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你方唱罢我登场
“何事如此喧哗？”冰冷霸道的声音突兀响起，很快，围观的百姓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裴清安缓步自人群外行出，冰冷的视线一一扫过在场众人，最后定格在苍白羸弱的杜文茵身上。
刹那间，他眼底冰霜消融，眸中平添几许温情：“杜大小姐可是遇上什么事了？”
闻言，杜文茵轻咬红唇，怯生生地瞥了眼身边的便宜妹妹，眼底泪花翻涌，模样好不委屈。
见状，裴清安随之看向杜思薇，眸中温情瞬间为冷漠所取代。
不等他说些什么，立即有官差迎上前，指着状若疯妇的卓氏与满脸鲜血的王衡禀报道：“回怀王殿下的话，这个叫王衡的男子当街拦了尚书府二位小姐的马车，拿一方肚兜指征杜二小姐与他有染，其姑母卓氏也出面佐证，哪知王衡拿出来的是其姑母的肚兜。”
闻言，裴清安微微皱起眉头，沉声道：“既是家务事，为何惊动官差？”
“是本王命人报的官！”裴清浔自人群中行出，笑着迎上男子略显诧异的目光：“杜二小姐并非卓氏之女，如何能算作家务事？”
“再者，王衡当街污蔑朝廷命官之女的清白，若不严加处治，岂不是要助长歪风盛行，届时，只要男子想攀龙附凤，只消当街拦车，再随意扯出一方不知从何处得来的女子肚兜，便能用一座贞洁牌坊绝了女子生路！”
“养女怎不算女儿？”裴清安负手，淡淡道：“本王早就听闻，杜二小姐与王衡有婚约在身，如今王公子此举，怕是眼见杜二小姐失信，不得已而为之！”
“对对对！”王衡拼命点头，高声道：“我与思薇妹妹不仅有婚约在身，还早就在私下里定了情，若非思薇妹妹如今成了尚书嫡女瞧不上草民，草民绝不敢出此下策，还请怀王殿下为草民做主！”
“是呀怀王殿下，民妇可是王衡的亲姑姑，又岂会与之有首尾，实在是思薇这孩子打小性子极端，民妇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她错下去。”卓氏从旁应和，说话间还煞有介事地抹了把泪。
“二皇兄，你也听见了！”裴清浔冲满脸无语的二皇兄耸耸肩，而后斜眼看向杜思薇，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讥讽笑意：“杜二小姐，你还有什么可辨的？”
裴清安亦看向少女，对方一派从容之态，显然心中已有应对方案。
见此情形，裴清安没再出口为她辩驳。
一来，他不知三皇弟出现在此是否也是她预料中的一环，二来，他也想瞧瞧，她究竟如何能在充满恶意的权势压迫下逆风翻盘。
“民女杜思薇，怀王殿下！”杜思薇盈盈一拜，端的是从容大方：“民女在辩驳之前，有两件事想问，不知怀王殿下可能应允？”
“你且问！”裴清安抬了抬下巴，几乎将冷漠与嫌恶刻在脸上。
“民女一问，怀王殿下行事是否公允，是基于本朝律法断案，还是基于你与我姐姐杜文茵的婚约断案？”杜思薇仰头直视男子，在对方冰冷的视线中笑吟吟道：“民女二问，若民女今日辩驳出了个一二三四五，当众驳了您的面子，您可会私下报复，派人拧断民女脖子，亦或者叫民女身中八刀，自戕于井里？”
“放肆！”裴清安猛然一挥袖，厉声喝道：“你这小女子生了熊心豹子胆，胆敢污蔑本王，来人，给本王将她拿下！”
声落，他身后侍卫立即上前缉拿杜思薇。
“三皇弟好大的威风！”裴清浔冷哼一声，围观人群中立即乌泱泱涌出六七个侍卫，将对方的侍卫挡下。
二人对峙，无声的硝烟弥散开来。
“哟，真热闹！”一道戏谑的声音自上空响起，将众人的视线尽数吸引了去。
只见街边茶馆三楼大开的窗口处倚着一人，男子身着一席月色长袍，闲闲摇着一柄桃花扇，端的是风流潇洒，仿若画中信步而出的仙人。
他的身边，立着一同样容色出众的男子，男子一席红衣潋滟似火，配以金丝满秀的黄袍，整个人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俨然一只开屏的花孔雀。
如此惹眼的组合，不是江绪风江世子与其表弟周灿生还能有谁。
见众人都看向自己，江绪风收起折扇，戏谑道：“晋王殿下，怀王殿下，二位不必理会在下，你们继续吵！”
声落，满街寂静，针落可闻。
当街拱火两位皇子吵架，也就江世子能做出这事了！
“噗嗤！”杜思薇一个没忍住，发出不合时宜的笑声。
闻言，江绪风抬眼朝少女看去，淡淡道：“二位若是不吵了，那便听杜二小姐继续陈情吧，毕竟，方才的热闹在下还未看够！”
“江世子！”裴清安冲茶楼上的俊美男子略一拱手，试探道：“方才杜二小姐对本王出言不逊，依照本朝律法，当处掌掴二十，不知江世子意下如何？”
“怀王殿下请自便，在下只是想看热闹罢！”江绪风用折扇轻敲窗沿，漫不经心道：“素闻殿下行事公允，在下还从未见过怀王殿下断过案，今日正巧学习一二！”
此言一出，街上围观百姓愈发安静。
只要是全程瞧过热闹的，都知道理在杜二小姐一方，而怀王所为，分明是在拉偏架，江世子此言，无异于将怀王架在火上烤。
不等裴清安继续说些什么，周灿生忽然扬起一个油纸包，冲下方喊道：“杜思薇，接着！”
杜思薇依言伸手，一个温热的油纸包落入怀中。
“这家茶馆以杏仁酥和桃花糕闻名，我瞧着你今日大抵是不想闻到桃花味的，便请你尝尝杏仁酥！”周灿生爽朗笑道。
闻言，杜思薇于众目睽睽之下打开油纸包，捻起一颗还热乎的杏仁酥送入口中细细品尝。
浓郁的杏仁香气弥漫口腔，搭配着着绵密丝滑的口感，令人回味无穷。
杜思薇笑弯眉眼，冲男子扬了扬油纸包，高声回道：“谢了周公子，杏仁酥很好吃！”
二人一来一往，将好关系坐实，而周灿生与江世子此刻正共处一间雅间中，江世子没有出言制止，显然是默许了周灿生的行为。
换而言之，江世子方才出言调笑热闹，便是在表态护着杜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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