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
盛渺下楼坐上车，司机看出她心情不好，声音放得很轻：“太太，我们现在回去？”
盛渺安静地坐着，她看着车窗外面的黑夜，闪烁的零星霓虹。
她忽然轻道：“林叔，我想走走，你把车开回去吧！”
司机老林蹙眉：“那怎么成啊，这三更半夜的太太您一个人在外面，先生知道了多不放心啊！”
盛渺淡然一笑：“他怎么会知道？”
司机老林蓦地住嘴了，别墅的男主人经常夜不归宿总有佣人背后闲话，要说他一点也不知道那不可能。但是老林是真不放心，于是盛渺独自走在街道上时，他就开着车在后头跟着。
盛渺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凌晨两点的时候，她来到城市的涂鸦墙边上，那上头五彩斑澜都是各种傻气的告白，盛渺蹲下身子，绮绻轻抚左下角的一小块地方。
【盛渺一辈子都爱陆怀序。】
盛渺静静凝望，她目光微湿。
年少时她对陆怀序的喜欢，当真弥足珍贵，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无人珍惜、它无处安放……
夜深人静，司机怕她着凉，劝她回去。
盛渺没再拒绝。
她点头坐到车里，车内温暖，却驱不走她体内的寒冬。
……
她回去后，手机里有陆怀序给她的微信，大抵的意思是他太忙了无法陪伴她，他觉得抱歉。
清早，顶级奢侈珠宝商，送来一整套红宝首饰。
看成色大小，至少价值5000万。
盛渺收下了，她给陆怀序发去了感谢的信息，感谢他在百忙之中还抽空送太太结婚周年礼物，她说她非常喜欢。
发完信息，那套珠宝被扔在角落。
陆怀序没有回信息，应该是为白筱筱的病情在焦头烂额，但这些盛渺已经不在意了，她忙于自己的事情……
夫妻再见，是周六下午。
陆怀序是四点半回来的，黑色宾利驶进别墅时，早有眼尖的佣人跑到三楼向盛渺通传，语气带了轻快：“太太，先生回来了！”
盛渺正在练琴。
听见佣人的话，她停了下来，暗自思忖她的丈夫应该是回来换衣服的，待会儿他要陪着白筱筱一起参加魏老师的私宴。
盛渺觉得讽刺，但她还是放下了琴，下楼迎接陆怀序。
下到二楼，她碰见了她的丈夫。
四目相对，气氛微妙。
距离上次见面算算也有好几天了，陆怀序更憔悴了，可见白筱筱的病情不容乐观，可想陆怀序是怎样弹精竭虑地守在情人的病床边上。
半晌，盛渺轻声说：“回来了！”
陆怀序目光深遂。
都是成年人了，他不可能把盛渺当傻瓜。
他想了想，还是跟盛渺解释了下：“她情况不太好，所以……盛渺我跟她没什么的！”
盛渺静静看他。
片刻，她浅淡一笑避开了这个话题：“你这么早回来，是不是能腾出时间见我那个朋友了？陆怀序，我以为你抽不出时间的。”
她想，若是陆怀序这时告诉她，他很抱歉他没有时间，因为他得陪着白筱筱，那她还佩服他的坦诚……他的解释，她也愿意听一两句。
但是没有。
陆怀序站到过道的窗边，他从衣袋里摸出一根香烟。半支香烟的功夫后，他转身看她语气淡淡的：“帮我准备一套正式的衣服，一会儿还得去公司。”
盛渺垂眸，掩去失望。
她善解人意地微笑：“公司的事情是比较重要！我这就去帮你准备，对了，晚餐在不在家里吃，我让李嫂……”
“我马上就走！”
陆怀序打断她，大概是觉得自己语气生硬，他又添了句：“忙完了我陪你。”
盛渺笑笑，去帮他准备衣服配饰。
衣帽间里，灯光璀璨。
盛渺挑出他要穿的衣服，又为他配了领带和腕表……商务中带了些休闲，她心中暗想，白筱筱看见的时候一定会是爱慕的目光。
身子蓦地被人搂住。
陆怀序紧搂着她纤细腰身，英挺面孔搁在她的颈窝里，纯男性的嗓音略带了一丝沙哑：“生气了？”
说话时，他轻轻揉弄她几下，总归有些想要。
盛渺在他身上闻到了淡淡药味。
她内心一阵反感，但是声音还是柔柔的：“一会儿公司不是有重要会议？你这个陆总迟到可不好，手底下的人会说闲话。”
陆怀序声音热热的：“这么为我考虑？”
盛渺有一瞬间的恍惚，她想到了前阵子的恩爱，其实怎么会一点点没有动心呢，她又不是铁石心肠！
等到回神，她垂眸浅笑：“你忘啦，我也有陆氏集团百分之2的股权的，陆总辛勤工作，我坐享其成！”
陆怀序轻笑，去冲澡换衣服了。
出来时，盛渺坐在梳妆台前佩戴首饰，她换了套浅墨绿的衬衣长裙，看着知性优雅，配饰只戴了耳钉跟腕表。
她实在美丽，
陆怀序赶时间，但也情不自禁地吻了她耳际，像情人那样轻喃：“今晚我回来过夜……嗯？”
若是可以，盛渺真想问问他。
白筱筱知道他跟妻子还有夫妻生活吗？知道了真的不会哭闹吗？
但最终，她也只是淡笑一下。
陆怀序下楼坐进车子，他仰头看着别墅心情很复杂，前段日子他能感觉到盛渺动心了，但是现在他也能察觉到她不动声色地退回去了，她不过问他的私生活，她没有问起白筱筱，她安然地当着陆太太——
就像从前那样！
陆怀序点了根香烟，在薄薄烟雾中他想，这不是他预想中的吗？为什么盛渺真的跟他疏远了，他心里闷闷地难受呢？
手机响了，是白筱筱的。
陆怀序接起，听见她用小心翼翼的语气跟他说话：“陆怀序我准备好了！你什么时候过来接我？”
陆怀序目光望着二楼的方向。
半晌，他淡声说：“半个小时后过来！”
名贵的黑色宾利，缓缓驶离别墅，在暮色中渐行渐远……
陆怀序没有想到，会在魏老师私宴的酒店，跟盛渺相遇。
她一身薄绿，在秋夜中动人。
盛渺却并不意外。
她很平静地注视着自己的丈夫，她看着他英挺面上的薄怒，看着他身上矜贵的穿着，这甚至是傍晚的时候她亲手为他挑选的，她又看着他推着白筱筱的轮椅，就像是上一世的情人，这一幕跟她那天在医院电子屏幕中看到的一样。
其实，什么也没有改变。
她跟陆怀序只是原地转了个圈，也幸好，她没有完全沉沦，否则现在她该有多难堪！
彼此凝视中，陆怀序开口：“你跟踪我？”
盛渺垂眸浅笑。
她从包里拿出请帖，轻轻举起，她的语气甚至还是温柔多情的：“陆怀序，我跟你说过，要介绍最重要的人给你，这个人就是魏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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