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VIP病房里，墙面都是淡粉的，很温馨。
小陆言仍是虚弱。
她靠在雪白枕头上，第一次担心地问盛渺：“妈妈，我会不会死掉？”
盛渺心里难过，但她在孩子面前，极力地忍住了。
她甚至微笑着说：“当然不会！”
小陆言头还是晕的，她靠着妈妈声音小小的：“为什么我不能像其他小朋友那样去上学？妈妈，如果你跟爸爸再生个弟弟，他一定要健健康康的，妈妈你把他生得漂亮一点，那样言言不在的话，你跟爸爸还有好看的宝宝！”
这些话，不知她从哪里学来的。
但盛渺直接崩溃了。
她哽着声音让沈清帮着照顾，她打开门出去……
她需要冷静，否则她会疯掉。
陆怀序在门口，将她拦住了，他将她带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温暖的阳光，热水，这些都无法抚平盛渺的内心的恐惧，她仰头看着陆怀序，她的声音颤得不成样子：“言言的病又恶化了！她可能等不到……那个孩子……”
陆怀序握住她的肩，他轻声让她冷静一点。
但是盛渺根本无法冷静。
刚刚医生的宣布，就像是在她面前关上了一扇希望的窗户，她怎么冷静得下来，她没有办法冷静，特别是言言问她会不会死……
其实小孩子都懂的。
盛渺靠在陆怀序肩头，她死死咬住他的肩：“陆怀序，其实她什么都懂……她什么都懂……”
陆怀序一直拥着她，他感觉不到肉体的疼痛，因为他们的小陆言更痛。
此时，他心中悲凉！
他缓缓低头看着盛渺，因为他知道，他说出那些话以后，他就不能再陪在她们身边了。
或死，或残废……
这样的他，怎么可能再去追求她，再去求她当他的妻子。
那就放手吧，放她离开！
没有陆怀序，盛渺能带着孩子们过得好好的，但是没有小陆言，她这辈子都不会快乐……她也会永远地恨他。
痛到极点时，心反而安定下来。
他眷恋地看着她的脸，他的声音更是温柔到极点：“言言不会有事！国外的专家团已经研究出一种新型治疗方案，他们在骨髓库里也找到了适合的骨髓……下个月就能手术。”
盛渺失神地看他：“真的？”
陆怀序轻摸她的脸，温柔浅笑：“是真的！我保证……言言不会有事。”
眼泪，从盛渺眼角落下。
陆怀序倾身吻掉她的眼泪，他一直专注看她，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每一分每一秒向她告别……
……
盛渺离开后。
陆怀序单独待了会儿，他站在落地窗前，静静看着外面黄了的梧桐枝叶……他在想，明年的这个时候他应该无法陪着盛渺，陪着小陆言了。
也许，他变成了一杯黄土。
他又想，他不要盛渺知道，他不要她伤心难过。
门被轻轻推开。
进来的是贺季棠，他站在门口看着落地窗前的人，他的声音压抑愤怒：“陆怀序你是疯了吗？你用这样的方法救小陆言，你等于是在自杀！”
陆怀序没有回头，
他仍是看着窗外，半晌，他很平静地说：“小陆言等不到那时候了，她必须尽快手术！贺师兄，你告诉我除了这样……我还有什么选择？我能让盛渺抽掉全身一半的骨髓去救小陆言吗？”
“我不能！”
“小陆言对我重要，但盛渺对我同样重要，何况我还那么对不起她！”
……
陆怀序顿了下。
他手指握成拳，声音放得很轻：“我知道你还喜欢她，她也曾经对你动过心的……”
贺季棠打断了他：“怎么变大方了？”
陆怀序垂眸，很苦涩地笑。
片刻，他缓缓转过身来，他看着贺季棠轻声说：“从前我心中只有权势，妻子跟孩子只是附属品而已，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孩子的命……失去一个再生就有了，不是吗？”
“但小陆言是盛渺为我生的。”
“我很爱她。”
……
陆怀序没有说这个她，是指盛渺，还是小陆言。
贺季棠没有问了。
他也没有再反对了，因为他看出陆怀序的决心，看出陆怀序的孤勇……原来，爱一个人的时候，是可以付出一切甚至生命的，原来陆怀序也有这样热烈的情感。
阳光洒落。
贺季棠轻声开口：“我会为你主刀！但是陆怀序，你给我好好活下去！哪怕废了残了，也给我好好活着……”
他转身离开时，眼角一片湿热。
他想，他跟盛渺这辈子，都不可能当夫妻了！陆怀序的爱与恨，那样强烈地阻在他面前……从来，他们的感情都容不得旁人存在。
从前，陆怀序是她的白月光。
那么以后，陆怀序会是她的朱砂痣……这辈子，都忘不掉的那种。
……
小陆言有了新的治疗方案。
沈清知道这个消息，激动到落泪。
她悄悄对盛渺说：“陆怀序其他不说，这事儿还是可靠的，我相信有他在言言的病能治好……
盛渺轻嗯一声。
她轻摸小陆言的睡颜，一颗心终于安定下来。
沈清有话想说。
她想，等到小陆言病好了，如果盛渺跟陆怀序再有个孩子……在一起就在一起吧，从前的事情总能慢慢淡去的，重点是陆怀序现在待盛渺很好。
陆怀序推门进来。
沈清待他态度缓和许多，见他进来就找借口回避了：“我去弄点儿吃的，你们谈吧！”
陆怀序点了下头。
沈清离开，他将门轻轻合上，走到盛渺身边坐下。
他轻轻拥着她的肩，跟她一起看小陆言，一会儿他低声开口：“住两天院就能回去了！下个月手术的话，最近要多吃点儿营养的东西。”
盛渺没有推开他。
她靠在他肩头，柔声说：“这个月我把事情都放下，在家里照顾她。”
陆怀序侧头，看着她柔美的侧颜，
他心中悸动，但他克制住了，他跟她说着平平常常的话，就像是丈夫交待妻子的日常：“最近公司有点儿忙，我可能会加班……晚上她不肯睡觉的话，就打电话给我，我在电话里哄她睡觉。”
陆怀序说完，心中又是一阵悲凉。
若他不测，陆氏集团将会交到盛渺手上，她虽能干但他想将一切障碍扫平了，安安稳稳地交到她手里。
还有一个月，
但他要打算的事情，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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