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醉酒
“我大概听介绍人说起过你的情况，”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满脸的优越感在看到林灯的脸时透出了几分惊艳，她将他上下打量一番，“这么看来，跟他说的倒是有些出入。”
林灯动了动身子，换了个姿势靠着，脸上意味不明，低沉的声线一出口，对面女人脸上的惊艳更深了。
“我倒是好奇，他怎么跟你介绍的我。”
女人愣了愣，却还是道：“说你条件不太好，没有车子房子，胜在人长得还不错。”
闻言，林灯低笑了一声，耸耸肩：“说得倒也不假。”
女人再次愣住，原还担心这话会伤了对面男人的自尊心，倒是没想到他能这么坦然地承认。
“听你的意思，倒不介意？”
女人掩唇轻笑：“大家都是成年人，自然不会像小孩子那样天真。实话说，我家是做生意的，爸妈就我一个独生女，对于这些要求比较少，只一点，希望我们婚后可以在我家这边生活……”
隔着层玻璃，林听脸色铁青，这就是林永春替她的哥哥“精心”谋划的好姻缘。
江挽月抿着唇，低头没说话。
她本来以为，她前脚刚回孚城，林灯就追了过来，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为着她呢？
还真是“小孩子那样天真”呢。
江挽月没有心情再留下“听墙角”，拉开椅子就朝外走。
林听想冲过去打断这场有些荒谬的相亲，又担心江挽月，思量再三，还是一咬牙，先追了出去。
几人两年未见，一顿饭吃了好久。
林晚枫找了个借口换到江挽月身边，席间端茶递水好不殷切，明眼人都看出了他的意图。
知道当年那些事情的男生出声调侃：“当年江挽月追咱们枫哥追的那叫个轰轰烈烈，结果最后却不了了之了，我当是咱们枫哥流水无情呢！今天看来不是那么回事啊？”
“哈哈哈！风水轮流转啊！”
“哈哈哈哈哈！”
几个当年体育队的男生起哄调侃。
江挽月本没有心情搭理他们，可听到他们说起当年，不禁抬头看向林晚枫。
她心情不好，脸上淡淡的，不带笑意地看过去，就看的林晚枫一愣。
思量再三凑过头低声道：“挽月，当年的事你就原谅我吧！当年我真不是故意那么说小听的，况且事后我也道歉了，也过去这么多年了，你总不能揪着我这一处错不放吧？”
说着，起身倒了杯酒，递到江挽月旁边的林听面前。
“小听，当年的事，我再次向你道歉，当年我真不是有心的，你别跟我计较，也……也帮我跟挽月说说好话？”
当年林听因为原生家庭的关系遭受了不少非议，作为不知情者，林晚枫只是没有像江挽月那样第一时间选择相信自己罢了，倒也算不得多大的错处。
可江挽月就是这样的人，她的人，便听不得旁人胡乱指摘。
林听礼貌地冲林晚枫笑笑，正想说话，一只纤白的手抢先一步截下了那杯酒。
一仰头，就将那杯酒倒进自己肚子里。
冰镇的啤酒，度数不算高。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心头的烦闷神奇般地消减了几分。
江挽月眼睛亮了亮。
她很少喝酒，在孚城有父母管着，在a市有林灯看着，她很少有喝酒的机会。
吃完饭，几人意犹未尽，又转战附近的一家ktv。
音响震天，江挽月双颊泛着红，举着一只麦克风，光着脚踩在茶几上。
出门前江母交代的不许喝酒的话早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杯接一杯的啤酒下肚。
旁边的林晚枫双眼迷离，倒尚算清醒，他站在她身边的地面上，任由她胡乱摁着自己的头，依旧面不改色地举着话筒，附和着和她一起嚎刘欢的《好汉歌》。
众人被逗得不行，包厢里嘻嘻哈哈笑成一团。
可只有林听知道，她心情不好，才会这样闹。
她拦不住她，就只得张开双臂在旁边护着，生怕她一不小心掉下来。
直到嚎得没有力气了，江挽月才晃悠着身子准备下来。
林晚枫见状，忙张开双臂，想接她下来。
她的身形晃了晃，盯着他的脸看了会儿，唇角很快耷拉下来：“林……”
“我是。”林晚枫因为她在喊自己，笑的温柔。
谁料，江挽月摇了摇头，指着他的鼻子骂了句：“你们姓林的，没一个好东西！”
言罢，后退了两步，身子一歪，就要从茶几上掉下去。
林听忙伸手去接，两人一同摔进沙发里。
喧闹还在继续，狂欢才刚刚开始。
林听和江挽月窝进沙发的角落里。
她像只乖巧的猫，整个人挂在她身上，似乎贪恋少女身上的温暖。
光影在眼前闪动，嘈杂的重金属音里，江挽月低声开口：“小听啊，你说他为什么不喜欢我呢？他为什么宁愿去相亲，也不愿意喜欢我一下呢？”
林听没有听到她的话。
只是突然觉得颈间一阵冰凉。
低头去看，怀里的女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微蜷的睫毛被打湿，有一滴晶莹的泪珠将落未落，还挂在睫毛上。
林听低低叹了口气，心疼得不得了，她一下一下轻抚她的背，低喃道：“才没有，我们挽月最好了，我们挽月最招人喜欢了。”
一直到夜里九点多，包厢里的人才三三两两的散了。
江挽月还窝在林听的怀里睡着。
音响里放着低缓的音乐伴奏。
林晚枫早已醒了酒，推了推身边的慕白：“时间不早了，你快送小听回家吧，至于挽月就交给我吧？”
慕白挑了挑眉，抬眼看他，直看得高大的男人脸色微微一红。
“不必。”
他起身，径直来到林听身边，看到趴在自己女朋友身上的江挽月，眉心就是一拧。
林听也看向他，用嘴型无声问他：“怎么办？”
慕白冲她安慰地笑笑，没接话，只是拿起桌子上林听的手机，轻车熟路地解了锁，拨通了一个号码，按下免提。
不久，那头就传来低沉的男音：“小听？怎么了？”
林听一下子了然。
怀里的人似乎感知到了对面的人的声音，扭了扭身子，不满地嘟囔了句什么。
“哥，我们在十中斜对面这家ktv呢，你能不能来接我们？”
“慕白那小子呢？没跟你们在一起吗？”林灯的语气很不满。
身旁的慕白扯了扯唇角，将手机收回来放在自己唇边，面无表情一字一顿道：“我只管自己女朋友，不管别人的。”
电话那头蓦地一顿。
林听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忙凑近了手机，这才小声道：“哥，是挽月，她喝高了……”
林灯赶到的时候，看着江挽月身前摆着的几只空酒瓶，脸色很是难看，愠怒的眼神似乎想将她的脸上盯出个窟窿来。只可惜，睡熟了的姑娘毫无所觉。
林听可怜兮兮地看了眼林灯：“哥，帮帮我，腿麻……”
江挽月趴在她怀里睡了挺久，她的腿早已经麻得失去了知觉。
林灯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弯下腰，去接半趴早自己妹妹身上的姑娘。
她的睡相很好，浓密的睫毛将那双琉璃似的双眼遮住，在白皙的脸上打出轻轻浅浅的阴影。她喝了不少，两只脸蛋透着不正常的红，就连耳朵根也捎带着染上了浅粉色。
他的动作有些笨拙，显然对这种事情并不熟悉，一时不知道从哪下手。
一双男人的手拦住他。
“我来吧。”
林灯这才注意到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他抬眼看他：“你谁？”
“我……”林晚枫顿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合适，想了半天，只得道，“我是她同学。”
实际上，连同学都算不上。
“哦。”
男人看江挽月的神情让林灯莫名有些烦躁，他神色冷淡，道：“我们挽月就不劳烦同学费心了。”
听到他的话，林听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两眼放光地看向自己哥哥。
慕白拍了拍错愕的林晚枫：“你也喝了不少，先回去吧，这里就不用操心了。”
林晚枫心有不甘，却也没好意思再赖着不走。
想了想，林灯将江挽月从林听身上拦腰抱起。
他没想到她竟然这样瘦，眉心微不可查地拧了拧。
少女温热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衣料传过来，撩起心底那丝怪异的情愫。
原本熟睡的女孩似乎感知到了什么，紧闭的双眼倏然睁开。
那双纯粹的眸子便在林灯的眼前放大，只是，或许因为酒精的缘故，那双眸子少了往日的澄澈，多了层迷离，像是遮了一层薄薄的雾，只隐约透出里面的点点神采来，让人忍不住想靠近，想探究得更多，更深。
江挽月睡梦中似乎听到林灯的声音在耳边响，睁开眼，竟真的看到了他。他的脸就在她的眼前，离她不过十公分的距离。
是梦吧！
她这样想。
她亲眼看到他跟那个女人在相亲，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一定是梦了。
江挽月不敢眨眼，生怕一眨眼，这美妙的梦境便在眼前化为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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