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当年窘迫，如今愧色

会得到这么一句回答，司南珺委实没有想到。

毕竟万幽谷地域广阔、族人众多，即便生活在一片山谷之中，也如同一座城池里的住户，不算疏远，也并不能说十分亲近。

即便现在幸存的也只有这么一千多人，也是出自各个旁支，司南珺怕是连人都认不全。

是以她一直以为，她与族人间，本就是如此不远不近地相处。

直到含夏垂着眸子，问了她一句话。

“小姐可还记得，咱们刚下山的时候，你在五长老面前大哭过一场吗？”

司南珺默了默，于自己的记忆之中翻找起来，却并没有多少印象。

是以她如实地摇了摇头。

含夏似乎也不意外，与她解释道：“小姐不记得也正常，毕竟那时你喝醉了酒，怕是一觉醒来便忘了个干净。可奴婢却记得，小姐那时候挡着五长老的去路，哭得声嘶力竭，不少人都瞧见了。”

提及往事本该窘迫，可含夏语气里没有半点取笑之意，司南珺关注的重点也不在自己是否丢脸上，于是一个细说、一个静听。

“那时小姐与谨王的婚事刚定下来，皇宫那边便迫不及待地安排成亲事宜，光是礼服头冠就试了二十多套，礼节之上更为繁杂。小姐一边要应付那些嬷嬷与贵妇，一边还要安置族人，每日忙的脚打后脑勺，偏偏五长老严谨，挑到了不少错处，恨不能从细微处一一教导。”

“小姐表面上感怀五长老一片忧心，伶仃大醉时，却把人拦在廊下，质问他为何不能伸把手。秋虞师姐和平川师兄去拦，你还言说树倒猢狲散，让他们尽早去云游，莫管这些闲碎琐事。”

话说到这儿，司南珺就是再不重点关注，也觉出十分的尴尬来，扯了扯嘴角。

“师兄师姐要去云游，这事儿我半点不知，你莫不是拿我喝醉做由头，编来骗我的吧。”

“奴婢岂敢啊！”含夏大呼冤枉，“不过这本就是没厘头的事儿，小姐当时只是听了一耳朵，想来除却酒醉随口一说，也没放在心上。”

司南珺也知道含夏忠心，必不会拿这些无中生有来编排她，也便信了。

只是想起前世，秋虞与平川至死也不曾离开医行，便忍不住问：“那二位师兄师姐可真想过要去云游？”

含夏稍作犹豫，还是点了点头说：“是想过的，毕竟两方联姻，万幽谷日后效忠的便是朝廷。从私心上来说，大家在山上过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乍然入世肯定不适应，可师兄师姐考虑更多的，还是小姐要凭一纸婚约养活那么多人，怕你被皇室掣肘，便想自寻出路去。”

这些都是司南珺不了解的真相，听着难免惊讶有唏嘘。

她面上也不由露出几分愧色，含夏看了，却是握了握她的手腕。

“其实当年，不论是留下的秋虞师姐和平川师兄、还是再不闭关的五长老，抑或是或多或少改变的族人，大家都是心甘情愿，想为重建家园、报仇雪恨尽一份力。倒是小姐，似乎对大家疏远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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