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冲破桎梏
清荷园外。
疏影和容衡阳并排走在容秦氏的身后。
疏影悄摸的拉扯了一下容衡阳的衣袖，示意他上前说些什么。
可容衡阳却只是静静地凝望着容秦氏的背影，一言也不发。
直到半晌过后，容秦氏突然止住了脚步，转过身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一手抚在自己的腰上，笑得直不起腰来。
“大夫人……”疏影见此顿时有些懵了，她上前想要扶住容秦氏，却被容秦氏轻轻抚开了。
“我无碍，我就是觉得畅快罢了。”秦蘅抬首望着天际的白云苍狗，嘴角微扬的弧度越发的大了起来。
“几十年了！我终于又做回了秦蘅！做回了当年那个想要冲破桎梏的秦蘅。”
“冲破桎梏？”疏影满目疑惑。
“对，冲破桎梏。”秦蘅轻笑一声，抬手就温柔的将疏影耳边的碎发撩至耳后。
她道：“北坞有双秦，北护国南尚书，护国便是如今的护国公府，而尚书便是我母族，如今的尚书令，我母族不比护国公府松快，我家中家教甚为严苛。
我自幼便被压着做一个名满天下的秦家嫡女，你们可知我过去几十年来，做得最出格的是何事？”
“何事？”疏影顺着秦蘅的话问下去。
秦蘅抿唇一笑，眼角都笑出了几丝泪光，“我从前做得最出格的事情就是在背后骂我父亲，就是衡阳的外祖，怪他对我太过严厉。
可如今我却能指着容岳的鼻子对他厉声而言，告诉他今后自己与他只作对名存实亡的夫妻，你们说我这算不算冲破桎梏了？”
“大夫人……”望着秦蘅这副模样，疏影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秦蘅好似瞧出了两人眼中的担忧，满目柔意的望着他们，“不必为我担心，我如今也是真的瞧开了，只不过觉得有些可笑罢了，活了几十年才看开。”
说道这，秦蘅顿了一下，转眸便凝望着容衡阳。
“衡阳，是母亲对不住你，从前母亲太过怯懦，不愿面对那些肮脏之事，才让你那般小的年纪就开始懂事明事理，今后不论你想做什么，要做什么，母亲都会支持你。”
说着秦蘅就牵起了疏影的手，将她的手放入了容衡阳的掌中。
“回去吧，我也乏了。”
话落，秦蘅转身便朝清荷园行去了，那略微轻快的步伐，不难瞧出她如今不似往常的心境。
“疏影。”
秦蘅走后，容衡阳突然出声。
“嗯？”疏影愣神了一下，侧身看向他。
然而就在她侧身的那一瞬，她整个人就被容衡阳揽入了怀中。
“公子……”疏影正想说些什么，到嘴边的话突然止在了口中。
只因她感觉到了自己的脖颈处湿润了一片。
那是……容衡阳的泪珠。
在这一刻里，疏影突然体会到了眼前之人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他也会有自己无能为力之事，他也会有自己伤之入骨之苦。
疏影轻轻的拍着容衡阳的背脊，“公子，我想大夫人此刻定是欢喜的。”
“嗯，我想她今后都如此欢喜。”容衡阳说着就收紧了拥抱住疏影的臂弯。
疏影倚靠在他的怀中，两人紧紧相拥着，微风拂过之时，荡起的都是沉溺的涟漪。
……
时间飞逝，眨眼之际就到了榆阳县主和容复殊成亲之日。
疏影一大早起来就瞧见了整个荣国公府张灯结彩的，就连紫竹斋都不能免俗。
按着规矩她身为妾室是不能出入这种场合的，所以便带着碧云三兄妹去了后山的竹亭内。
“雾青，说说看我想知道之事。”
疏影为自己斟了杯茶，拿起就放在唇边轻抿了一口。
“是，小娘。”雾青从后头走上前来，恭敬启唇，“这两日我都按照小娘的吩咐在监视着棠香阁，自打秋穗被老夫人秘密处死之后，白小娘便孤身一人守在棠香阁院子内了，每日除了定点的吃食和瞧病的府医外，没有任何一人进入棠香阁内。”
没有任何一人进入棠香阁内？
疏影放下茶盏，在心底轻嗤了一声。
看来那个洪添挺谨慎的啊，两日过去了，竟然都没有主动来寻过白小娘。
“继续。”疏影轻叩着石桌，示意他们出声。
碧云见此，当即就站出了身来，“小娘，奴婢和二哥这两日还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事？”
“是纸鸢和青竹，她们准备……”碧云说道这的时候顿了一下，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
瞧见她这副神情，疏影不用想也知道纸鸢和青竹恐怕是想出了什么龌龊的法子。
她勾了勾唇，“不会是准备给公子下药吧？”
“是。”碧云惊愕的看着疏影，没想到自己话才道出一半，小娘竟直接猜出来了。
“不必如此惊讶，我与她们两人也相与了一段时日了，纸鸢尚蠢若无人怂恿定不敢在榆阳县主大婚之日做出此等事，恐怕是青竹出的主意了。
我猜猜看，是不是青竹叫纸鸢去下药，然后让纸鸢和公子生米煮成熟饭，如此纸鸢就可以成为公子的妾室，最后再帮扶一下青竹？”
“小娘说得半分无错！”碧云和雾青相视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带着胆寒和讶异。
他们这些时日为了得到那两人的信任可谓是费尽心思，没曾想到他们得到的这些消息，早就被疏小娘察觉出来了。
“青竹警惕心重，这些时日下来奴婢也只能让她信任奴婢几分，可纸鸢不同，她还以为二哥是真的心悦于她，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便在昨日一股脑的将所有事情都同二哥说了，甚至叫二哥帮她出去买……药。”
“蠢货。”疏影低声骂了一句，随即抬眸看向雾青笑道：“我倒是不知你牺牲如此之大，委屈你了。”
此话一出，雾青的双耳骤然通红了起来。
他摇了摇头，“这是属下应该做的，不过小娘，这药要不要给她？”
“给吧。”疏影在石桌上支起一只手，慵懒的倚靠在了上头，“这药反正也用不到她的身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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