爷说的没错,她眼瞎心盲。
那夜里,他在给谢家安排一个足以匹配他的身份,而自己却误入了陆长盛的陷阱中。
“秦晓敏带着庄玥大闹谢府的时候,谢家三爷伤重,你们谢家人心惶惶的时候,没有人留意,那时候花厅只剩下陆长盛和秦晓敏。他总会在人绝望的时候,伸出手给人希望,秦晓敏成了他很好的一颗棋,一颗连接他和庄家的棋子。”
谢敏怀诧异抬头看楚商,显然是没想到这层。
楚商看她的反应便知晓,她虽知晓一些,却未必全都知晓。
等她都知晓了,便是陆长盛强留她,她还会愿意吗?
她还会心无隔阂的再次改嫁陆长盛吗?
“庄家在明,他在暗,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意思,庄家那对愚蠢的兄妹,被当了刀使都不知晓,最后庄家练的兵,成了他手中最后制胜的刀。”
楚商说到此处,突然表情夸张的说了句:
“哦对了,还有你成名那战,你被封护国夫人的那场跟党项人的战役,他也功不可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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