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6章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熟悉的低语从投影中传出，尽管投影的画面相较还是比较模糊，赵信却也认出来眼前投影中的确实就是塔卡王。
不由得，赵信眼中露出一缕冷笑。
“塔卡王，确实好久不见了。你倒是会装，这种投影装置都研发出来，在外面却还做出部落生活的样子，有意思么？”
“农耕生活有什么不好，赵先生在魔族这么久也能感觉到，我们这里粮食匮乏。”
“然后呢？”
“拥有了人族的领土，我们当然第一时间要解决的就是粮食紧缺的问题，不是么？”塔卡王噙着笑容道，“您生活在富足的国家，你们拥有着充足的粮食，当然会不在意这些。可是赵先生你知道么，你们所习以为常的是我们魔族多么奢望的一切。你们的土地能够种植蔬菜、水果、小麦，你们那里有充足的水源，我们这却连一抔净水都很难找到。我不觉得部落生活有什么不好，我向往这种生活。”
“那你就好好在外面种地，又回来做什么？”赵信眯着眼眸凝声道。
“因为……赵先生来了啊，赵先生尊躯莅临我寒苦之国，本王又怎能不来进地主之谊？”塔卡王爽快的摊手笑道，“说来本王也挺想念赵先生的，虽然也谈不上多久没有见面，不久之前本王跟赵先生还在洛城的城郊见了一面，没想到那日阔别，再次相见竟是在本王的王城。”
“呵……”
“赵先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来了王城这么久为何不言语一声，进本王的王宫看一看，却是要跟拉雅联手伪装出我魔族的身份留在外城。眼下，还毁了本王的城监，本王这座王城就这么一座城监，你把它给毁了，在有罪犯本王要收押到何处？”
“毁你城监，理由你不知道么？”
投影中，塔卡王听后顿时语气顿了一下，满面了然的点头。
“魂修！”
“她不是魂修！”赵信的眼睛突然泛红，两腮的肉都被他紧咬着的牙关颤抖不止，“她有名字，她是廖明媚，是我的妹妹！”
“好，她是赵先生的妹妹。”
塔卡王浅笑着，双手摊开脸上萦绕着醇和的笑意。
“请赵先生不要多心，我确实是不知道您妹妹在我们魔族，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在得知这些后，本王立刻回到王城让我的子嗣放了您的妹妹……”
“放，你竟然说放？”赵信眼眶泛红。
“有什么问题么，本王确实是让他放了。”塔卡王面露不解道，“您的妹妹虽然是被收押在城监，可是本王也告知让城监给您妹妹最好的食宿待遇。对您妹妹禁足，其实也是害怕您的妹妹乱跑。在这段期间，本王一直在想用什么合适的方式将您妹妹送回去。”
“最好食宿待遇？”
“对啊，嗷……还请赵先生您理解，我们魔族物资匮乏，就算是最好的可能在您的眼里也是糟粕，是扔到垃圾桶中的垃圾，但那也确实是本王能够给予最好的了。您妹妹的标准，跟本王王室公主是一个标准！可惜没想到您竟然亲自来了，这……确实也足以证明你们兄妹情深。”
“滚吧。”
当赵信听到塔卡王说的这些话时，他内心的怒火已是燃烧到了不可抑制的地步。
“公主的标准，最好的食宿条件？！你所谓的最好，就是被收押在城监黑号暗无天日的独立牢房，日日夜夜吸收着牢房中的魂力和灵元？你所谓的公主标准，就是睡在泥泞潮湿的泥土地上，那狭窄的床榻哪怕是侧身都难以安眠。塔卡王，这就是你所谓的最好么？”
只要稍微闭眼，赵信就能够想到廖明媚生前那脏乱不堪的住处。
那些城监也可以对他肆意的呵斥。
想到这儿，赵信内心的黑暗就如给予愤怒之火稍的更旺的燃料，烈焰更是焚烧着他的胸腔，在他的胸口中正积蓄着磅礴的怒意无法宣泄。
“不可能！”
投影中的塔卡王突然摇头。
“赵先生，请相信本王，本王的命令就是给令妹最好的待遇，您现在在城监……您可以把城监的监狱长喊来。”
“监狱长，你看看你的城监监狱长还像活着的样子么？”
此时，整座监狱坍塌，城监中到处都是尸体。
监狱长！
“塔卡王，别像个小丑一样在这里惺惺作态，你不是很清楚监狱已经被我毁了么，还在这找什么监狱长对峙啊？”赵信冷嗤道，“你是要跟我上演个死无对证的戏码么？别了吧，好歹你也是个王，何必对我这样卑躬屈膝？”
“卑躬屈膝，本王不认为，这只是本王对赵先生的尊重。”
“我感谢你的尊重。”
“赵先生，这中间可能是存在某种误会，当然本王解释你也不会相信。”投影中的塔卡王沉吟半晌，道，“要不这样，既然您亲自来接您妹妹，想来现在您也看到了令妹。您跟本王的部下来一下王宫，本王对您当面道歉。”
“够了！”
巨石上的赵信突然发出一声怒斥，肩膀和手臂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塔卡王，你到底要惺惺作态到什么时候。都是聪明人，别把你自己弄的像是个被架空的蠢货一般。让我跟我妹妹去王宫，我妹妹已经被你宝贝的王子害死了。塔卡王，我现在只要你把你的二王子交出来。”
“抱歉，本王不能答应你。”
突然间，投影中的塔卡王面色一凝，低声道。
“本王的儿子犯了错，本王会去管教。令妹遇害，本王深表痛心。如果赵先生愿意接受协商，本王可以给赵先生一个满意的补偿。”
“补偿？！”
“没错，我们魔族虽然物资匮乏，可是地宝却是繁多。本王愿意提供大量的修行所需的地宝，这些地宝足以让……”
嗖！
还没等塔卡王的话音落下，一枚石头突兀地朝着投影中的塔卡王砸了过去，将投影打的模糊了许多。
投影中塔卡王的声音也戛然而止，沉默良久后才低声道。
“看来赵先生是不愿意接受补偿了。”
“地宝，别说是地宝了，就算你儿子的那条贱命也比不上我妹妹的一根头发。”赵信满面肃穆，眼中尽是凶光的他看着投影塔卡王的眼睛，“我只要你儿子的命，这是利息。以后我还会亲自踏平你塔卡王国，让你一国为我的妹妹陪葬。塔卡王，将你儿子交出来，我还能让你这垂危的王国再残喘几年。不然，城破国灭，你整个王室、你所有的宗亲血脉，都要死！”
“就凭你，还是说凭你背后那位至今不敢露面的高人？”
“就凭我！”
“赵先生是要在本王的王城中，决定与本王为敌么？如此莽撞的决定，赵先生只是以卵击石。”
“不是我要与你为敌，是你逼我这么做的。”
看着投影中塔卡王的眼眸，赵信的眉眼中几乎感觉不到丝毫感情。
“塔卡王，我从没有想过与你为敌，至少……段时间内不会。如果我的妹妹相安无事，我将她带走咱们之间不会产生任何矛盾和纠葛。可是她遇害了，是你的儿子，现在你还用跟我提补偿，你儿子的命是命，我妹妹的命，不是命么？没错，你是高高在上的王，可能你的实力远在我之上，这里是魔族的王城，有着数不尽的高手，我的所作所为就是在以卵击石，我自不量力，可……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赵信目光炯炯的看着塔卡王又重复了一遍。
投影中的塔卡王，听着赵信平淡的话语还有那双决绝的眼神，也没有再多说其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就请赵先生来自取吧。”
“好，你等着。”
“本王必在王宫内静候，希望……赵先生别倒在了来时的路上。”
“不会的。”
塔卡王脸上露出戏谑的笑容，可能到了这种地步他也不想再继续装下去。这里是塔卡王国，是他的王城……
他的地盘！
在人族时他可能对赵信身后的人忌惮，现在他没什么好怕的！
在他的王城，他的王权不容挑衅。
投影中的塔卡王和赵信四目相对，足足半分钟的时间塔卡王的眉眼顿时转冷，瞥了一眼单膝跪地的将官。
“杀了他。”
话落，投影画面就从虚空中消失。
跪在地上的将官高呼着‘恭送王上’后就从地面起身，数百道目光齐刷刷的朝赵信看了过来。
坐在巨石上的赵信垂眸浅笑，低头看着手中的剑刃。
“剑灵，到你表演的时候了。”
“请剑主放心，剑灵必不辜负剑主厚望。魔族宵小，不足为虑，剑灵必辅佐剑主战个痛快！”
剑灵冷嗤一声，赵信骤然拔剑出鞘，银蓝色的剑芒破鞘而出。
赵信心中很清楚，凭借他一人的力量想要在塔卡王城放肆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更不用说真的杀到王城内城，屠尽王室宗亲血脉。
可就如他说的，那又如何？
廖明媚的魂体分解、橘六九的死，都已让赵信跟魔族之间的仇恨到了无法纾解的地步，他是可以隐忍十年，待时而动。
他的心却等不了！
哪怕明知不可为，赵信就要为之。
就算他倒在了途中，在他还站着的时候也要让魔族胆寒，让他们处在阴影之下。哪怕是他倒下，也要如梦魇一般笼罩在他们的心头。
让那些魔族记住，曾几何时有位人族，只身杀进入王城。
让那些魔族哪怕在几十年、几百年以后提到赵信这个名字的时候也都会脚底升起凉气，让魔族知道人族从来都不是好惹的！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眼下赵信要做的就是……
战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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