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两个人又开始陷入无声的冷战
阮流苏把头转回去,背对着他不肯再说话。
厮磨一整天,吃饭全靠外卖和私厨解决。
斯见微记不清这一年里他们一共度过多少个这样靡乱的休息日。
"你投的简历,只有三份在北市,其他的都在南方。"
斯见微抱着阮流苏去浴缸泡澡,洗去她身上他残留的味道后,再次亲密,留上自己的气息宣告所有权。
阮流苏过了很久才回答:
"南方机会多一些。"
南方薪资高,那几家公司晋升机制完善,阮流苏算过一笔账,斯见微这两年一共给她转了180万,她结余105w,还剩下给母亲看病和开销对半的75万,按照她工作以后薪资的增长速度,去南方最快,五到八年就能还清。
阮流苏不敢和斯见微说这个打算,连那105万,她都没想好怎么开口还。
斯见微不缺这个钱,他连句谢谢都要计较的人,收到这笔钱一定会生气的。
只在伦敦简单休息一天半,晚上斯见微又要收拾东西离开。
离开前,他问了阮流苏一遍:
"温礼最近找过你没?"
阮流苏说:"没有。"
斯见微简单拿了件御寒的外套,扭头就走。
他知道,阮流苏又见了温礼,她在撒谎。
合约快结束,斯见微也试探性问过阮流苏,要不要续约。
阮流苏不打算续约,并且很坚定地拒绝了他。
斯见微有预感。
阮流苏要离开了,她的简历几乎投的都是南方城市的,而斯见微就算结束欧洲这边的工作,也一定是回北市工作。
回国以后,两个人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
她大概是不想和他有什么未来了。
也是,本来就是他强求的。
这两年的历练,斯见微何等洞悉人性,他甚至不需要特殊手段调查,就能轻而易举看穿阮流苏。
她在他面前透明得跟白纸一样。
-
上了飞机,秦书淮明显感觉到斯见微情绪很坏。
他最近赶进度赶得有点疯狂,几乎连轴转,压缩了三个月的工作量,愣生生把工作计划安排在六月之前结束。
斯见微处理了一会儿工作,放松的间隙,他揉着眉骨问秦书淮:
"你们家是不是有家新能源科技公司,叫智源科技?"
"是啊,怎么了?"秦书淮以为斯见微想投资。
智源科技的前身是做it算法类的,这两年国内市场发展迅猛,秦书淮二哥从荷兰人手上买下来。
这两个季度公开财报显示利润可观,又刚拿了几个大订单,改做工业信息化类的项目,传统机械和大数据相结合,符合当前政府的宏观策略,未来可期。
斯见微眼光一直超前,注意到这家小型精锐科技公司不奇怪。
"阮流苏投了简历,你想办法给人事打个招呼,帮我把人留在北市。"
斯见微气闷了大半天,还是决定干预阮流苏工作的事儿。
反正他不会放她离开。
过了两天,秦书淮给了信儿,说事情办妥,但也给斯见微提醒:
"这家公司本来意向是应届生需要去一线基层锻炼,也就是各大项目的机械厂,全国各个城市都有。尤其是阮流苏投的还是研发部的工程师职位,更需要现场的数据做支撑,你想强行把人留在北市总部,她的资历恐怕会惹人非议,你要不要问下她的意见?"
"不用了。"斯见微顿了几秒,沉声说:"别告诉她。"
秦书淮欲言又止,想了想,这是人家感情的事儿,以少爷的脾气,他还是别多嘴了吧。
-
斯见微这周又不回家,阮流苏松了口气。
他的压迫感越来越重,眼神里的探究仿佛能轻而易举看穿她的想法。
阮流苏有些紧张,她害怕看见斯见微,更害怕和他在这段包养关系里再次弥足深陷无法脱身。
并且阮流苏发现,斯见微却好像也越来越享受,他并不打算结束,甚至还想要加薪继续维系。
阮流苏越来越后悔当初去应聘。
她喜欢斯见微,有多喜欢就有多想要对等。
可惜暗恋的人都是卑微狗。
就这么忙了两周,斯见微没主动找过阮流苏。
比起上一学年,斯见微还会经常在伦敦,周一到周五在学校上课,做课题研究,到了周五下课,他基本都会直接登上直升机或私人飞机,直奔其他城市工作,对时间的利用有时甚至精确到以分钟来计算。
到了第二年下半年,斯见微经手的业务板块越来越多,有时在家吃顿饭的功夫还要开会。
这学年的斯见微非常忙碌。
有时候阮流苏会主动问候一下斯见微,他过了很久才回一句:“在忙。”
睡多了同一个人,总是会腻的吧?
怎么好像总是只有她一个人在感情里困惑,迷茫,然后害怕,退缩?
阮流苏自觉地不再凑上去主动问候,只遵守他们一开始的约定,定时报备。
两个人又开始陷入无声的冷战。
阮流苏给秦书淮打电话的时候,下了很久的决心。
她想,算了,少爷这么幼稚,那她还是让让他吧。
都喝了这么多酒了,睡在别人家也是给别人添麻烦。
阮流苏还是选择了低头。
出于关心,斯见微带着一身酒气回来,她还想去照顾他。
但斯见微把头一偏,让她别碰他。
阮流苏也生气了,她抬腿要走,璨璨咬着她的衣服,不让她走。
气急败坏之下,阮流苏才说了句:
“你是他的狗,不是我的。”
两个人心里都清楚,这狗对他们意味着什么。
跟亲女儿似得。
阮流苏现在这么说,斯见微立刻就从床上坐起来,目光带着愠怒。
他盯着她质问:
“你什么意思?”
再好的人也是有脾气的,斯见微今天这个态度,让阮流苏自我规劝都没有任何理由。
“就字面意思。”阮流苏回答,她再也不想低头了:
“璨璨是你的狗,我六月份毕业就要回国了,不可能一直带着它,你该重新给它找个保姆了。”
斯见微又听到她提这个,只觉得心底无比的烦躁:
“是啊,你说对了,我正在帮它找后妈呢,更漂亮更贴心更好睡的后妈!”
阮流苏只觉得心被什么扎了一样,她低着头愣了几秒,眼泪突然就掉了两滴下来,头也不回就走了。
斯见微解了外套,扯掉衣服去浴室冲澡。
他真的被酒气蒙蔽了理智。
冲完澡裹着浴巾出来,阮流苏又回到这间卧室里,手里还拿着东西。
“你又回来干什么?”斯见微语气稍微好了点,他从柜子里翻出和阮流苏身上那件睡衣情侣套的,三两下穿好。
阮流苏把药放在温水旁边:
“这是解酒酶,你身上很红,还是吃一颗吧。”
她站在床边看斯见微,眼神有些试探,又有些谨慎。
斯见微一股火从下往上逼,他走过来把药吞了,又灌了一大口水。
刚想问阮流苏,还要不要和他睡觉,她立刻给他一个当头暴击:
“这卡里是这一年多你给我开的工资,除了我妈妈生病的治疗费,还有一百零五万,我都存下来了。”
阮流苏把一张银行卡递到斯见微手边:
“还是要谢谢你,其实花不了那么多的。”
阮流苏看斯见微不收,又把银行卡放到水杯旁边,继续说:
“我算了笔开支,具体明细明天发你邮箱,剩下的钱算我借你的,按照银行的定存利率慢慢还,可以吗?”
“不可以。”斯见微回答得很快,声音有点发颤。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阮流苏。
他原本以为阮流苏就算离开,也会把最后两个多月好好过下去。
没想到这么快,从他知道温礼来伦敦挽回她,到现在,不过短短一个月时间,她就不干了?
斯见微知道自己有些地方对她做的真的不好,尤其是两个人刚开始来伦敦的时候。
他欺负她欺负得厉害,生气了说话也是真的伤人,可他已经开始慢慢在改了,连斯知博那老头儿都说他和以前有点儿不一样了。
阮流苏今天真的至于吗?
他根本没有说那么重的话啊,再说了以前他也经常这么负气,她也没有现在反应这么激烈的。
所以,前男友来了,就是不一样了是吧?
就算是他不该,为了气她,说要重新找个比她更好的保姆,但她要还钱,账单明细这些是打从一开始他们来伦敦的时候,阮流苏就已经计划好了的。
“你准备地真够充分,学过劳动法吗?辞职报告还要提前一个月打呢,反正就剩两个月了,多干一个月都不行?”
斯见微拿起她放在床头的银行卡,直接掰折了扔掉。
璨璨也识相地叼起银行卡往垃圾桶跑。
阮流苏不知道怎么,看见璨璨摇头晃脑的小身板,好不容易忍下去的眼泪又溢了出来。
“剩下两个月工资我不要了,你不收卡,我就分批给你转账。”阮流苏就是不愿再哄斯见微了。
可能是协议快结束了,压在心底很久的那股委屈就这么突然爆发了。
斯见微太欺负人了。
“银行卡限额三十万,我分四次转给你。”阮流苏拿着手机输密码。
斯见微直接从她手里把手机抢过来,又是重重地往墙角一砸,动作熟练决绝:
“我同意你辞职了?我还没看到辞职报告,你现在去写。”
“好。”手机报废,阮流苏头也不回,往自己房间走:“账单明细我也发给你,AA过后,我还欠你七十五万,等我工作稳定后,我会还清。”
阮流苏努力压下嗓音里的哭腔,有条不紊地告知斯见微她的打算。
“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那七十五万,我要欠条,你得按手印儿。”
斯见微跟在她身后继续叫板,璨璨也跟着两个人的步伐飞快地狂奔:
“现在就给我打欠条。”
“好。”阮流苏答应的干脆利落。
她的辞职信写的十分简单,就几个字:
【辞职信:斯见微,我不干了!】
打欠条的时候,阮流苏倒是认真起来,查了一些格式,一式两份,用口红抹匀食指,用力地摁上了两个手印。
斯见微就在她背后站着,看她挺直了肩背,一笔一划,方方正正地写字。
然后将三张纸郑重其事递到斯见微面前,抬头看他:
“这个月你就可以找新保姆了,我会交接好工作的。”
斯见微接过来翻了两页,捏着薄薄的纸张,高高在上地问她:
“你打算怎么跟下一任交接?”
阮流苏还没来得及开口说。
斯见微直接将手上的纸张团成团,轻飘飘地丢到一边。
在阮流苏的惊呼中直接将人单手扛到肩上,没走两步,又把她扔到绵软的床上。
阮流苏的床一直很香,她身上更香。
斯见微压下来的时候因为香气,还有一瞬间的失控。
相比于自己的床,他果然更喜欢阮流苏的这张小床,两个人挤在一起时,阮流苏就不会到处乱滚,会直接把头一歪,乖乖倒在他怀里。
晃神只是片刻,很快斯见微又掌控主动权,他直接将阮流苏的裙摆掀起。
阮流苏掐着他的胳膊,用力到指甲都划出红印:
“你想干什么?”
她眼泪都被斯见微吓得当场逼了回去。
斯见微直接将裙摆又往上推高一些,低头埋入她的小腹往下咬:
“帮你划重点啊,不然你怎么交接工作呢?”
他又拖腔带调得,一听就没什么好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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