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
狭小的公寓里，气氛压抑。
明明前不久他还在这里留宿，温暖的小屋子里，他们一起躺在沙发上共眠，那时她依赖他，他们之间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甜蜜的。
一直到信任崩塌，到现在，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
她也终于说出口【我要喜欢别人了！】
陆怀序往后退了一步，身子抵在墙壁上，盯着她。
炽白灯光照在盛渺身上，给她的肌肤蒙上了一层迷人的象牙白，看着晶莹剔透。
她拢好衣裳，掩住难堪。
良久她轻声开口：“陆怀序，我是认真跟你离婚的！你最近不是正在忙一个项目吗，很多股东反对是不是？而我手里的百分之二股权就变得重要了！”
陆怀序黑眸微眯。
盛渺看着他的眼，缓缓开口：“人们常说夫妻本是同林鸟，但是陆怀序我们是要离婚的夫妻，你觉得在这个项目上，我会怎么选择？”
陆怀序靠在墙壁上……
他直勾勾地瞧着她，瞧着自己向来柔软的小妻子，他动了怒，偏偏他动怒时黑眸最吸引人。
半晌，他从衣袋里摸出一盒香烟，抖出一根来，含在薄唇上点着。
四周，很快烟雾缭绕……
陆怀序就在这一片烟雾缭绕中，轻声问她：“你什么意思？”
盛渺深吸了口气，直截了当地说：“陆怀序如果你不离婚的话，我会投反对票！那个项目是你花了两年时间搭建的心血，我想你不会因为私人感情而放弃……你最在意的不就是权势和财富吗？”
陆怀序熄掉香烟，一把握住她的后颈：“你敢！”
盛渺给他一抹惨淡的笑：“你看我敢不敢！”
他将她揽近，他的黑眸锁住她的眼，嗓音轻而危险：“那份股权是我对你的心意，现在，你却拿它来对付我？”
盛渺眼角有泪，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不是不怕的。
但她仍是鼓足了勇气跟他对抗：“是！我就是用它来对付你！陆怀序，如果你不肯离婚，那么你也要尝尝心血被践踏的滋味，你也要品味心爱的东西被人夺走的感觉！”
她周身，都是孤注一掷！
陆怀序死死盯着她。
很久很久以后，他蓦地松开她，他对着她说着讥诮的话：“恭喜你陆太太，你摸准我的命门了！那个项目对我确实重要！我考虑一下！”
他的性格，不允许他在这时放下身段，再哄她。
但离开时，他却背着她轻声说了一句：“只是盛渺你不是我……你又怎么知道对于我来说什么才是心爱的东西！”
他没有等她的回答，径自离开。
……
陆怀序下楼，坐进黑色宾利里。
他却没有立即开车离开，而是点了香烟坐着静静地抽……明明有那么多公事要他处理，但他却不想动。
几支香烟的功夫，
置物柜里的手机响了，是陆老太太打过来的。
陆夫人有心隐瞒，老太太不知道陆怀序跟盛渺之间的事情，她在电话里埋怨孙子：“陆怀序，最近你怎么不带渺渺回来？你是不是又让她伤心了？奶奶跟你说，外头那些女人不可靠的，都是盯着陆家的财富要么就是看中了你这张脸……渺渺多好啊，前阵子李太太过来看我，她说渺渺要大放异彩当大明星，你可得对你媳妇儿好点儿！”
老太太说了许多。
陆怀序靠在椅背上，静静地听着，他听得鼻酸。
半晌他轻声说：“我会的！”
挂上电话，他仰头看向盛渺公寓。
天近暮色，公寓里亮着橘色的小灯，他忽然很想知道她在做什么？是不是像平常那样，收拾整理屋子，然后再做一两份小点心……
很平平常常的画面，但是以后，他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
陆怀序开车回到别墅时，下起了雨，佣人撑着伞过来给他开车门。
陆怀序很随意地问：“太太呢？”
佣人一愣，随即轻声说：“太太搬出去了！您忘了？”
陆怀序明显怔忡。
雨幕划过他的英挺面庞，模糊了他的神情，他怔了许久才轻声说了句知道了，然后接过伞走进别墅。
他没有用饭，而是直接来到三楼，也是盛渺平常练琴的地方。
盛渺的小提琴搁在那儿，没有了主人，显得孤单冷清，他送她的《雨中海棠》亦再无人欣赏。
雨一直下……
陆怀序心里潮湿，他走过去，抚过那些她用过的东西。
他回忆着跟她的种种过往。
刚刚，他跟她说【盛渺你不是我，你又怎会知道我心爱的东西是什么！】
他想：她也不会在乎了吧！
她是那样决然地想要离开他，她已经不在意他怎么想……他是不是真的想挽回她了！
她喜欢他那么多年，现在他心里开始有了她，但她却让他从她心房——
出去！出去！
从她心里出去，从她的生活里出去，在她的世界里消失！
她说跟他的婚姻，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她说她会有新的爱人！
璀璨的水晶灯下，陆怀序微微闭眼，英挺面孔没有一丝表情……他的眼角有一丝光亮，若隐若现。
他想绝对不是眼泪，他怎么会掉泪呢！怎么可能呢！
他怎么会为盛渺，掉泪……
门口佣人敲门，语气有些局促：“先生，秦秘书送文件过来了！您要见她吗？”
半晌陆怀序才出声：“让她进来！”
约莫两分钟，秦秘书抱着文件进来，一进来她就看见陆怀序落寂的背影，他一直盯着墙壁上的一幅画看，秦秘书认得那是盛渺母亲的那幅《雨中海棠》。
陆总现在这样，是后悔了？
她将文件放下，声音轻轻的：“这年度的股份分红下来了，这是夫人的通知单有三亿多，陆总，是您给她还是我跑一趟？”
陆怀序拿起那份单子看了许久：“我给她吧！”
秦秘书知道他心情不好，
但是公司那头催得紧，她还是硬着头皮说道：“那个项目的决策会议，陆总，您不能再拖了！今天股东们已经颇有微词了，况且也有其他大公司有兴趣，万一被人捷足先登，陆总您两年的心血就白费了！”
陆怀序转身看向外头，雨越来越大……
看了许久，
他声音很轻，“会议定在后天吧！”
雨声将他声音掩盖，秦秘书几乎没有听清，她更不能确定刚刚陆怀序说话时是不是哽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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