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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婚姻似乎在她伤口上撒盐


一连好几天,薄宴淮都在忙着调查安凝中毒一事。

可奇怪的是,竟查不到任何源头。

他们把最大的嫌疑锁定在安胤身上,偏偏,那个送去检验的打包盒和里面的汤,检查不出任何的药剂。

在安家的舆论压迫下,薄宴淮不得不放人。

安胤回到安家,整个人状态差到两天不见仿佛就瘦了一圈,眼眶深陷,眼神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脸上透着一股不健康的蜡黄色,忍不住抱怨:“一群疯子,薄宴淮就是疯子首领,只会冤枉我这种一等良民!”

“哥哥,真是辛苦你了。”安柔假模假样地上前安慰。

安胤气鼓鼓的:“好在我当初留了一手,就拿着一模一样的汤和盒子拿给他们检查了,这才让我回来的!”

“你、你说什么?”安柔浑身一僵,整张脸因为突如其来的震惊而显得紧绷。

“怎么了?”安胤对她的反应感到莫名其妙,“我当时送汤的时候就是怕安凝会怀疑我动机不纯,所以故意留了一份,幸好没喝!”

安柔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万万没想到这事的败笔居然会在这个当蠢时却不蠢的人身上!

也就是安凝喝下去的汤是有问题的,但薄宴淮检验的汤是没问题的。

安胤见那一张小脸刷地一下白了个彻底,反倒诧异:“柔柔,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有,有点晕。”安柔扶着脑袋,强装镇定,“所以说你已经把剩下的汤交给薄宴淮了?”

“当然。”安胤颔首,“不然我怎么能顺利脱身呢?你不是在医院吗,不知道吗?”

她当时一心都在制造舆论上,能知道就有鬼了!

安柔找了个借口迅速离开,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秦玥。

秦玥的反应跟她如出一辙,脸色煞白:“该死!那薄宴淮现在不会是检查出来了吧?”

她们虽然有心让安胤当替罪羊,但怎能想到安胤那个家伙还有自保的考虑,为了自保,竟留下了罪证!

“叮咚……”

安家门铃忽然一个劲儿地响起。

安父不耐烦地打开房门,被门外穿着制服的人吓了一大跳:“你们这是?”

“安胤在吗?”有关人士拿出身份证明,表示,“关于安凝中毒一事,我们找到了一些新的证据,需要安胤跟我们走一趟。”

安胤下楼来,一听这话,也吓了一跳:“不是调查清楚了吗?怎么还要走?”

“安胤,”为首的男人微微抬起下巴,“我们找到了一些新的证据,需要你配合核实,如果不是你做的,我们一定还你公道!请吧。”

“什么意思!”安父追了过去,“什么新证据?薄宴淮都没查出什么证据,你们的证据又是从哪儿来的?别以为我们不懂法就是法盲,要抓人首先得有证据,你们有吗?”

“这份就是薄宴淮先生提交给我们的证据。”男人拿出一张汤水检测单。

安胤在看到上面的结果时,双腿一麻,登时打颤:“不、这不可能!”

他没有下过药,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带走!”一下子上来两个工作人员,一左一右架着安胤出了门。

安父怒不可遏。

安胤可是他安家的长子,怎么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押走呢?

联排别墅旁有许多人都注意到安胤被带走,纷纷朝这边投来看笑话的目光。

那目光看得安父脸上火辣辣的,转身就气呼呼地关上门。

秦玥下楼问情况,赶忙上前握住老公的手:“小胤这孩子一向老实,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吧?”

“当然不可能,他有什么理由去害安凝!”安父掷地有声,宁可相信安凝会陷害安胤,也不敢相信安胤会害安凝。

他要去找安凝,把这件事好好理清。

但又想到了不久前的火灾,薄老爷子这些日子可没少打压他们。

他已经忙得两天没合眼了,稍微镇定下来,就不得不按捺住冲动,断不敢再去找安凝的麻烦,索性将目光投向安柔,指着她说:“你去,去跟薄宴淮说这一切都是误会,让他赶紧放人!”

“我……爸,您太高估我了,”安柔眉头紧锁,脸颊泛红,从前从未有哪一刻会像现在这般会害怕薄宴淮,“薄宴淮被安凝灌了迷魂汤,现在看到我都是气,一心要为安凝出头,我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安父一听又是安凝,满腔怒火都快从眼里迸发出来:“都是些废物,一个安凝,就把你们搞得押走的押走,失信的失信,你们都是怎么办事的?”

安柔妒火中烧!父亲从来没这样骂过她,以前挨骂的都是安凝,呵,难道真是风水轮流转吗?

秦玥护住女儿,上前安慰老公:“老公,你骂我们柔柔做什么呀,你想想,如果不是安凝在薄宴淮面前乱说话,我们何至于这样呢,你别忘了,安凝背后还有个薄老爷子,老爷子一句话,薄宴淮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再加上,安凝要是在安胤送去的汤里下点药,那就是一箭双雕啊,既陷害了安胤,又博取了薄家的同情。”

安父蓦然反应过来。

确实是有这样的可能!

“安凝,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心机了?”安父气得七窍生烟,在大厅来回打转。

秦玥怂恿他去医院,可安父头一次聪明了:“我现在可不能去,不能让她对我这个父亲再添反感。”

这话什么意思?

安柔听不太懂。

其实不是她听不懂,而是不想听懂,因为听懂之后,这话摆明了就是安父想要讨好安凝!

这个意思让安柔不寒而栗。

秦玥也跟着心凉凉,心中不停咒骂安父没骨气:“是啊,为了小胤好,我们只能先忍耐。”

“不过,公司最近情况很不好,我们还得留一个后手才是。”安父忽地看向安柔。

秦玥母女对他这样的表情并不陌生。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见安父说:“既然薄宴淮这条路已经行不通了,那就另外结一门亲家渡过难关。”

“不行!”安柔脱口,近乎是尖叫的脱口。

安父也是近乎恨铁不成钢,但非要炼就成钢的气势吼了声:“柔柔,你这是不听爸爸话了?”

安柔不敢与他翻脸,只是心底憋屈得不行,咬牙道:“爸,我和宴淮哥哥之前还好好的,只要姐姐……”

“闭嘴!”安父痛斥。

他的态度与之前截然不同。

安柔心中大惊,难道连父亲也失望再不肯给她机会了吗。

秦玥拉住她,摇头示意别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

安柔瘪了瘪嘴,嘴角下拉,形成了一道难以言喻的苦涩弧线,到底是没再顶嘴。

“哎呀老公,别生气别生气,柔柔也是被那安凝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才会有些着急。”秦玥不停安慰着,给安父顺气。

但这次她装模作样的话语却没能讨得好。

安父像是已经拿定了主意,两眼冷静地看着秦玥:“安凝在哪家医院?”

秦玥和安柔心里都像是有猫在抓,怪难受的,却只能忍。

市中心医院病房外。

安父站在保镖跟前,一改往日火爆气,温和道:“两位,那里面的可是我女儿,我为什么不能进去?”

保镖看着他,就想到安柔和安胤,这家人都长着同一张讨人厌的脸,说的也是同一套明着博同情,暗地里却竟是偷鸡摸狗的话。

他们牢牢挡着安父,安父愣是连门把都没碰到。

安父气急败坏,不停给安凝打电话,可等到的只有机械女声的拒绝。

他火冒三丈,忽然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连忙跟上去:“宴淮,你身体好些了吗?”

薄宴淮脚太长,安父追得急,干脆一个大跨步上前挡住薄宴淮。

薄宴淮淡淡瞥了他一眼,想到正在被调查的安胤,约莫猜到安父来的动机。

他正想拒绝对方的求情,可安父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内容全是关于安凝的。

这是忽然想起了身为人父,要尽一尽父亲的心意吗?

薄宴淮的唇角轻轻勾勒出一抹难以察觉却又异常清晰的讥讽之意。

安凝住院这么多天,这爹早干嘛去了?

这是看到安家一蹶不振了,才想起了还有安凝这棵救命稻草?

薄宴淮一想到病床上状态十分虚弱的安凝,就愈发衬得眼前人的虚伪。

他沉下脸:“安伯父,在我还没改变主意前,请回吧,安凝不见人!”

“这……”安父不想诚意而来,败兴而归。

但奈何眼前人不由他任性,甚至于他大气都不敢出。

薄宴淮迈步略过他,朝着病房内走去。

安凝依旧是一副看破红尘的模样躺在病床上,除了一日三餐,她似乎都不想多用大脑。

两人之间,以往都是安凝在找话题,他接话接得特别不耐烦。

而如今,他就算想跟她说些什么,竟连一个话题都找不到。

以前,他到底是有多无视她?

薄宴淮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束手无策,简直心酸又心苦到想吃颗糖均衡一下。

他顺势坐在她床边,因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差点摔倒。

这动静倒是引得了安凝的些许回神和回眸。

薄宴淮灵光一闪,有些僵硬地放轻语气地道:“我为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你一句谢谢就想打发我?”

安凝眉头轻拧:“你想要什么?”

薄宴淮说不出“要你好起来”的温馨话,他一顿,道:“你之前答应我的新的企划案还没做。”

安凝眉头紧拧,眸底划过一抹。

这人,是特意来讽刺她的吗?

薄宴淮捕捉到她眼底如同微风划过湖面,荡漾起的如同涟漪般的刺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说错话。

但他也不是个能说出“对不起”的性子,补充道:“说到做到,我的投资必须进行。”

安凝死死攥拳,忽略掌心传来的刺痛,盯着薄宴淮不怀好意地挑衅:“出去!”

出去?

薄宴淮长这么大,第一次被这般冷待,若是平时,他早就迈步走人了,何需看她脸色。

可这回,他忍了一下。

再看安凝这愤愤的模样,总觉得比她之前那奄奄一息的状态好得多。

只要她有力气怼他就是好事。

“安凝,你答应我的必须做到。”他声音低沉,反复强调,“我救了你一命,可不是让你摆烂的。”

“出去!”安凝猛地起身,操起旁边床头柜上的花瓶砸了过去。

薄宴淮猝不及防,被砸了个正着。

他额头上已经在慢慢愈合的伤口忽地又裂开了,鲜血渗透出来。

安凝瞳孔微缩,细细看去,伤口不大,却正好在他旧伤的位置。

护士很快冲了进来,扶着薄宴淮去上药。

安凝愣在原地,在护工的搀扶下再次躺下。

她双眸微阖,胸腔起伏,气息不稳,看得出是受到了不小的刺激。

护工看不下去,安慰说:“夫人,先生也是好意,就是说话有些……”

“你也出去吧。”安凝打断她,声色里满是疲惫。

护工重重叹了口气,出去了。

薄宴淮正在护理台前被一众小护士围着上药,场面也太夸张了,就快成抢救了。

护工这些日子跟在安凝身边,也算是了解了这对夫妻的知情人。

看着那些小护士一个个热情的,到底是没忍住,等薄宴淮上完药,小声道:“先生,您刚刚不该刺激夫人。”

薄宴淮愣神,黑眸沉沉。

有几个小护士害怕得想要拉住护工,想阻止她多说多错。

薄宴淮却道:“为什么?”

“夫人在您昏迷不醒的时候一直守在您身边,没日没夜的就为了等您好起来。”护工看不下去,就算会得罪薄宴淮也要一吐为快,“您身上的伤口自那时就被她细心上药,现在能恢复得这么好,也有她的功劳,可现在夫人生病,您怎么能说出这么冷血无情的话呢?”

她质问声不小,在场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医疗团队的人不想惹事,恨不得拔腿走人。

这话说的,就好像整个团队的人都没对薄宴淮上心,但明明是各司其职好吗?就怕薄宴淮听着不对劲,要找他们算账。

可不能被这护工连累了!

“你觉得我说的话不对?”薄宴淮狐疑。

他脸上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也让护工看不出他有无生气。

“是!”护工重重点头,“夫人的鼻子是二次受损,我们普通人失去嗅觉尚且无法忍受,更何况夫人的嗅觉是有大用的!”

呃……

薄宴淮不再开口。

他在听到“二次受损”四字时,莫名想到了她第一次受损的样子。

那时候他们正值新婚,她虽受伤,但并没有表现绝望,也许一段理想的婚姻能治疗她的伤口,可是现在……

婚姻似乎是在她伤口上撒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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