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公主抱
耀眼的闪电划过长空,雷鸣声震耳欲聋,雨越下越大。
雨妍像被落雷击中了一般,浑身僵直了,意料中的名字,却是无法接受的事,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哼笑道:“办事真有效率,不愧为安逸王爷!”
碧落的心震颤了一下,依然平静地说道:“太康县有赵宸的暗卫,所以对你的一举一动非常清楚,他是不想你受到伤害……”
“不用为他说好话!”雨妍愤然打断了他的话,发觉自己的语气重了,垂下眼帘,黯然问道:“他打算怎么处置祝和文和曹贵?李惟阳是他派来的吧。”
碧落望了她一眼,冰冷的碧瞳透出了复杂的神色,徐徐道:“皇上下旨抄家,祝和文已经被押解上京,交由大理寺审理,曹贵的案子交给了新任县令上官晓岚。至于李惟阳这个人,照我判断,不像是赵宸派来的。”
雨妍惊愕道:“不是他?但是能对河南府府尹下命令的人,除了他还有谁?”
碧落面无表情道:“或许是有人想要对他曲辞諂媚,自作主张罢了。”
雨妍不否认碧落的想法,从古到今,官场上曲意逢迎、溜须拍马讨好上级的人不在少数,但是,赵宸并不像别人想象中那样骄奢放逸,容易取悦,用这种方式来讨好他,恐怕尚未升官发财就落得丢官罢职的下场,岂不是自讨苦吃吗?
见她沉思不语,碧落提醒道:“新上任的太康县县令上官晓岚,是暗卫军的军师。”
雨妍猛地站了起来,难以置信道:“什么?上官晓岚是暗卫军的军师?!”滔天的怒火无法抑制地涌上了心头,气得全身颤抖,咬牙道:“赵宸,你实在太过分了!用得着这么监视我吗?可恶,不要以为你是王爷我就不敢动你!今天不把你打得跪地求饶,哭着叫我姑奶奶,我就不姓雨!”说完,大步朝屋外走去。
碧落一把拽住了她,肃然道:“如果你去了,就真的输给他了。雨妍,冷静一点儿听我说,不要去。”
雨妍茫然不解地望着碧落,激动的情绪瞬间平静下来,怅然道:“什么叫输?为什么不能去?”
碧落眉头紧皱,心情矛盾至极,希望雨妍和赵宸和好如初,却又讨厌赵宸,恨不得他们永远不要再见面。碧落憎恨着有这种想法的自己,咬了咬嘴唇,低头沉默了。
雨妍从未见过碧落这样痛苦的表情,顿时手足无措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碧落鼓起勇气抬起了头,深深的凝望着雨妍,带着几分祈求的语气说道:“雨妍,不要理会对方如何监视你,我会保护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相信我!如果你真的不想赵宸缠着你,我会不惜一切,令他从你的视线里消失!”
雨妍听得目瞪口呆,打心底里感到害怕。冷淡无情的碧落,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如此强烈的感情?这样的改变并不是自己所期望的,碧落是因为自己而憎恨着赵宸吗?该对他说些什么好呢?要他收回刚才所说过的话,当作什么也没有听见,还是用命令的方式要他打消这个可怕又偏激的念头?
雨妍紧抿着嘴唇,苦恼地想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
与此同时,碧落也在反省着自己。是有点过分了,正确来说是自己失态了!从来不会把自己内心真实的感情暴露出来,虽然不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番话,却饱含着无法抑制的妒恨,甚至透着一丝令人心惊胆战的杀意。
两人沉默了,只能听到屋外雨骤风急的声音,周围充满了压抑的气氛。
突然,雨妍像泄了气般趴在桌子上,侧着脸盯着碧落,油然道:“碧落,我对赵宸已经没有感觉了,他爱怎样就怎样吧,我不会再放在心上了!”
碧落心中一怔,雨妍明白他的心意,不但没有责怪,反而是在安慰他,不由一阵愧疚,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对不起。”
“啊?”雨妍把一只手放在耳朵边,似是没有听见,继而微笑着揶揄道:“碧落,你脸红了!”
碧落窘迫地伸手想要摸自己的脸,惊觉雨妍是在戏弄他,一记冰冷的目光瞪了过去,不料雨妍吓得从桌上滑了下去,十分夸张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碧落顿时哭笑不得,走过去扶起雨妍,道:“你没事吧!”
雨妍望着他,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嘿嘿笑道:“碧落,你的反应迟钝了!你应该在我摔倒之前把我抱住!”
碧落心下汗颜,用冰冷的语调道:“你故意摔倒无非就是想戏弄我,想笑就尽情笑吧。”
雨妍露出一副非常失落的表情,努着嘴娇嗔道:“一点儿都不好玩,人家想要你公主抱嘛!”
碧落惊怔了一下,眼中满是困惑的神色,皱眉道:“什么是公主抱?扶公主起身需要什么礼仪吗?”
碧落的反应出乎雨妍的意料,博闻多识的碧落竟然向她请教什么是公主抱,第一次显示出她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优越感,不禁有些飘飘然了。
下一瞬间,雨妍强忍住了想大笑的冲动,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故意干咳了两声,一本正经地说道:“当然有很重要的礼节。首先,跪在我的面前,轻轻地托起我的右手亲吻一下,然后,将你的左手臂放在我的背上,右手放在我的腿弯上,慢慢地把我抱起来就行了。现在,用我教你的方式试一下!”
碧落见雨妍重新坐回地上饶有兴致地望着他,有些羞涩地皱了皱眉,唯唯诺诺地半跪在她面前,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托住她的手,犹豫不决。
雨妍越看越觉得有趣,主动把自己的手背推到他的唇边,催促道:“快点吻啊!”
碧落大窘,俊美的脸上飞起一抹红晕,惊慌失措地闭上了眼睛,用压抑的声音说道:“不吻行不行?”
雨妍终于忍不住,噗哧一声娇笑起来:“原来碧落的表情可以这么丰富!一次性看够本了!”
碧落浑身剧震,蓦地睁开双眼,满脸羞愤地站起来,怒道:“根本就没有这样的礼节,由始至终都是在戏弄我!”
发觉碧落真的生气了,雨妍连忙站起来,用撒娇的口吻道:“对不起!跟你闹着玩的,不要生气嘛!”
碧落深深的爱着雨妍,明知她永远不会正视这份感情,依然珍惜与她相处的日子,所以无法接受这样的玩笑。
碧落恢复冰冷的眼神,阴郁暗沉得令人有些窒息,不理雨妍的道歉,转身打开了房门,却发觉浩月呆呆地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圣旨,那副表情像是听到了什么,又似是偶然碰上他开门。
浩月回过神来,正想要说什么,碧落却从他身边冷漠地走开了。
雨妍郁闷地叹了口气,问道:“浩月,圣旨接下来了?”
浩月柔声应道:“嗯,帮你接下了。”
雨妍一把抢过圣旨,用力地扔了出去,愤愤道:“就算是皇上赐婚,我也不嫁!可恶的赵宸,想要就要,想甩就甩,你算什么东西?”
浩月大惊失色,忙跑过去拾起被雨水湿透的圣旨,对雨妍解释道:“不是赐婚,是皇上把景芳苑赐给你作为公主府。”
雨妍这才发觉自己弄错了,打开湿漉漉的圣旨来看,可是上面的字迹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黑色的墨线条了。
浩月吓得惶恐不安道:“怎么办?圣旨弄成这样,万一被皇上知道了,可是欺君大罪啊!”
雨妍却毫不在乎道:“怕什么?圣旨已经宣读过了,皇上又不会收回去,只要把它收藏好,不被别人发现就行了。为了以后高枕无忧,还是毁尸灭迹的好,拿给朱雀,用天地三绝火烧了它!”
浩月目瞪口呆道:“烧了它?”
雨妍郑重地点了点头:“没错,马上拿给朱雀烧了它。”
浩月无可奈何,只好照办去了。
……
安逸王府,赵宸听完太康县传回来的消息,立刻赶去了西厢院,毫不客气地推开了赵宗瑗的房门,见他正悠闲地逗鸟,厉声质问道:“九弟,为何冒我之名下令李惟阳去太康县救雨妍?”
赵宗瑗停止了逗鸟,正视着赵宸凌厉的眼神,不以为然地说道:“三哥,我是在帮你啊,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呢?你一直按兵不动,万一曹贵伤了你的宝贝公主怎么办?”
赵宸冷冷道:“你搅乱了我的全盘计划。我的事不用你管,下次再冒我之名做事,别怪我这个做三哥的不留情面!”
赵宗瑗想了一会儿,笑着说道:“听说三哥失忆过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一直是寸步不离太康公主,我想一定发生过不少有趣的事,说出来分享一下吧!”
赵宸眼底透出锐利的锋芒,阴沉着脸道:“失踪了十年,才回到京城就打探到这么多的消息,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赵宗瑗一脸无辜的样子,吃惊地说道:“三哥,你怎么说得我好像有什么阴谋似的,我们分开了十年,彼此生疏了许多,我只是想关心你,更多的了解你,报答当年的恩情,难道这也错了吗?”
“十年前的事我早就忘了,更不需要你的报答!我警告你,别再做错事!”赵宸无情地说完这话,转身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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