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盛渺哄完小陆言，已近九点。
她正准备洗澡，林萧过来了。她在深夜里看着失魂落魄，盛渺连忙把她拉进来轻声问：“怎么半夜过来了？”
林萧喉咙哽咽，
半晌，她才红着眼睛低道：“今晚我碰见路靳声了！”
盛渺怔住。
半响回神，她带林萧去了起居室里，给她拧了条热毛巾擦脸。
林萧紧拽住盛渺的衣袖，喃喃地说：“盛渺，我怕范先生知道我那些过去，我怕他介意。”
她跟范先生坦白过，说她跟过男人，流过孩子。
但范先生并不知道是路靳声。
平常，林萧都是叫老范，也当真在这时候才会叫一声范先生，足以想见她心里是在意的。
盛渺低头给林萧擦脸。
她轻缓说道：“范先生在追求你之前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那些事情其实他知道，也来问过我，我没有向他隐瞒……林萧，他知道是路靳声。”
林萧哭了出来。
她怕吵醒小陆言，哭得很是压抑。
她生来拥有太少，她一直在失去，她从来不敢奢望太多，她更不敢奢望像范先生这样的男人，能够包容她不堪的过去……
她靠在盛渺怀里，压抑着说：“他虽然结过婚有过孩子，但跟我比起来，他的人生那么完美！”
范家是香市旺族，旺了几代人。
范先生的条件，太好！
盛渺知道她的心情，她轻拍林萧的背，无声安慰……
凌晨时分，范先生从香市飞到B市。
他在深夜进了盛渺家门。
此时楼下，正停了一辆黑色宾利，车内坐了个黑衣男人。
赫然是陆怀序。
陆怀序在深夜睡不着，想过来看看，哪怕是隔着窗户看看也好，或许清早时他还能看见小陆言，但是他在深夜却等到了范先生，等到了盛渺的入幕之宾。
陆怀序静静坐着。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范先生上楼，看着他走进盛渺家里，但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跟盛渺不是夫妻了！
车内幽暗，陆怀序眼角却带着亮光……
有些感情来得太迟，
他想抓住时，却不能拥有全部。
他甚至不敢想，是不是其他男人已经取代了他的位置。
*
中秋节那天，细雨濛濛。
盛渺抱着小陆言下楼。
陆怀序已经等着了，他倚靠在劳斯莱斯车身，雨水沾湿他黑色的风衣外套，但他显然不在意。
看见盛渺下来，他快步过去。
他将伞递给盛渺，抱过小陆言，当他满抱住小陆言时，他心中那些愤慨稍稍平息许多……
小陆言捧着他的脸，香香地亲了下。
陆怀序神情这才稍好些。
他将小陆言放在儿童座椅上，而后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看向盛渺的目光深深：“上车！”
盛渺上车坐在他身边。
坐进车里，陆怀序似乎才有时间打量她，盛渺穿了条深色的长裙，黑色长发烫成微卷散在纤细腰间，很有成熟女人味道。
陆怀序看了挺久，
盛渺似有察觉，淡声开口：“开车吧！”
陆怀序收回目光，轻踩油门。
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车内只听得见车子辗过马路的细微声音，还有后座小陆言唱的五音不全的儿歌。
蓦地，陆怀序淡道：“像我！我也五音不全。”
说着，他侧头看了盛渺一眼。
这话将彼此的距离拉近些，他们有再多的爱恨情仇，他们再生疏，但他们之间有小陆言，为了小陆言他们还要做那种事情……
……
半小时后，劳斯莱斯幻影缓缓驶进秦园。
盛渺下车时，目光微湿。
秦园依旧。
但是住在里面的人，却是换了一批……
小陆言靠在爸爸怀里，声音小小的：“爸爸，妈妈怎么哭了？”
陆怀序嗓音低沉：“妈妈在生爸爸的气。”
大人的事情，小陆言理解不了，她就只是巴巴地看着妈妈，看着妈妈似乎伤心落泪的样子……
盛渺很快就收拾了心情。
秦园的佣人都是陆怀序带来的，早知道今天太太跟小小姐要回来，莫不是打起精神。看见盛渺就叫太太，依旧跟从前一样殷勤恭敬。
盛渺淡淡一笑：“叫我盛小姐就好了。”
佣人不敢。
陆怀序神色复杂，却依了盛渺：“按太太说的办吧！”
陆怀序带着小陆言四处看。
盛渺不想跟他在一起显得其乐融融的样子，她索性去小厨房给小陆言做牛肉馅的月饼，小陆言最爱吃这个……
背后，陆怀序安静看着。
盛渺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像极了从前。
从前她也是这样，总爱在厨房里捣鼓，那时她没有现在这样成熟能干，那时她也没有事业，那时她只是陆怀序的小妻子。
陆怀序心悸的厉害，他忍不住走过去，从背后拥住她。
他隔着衣裳摸她身子。
盛渺微微出神……
接着带着薄荷气味的男性气息就喷洒在她耳根处，热热烫烫地一点点熨烫她的软肉，挑动着她的女人需求……
“在想什么？”
他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将她身体转过来，按在流理台上跟她接吻……
她身上来了，他轻易摸到。
男人抬眼看她，目光深邃难懂，里面有着她不能理解的意思。
外面，雨越下越大……
陆怀序低头又想跟她接吻。
盛渺抵住他，拒绝了他的更进一步，她声音轻而嘶哑：“别在这儿！”
陆怀序停住了，粗重的喘息彰显了他极大的克制，一会儿他松开她，往后靠向墙壁倚着，他从衣袋里摸出一根雪白香烟，放在唇上，但没有点着……
他望向她的黑眸，染着不为人知的蕴怒。
半晌，他很轻地问：“是不想在这儿，还是心里不愿意？”
盛渺别开脸蛋，稍稍冷淡：“你明知道的！”
“知道什么？”
陆怀序正要欺身过去，
佣人从外面赶过来，正好撞见男女主人的对话，她挺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说：“夫人过来了！说想见见小小姐，怎么也不肯走。”
陆怀序看向盛渺。
盛渺的神情很不自在，陆夫人的出现勾起那些过往，那些让她想起来就心悸难当的过去……
陆怀序轻抚她的肩，温柔地说：“你上楼看看孩子，我出去看看！”
雨如幕下……
秦园门口，陆夫人等得心焦来来回回地走，一旁的佣人就撑着伞跟着她移动。
一会儿两人身上就湿透了。
陆夫人不在意。
她就想见见小陆言，几年过去小陆言长高长大了，一定很像陆怀序。
黑色雕花大门，缓缓打开，陆怀序撑伞走出来。
白色衬衣，黑色西裤。
在雨中，说不出的清隽好看……
陆夫人连忙迎上去：“陆怀序你让我见见小陆言，我是她的亲奶奶啊！今天是中秋，我特意给她做了好吃的月饼。”
陆夫人连忙让佣人去拿。
陆怀序却淡声阻止了。
他轻声开口：“别费力气了！我不会让你见的！还有……盛渺跟小陆言只是我的妻子跟孩子，跟你没有关系！”
陆夫人愣住。
一旁的佣人给她撑伞，不禁叫了一声：“夫人！”
陆夫人推开她，她任那些雨水打在自己的脸上身上，雨水冲刷得她的眼睛睁不开，但她还是上前拎住陆怀序的衣领，她的声音撕心裂肺：“陆怀序你在说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怎么不是她亲奶奶了？我是真心疼她的呀？”
陆怀序任她推搡。
雨幕在他面前落下，他很轻地说：“也是这样的下雨天，陆文礼离开了我们！可是您忘了您还有我，原本我们可以过得很好的，但你的心里……却只有陆文礼！”
陆怀序说完，转身离开。
黑色大门，在陆夫人面前缓缓合上，就像是陆怀序对她关上的心门。
陆夫人呆呆地看着。
她忽然就嚎啕大哭，陆怀序恨她……
这几年，他没有回过陆宅，他没有跟她过过一个节日，春节他都是在秦园里过的，他像是没有她这个妈妈。
是，她还是陆夫人。
但是她彻底失去了儿子……
而这些，都是陆文礼的错，如果不是他离开她们母子，她跟陆怀序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陆夫人痛骂陆文礼。
但是她越是骂，代表心中就越爱，陆文礼是她心里永远除不掉的刺……
……
陆怀序回去时。
小陆言已经醒了，盛渺抱着她在餐厅里，喂小水果。
小陆言吃得很香。
她听见外面动静，皱着小脸蛋，很天真地说：“外面的婆婆好吵！她是没有家吗？”
大人种种，陆怀序怎会告诉她？
他心里不好受，走过去轻轻摸了小陆言的小脑袋，而后抬眼看向盛渺。
盛渺面色淡淡的。
一场意外，总归影响了心情。
小陆言是很高兴，但是两个大人都没有吃多少。
晚餐过后雨下得更大，陆怀序让盛渺带着小陆言留下来过夜，他说：“孩子跟我睡，你住从前的房间。”
盛渺看得出来，小陆言很想留下。
她想想就同意了。
时隔多年，再次在秦园过夜，盛渺心情复杂辗转难眠……
凌晨五点半，
她忍不住起身下床，披了薄羊毛的披肩下楼，想到厨房里拿盒牛奶，但是她并没有想到陆怀序也在。
他倚在冰箱上静静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见盛渺，
他黑眸微紧，声音更是嘶哑：“怎么起来了？”
盛渺嗯了一声：“想喝点儿牛奶！”
陆怀序起身，似乎是要给她腾位置，盛渺低声道谢便打开冰箱拿牛奶，不曾想手才握住牛奶，身子就被人从身后搂住了……
他的抚摸，比下午来得激烈许多。
隔着衣服摸她，他向来知道她喜欢什么样儿的，他更知道怎么让她快活……
盛渺闷哼一声。
陆怀序黑眸紧盯她的小脸，声音嘶哑：“去你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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