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旧爱
于梦夏的手段不算高明，却也将江挽月折腾得够呛。
前期制定方案阶段，于梦夏往往都要在约定时间过半之后才姗姗来迟，jk广告部的同事熬了几个通宵精心策划的方案，她甚至都不用几秒，轻飘飘扫一眼就丢在一旁：“不行呢！这不是我想要的效果。”
大半夜突然电话轰炸，说她想到个绝妙的点子，一定要用在自家的宣传广告上，同事们火急火燎地杀过去，想着终于知道这祖宗想要什么样的效果了，于梦夏却连面都不露，只是几个字的消息发过来：哎呀，你们来得太晚了，没灵感了呢！
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将众人当猴耍。
jk广告部里怨声载道。
难缠的客户不是没有遇到过，像这种明目张胆到无理取闹式的刁难，也属实罕见。
同事们一个个顶着黑眼圈，用咖啡吊着命，满脸幽怨，多多少少也将不满迁怒到江挽月的头上。
江挽月本人更是不堪其扰。
手机就像一颗定时炸弹，在吃饭、睡觉，甚至上厕所的时间里突兀地响起。
偏偏她还没有办法拒绝。
按照正常的合同推进时间，进程至少也应该到了拍摄阶段了，可他们却连方案都还没有敲定下来。
正值岁末年关，市场消费的黄金期。
隆胜集团宣布成立了自己的线上商城，打破了零售巨头的常规，正式加入了电商的浪潮。
隆盛和九都的擂台正式打响，不再是暗戳戳地较劲，打的如火如荼。
而关于九都商城大老板林灯的负面新闻也在这个时间点达到顶峰。
林灯很忙，却总能在每周里抽出两天的时间来找江挽月，陪她吃饭逛街，就好像外面的疾风骤雨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室内仍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景象。
江挽月刚和林灯进了一家中式餐厅，江挽月的手机就响了。
步子条件反射地滞了滞，在看到来电显会的人的名字时，眉毛忍不住拧成一团。
“是谁？”
林灯很少过问她的私生活，只是她掩饰不住的烦躁让他隐隐有些担心，不由地便问出了口。
江挽月抿了抿唇，只淡淡应了声：“客户。”
她没打算将于梦夏的事告诉他。
林灯也没多问，只是江挽月不知道，在她对着手机拧眉思索的时间里，他匆匆一眼，便已将屏幕上显示的名字看进了眼里。
忙了一整天，江挽月早已饥肠辘辘，尽管于梦夏很烦人，江挽月却并没打算无条件惯着她。
她直接掐断了手机，没有接，冲林灯笑了笑：“走吧！”
江挽月和林灯并肩走进餐厅，还没来得及找位置坐下，手机再次不厌其烦地响起来。
这次，江挽月按了接听键。
那头于梦夏的声音带着不悦：“江小姐，你们jk的员工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工作的吗？”
“现在是晚上十点。”
江挽月很平静地回复，没有恼怒，也没有因为对方的身份而有半分的恭维或畏惧。
“哈？所以呢？耽误了正式上线你可就违约了，你确定这样的后果你一个小小的职员承担得起吗？我明早八点就要看到你们修改后的成果，江小姐，我的意思你懂的。”
江挽月说话，也没反驳，而是朝着餐厅的某个方向看。
这是一家高档中餐厅，位子都需要提前预定的。
因为离着jk很近，林灯就在这家餐厅里长期预留了位置。
餐厅的落地窗前，一身珠光宝气的女人正慵懒地斜靠在沙发里，拿着手机正在讲电话，声音传进江挽月的耳朵里，和听筒里的声音一前一后，两道如出一辙的声音中间有着零点几秒的间隔。
女人的身边还坐着个高大的男人，他的手正搭在沙发的靠背上，将女人虚虚地揽在怀里。
江挽月猜度着，那就是传说中隆胜集团的年轻总裁隆素了。
从旁人的角度看，俨然一对正依偎在一起的恋人，亲密无间。
林灯也看到了那两人，自然也听到了于梦夏刚落音的话，明白了江挽月正在烦恼的是什么。
他朝她靠近了些，低垂的手臂很自然地攀附上她的，将她的手握进掌心里。
她怔了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牵着朝两人的方向走过去。
听筒里于梦夏的声音在看到靠近的两人时戛然而止。
睫毛颤了颤，略一垂眼就看到两人十指相扣的手。
隆素察觉到她身体的异样，回头关切地问：“怎么了夏夏？”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这才发现站在不远处的一男一女，男人他并不陌生，正是最近搅得他觉都睡不好的后起之秀，九都商城的林灯。
两个男人视线相撞，片刻的火花后，又都挂上职业又客气的笑。
隆素先开口：“林先生？我在新闻里看到过你。”
林灯客气地笑笑：“隆先生，久仰大名。”
他神情温和，在隆素的脸上定格几秒后，淡淡地扫了一眼他身旁的女人，素昧平生一样，不带任何情绪。
于梦夏脸色骤变，猛地离开隆素温热的肩膀，坐直了身子。
肩上的重量一空，隆素微微皱了皱眉，看了她一眼。
“不介意的话，一块吃个饭？好好认识一下。”
隆素招手跟服务员要了个包间，提议大家一起挪过去。
他是很不喜欢这种张扬的场合，总觉得隐私受到侵犯，所以出入公共场合大都是私密的空间，奈何于梦夏爱热闹，爱折腾，他爱她，就尽可能地由着她、陪着她。
四人在包厢里落了座，又是一阵客气的商业互吹，丝毫看不出商场上针锋相对的样子。
于梦夏的眼睛始终盯着林灯，他却似无所觉，一面同隆素交谈，另一只还将江挽月的手捏在掌心里把玩。
女孩子的手小小软软的一只，乖巧地趴在他的掌心，让人忍不住想捏。
江挽月保持着面上的云淡风轻，脊背却很僵硬。
她想要在众人都不注意的时候将手悄悄抽回来，却总在好不容易一点一点缩到边缘的时候，被他冷不防又抓回去。
顶着旁人的眼睛做这种事情，江挽月是第一次，心跳快到了极点。
林灯的心情似乎很不错，言谈举止间，唇角的弧度始终上扬。
隆素终于发现了他们的小动作，审视的目光落在江挽月身上，这才认真打量起她。
她没有化很浓的妆，跟自己身旁婀娜的女人不同，她身上的美是不经意的，不经刻意雕琢的，却能牢牢地抓住人的眼球。
“林总的女朋友？”
林灯笑笑，没承认，也没否认。
“能看得出来，二位的感情很好，难怪林总面色那么好，事业情场两得意，真是让人羡慕。”
林灯笑着应下他的话，冲他举杯示意。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半天，一句也没有提到生意场上的事，倒像是久未见面的至交好友。
在于梦夏第n次盯着林灯的脸看时，林灯终于开口：“听说隆盛近来正在和jk合作？”
隆素挑了挑眉，这事一向是于梦夏在负责，他自是相信她的能力的，广告宣传上的事他向来很少过问，听林灯突然提起，这才来了兴致，转头看向身旁的女人：“是嘛？”
于梦夏脸上的表情僵了僵：“是的，jk负责咱们集团新的平面宣传，最近正在推进合作进程。”
“唔，”隆素本也就是随口问问，并没怎么当回事，晃了晃高脚杯里的红酒，“行，jk在b市算是影响力比较大的媒体了，交给他们也放心。”
于梦夏含糊其辞地应了几声，没再多说，只是眼神像刀子一样凉飕飕往江挽月脸上丢。
林灯轻笑了笑：“说来还真是有缘，就在刚才，于小姐还在跟我的女朋友讨论方案的事，还真是难得的敬业。”
隆素略带惊讶地挑眉看向江挽月：“所以，江小姐是……”
江挽月不卑不亢地开口：“我是jk杂志社的员工。”
“哦，那难怪。”
听林灯那样说，又忍不住心疼起自己的女朋友来：“你也真是，都这个时间了还在为工作的事操心，累坏了可怎么办？我说你不必亲自插手，交给公司里的人就好，干嘛非要自己受这个罪。”
隆素是真的心疼，口吻里带着嗔怪，伸手去搂她的肩膀，却被她看似不经意地躲开了。
于梦夏带着几分幽怨地看了眼林灯，这才迎上身旁男人的目光：“这都是我该做的，谈不上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林灯不由地笑出了声，开口道：“辛不辛苦的先不说，只是，贵公司的进度怕是要抓紧了，据我所知，你们不眠不休地苦战了十来天的时间，连方案都还没定下来，这样下去的话，隆盛怕是要错过这次的年终大促了。”
闻言，隆素的笑僵在唇角，眼里的心疼也淡了下去。
他爱于梦夏，从初见她时就不可自拔地爱她。
好在，那个女孩子也喜欢自己，无比欣喜地来到他身边，做了他的女朋友。
她乖巧听话，长得又好，两人很快共筑爱巢，出双入对。她是无可挑剔的完美伴侣，高学历，高颜值，家世跟自己也算登对。
隆素觉得他是被爱神眷顾的，可时间久了，却又觉得不对来。
于梦夏经常愣神，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时间里，好似在透过他看向别的什么人，她虽然和他住在一起，躺在他的身侧，他却总有种摸不到她的错觉。
脑子里突然有个荒诞的念头不可控制地往外冒。
隆素抿了口酒，抬眼看林灯，似是不经意地问他：“听说，林先生也是孚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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