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做衣裳
沈老夫人这几天正在静气养神，因为沈初雪的事，她被气的不轻，如今但凡听到沈初心或者大小姐三个字，她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送就送吧！”挥了挥手，沈老夫人继续闭目养神。
可王婆子却不甘愿，连忙又说道，“老夫人，那些衣裳可都是您为大小姐订做的，如今大小姐竟把这些衣裳分给府里的下人，她什么意思？不是打老夫人您的脸吗？”
沈老夫人这才回过神来。
确实，府里的人都知道，沈初心平日里的吃穿用度，都是老夫人在张罗，她眼下竟将老夫人为她订做的衣裳，分给府里的下人，这不是公然跟老夫人作对吗？
“走，去看看！”
再也坐不住了，沈老夫人‘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而后杵起拐杖，朝着事发地点走去。
只见后院的一块空地上，画眉支起了摊架，正将那三十多套花花绿绿的衣裳逐一摆开，而后似是沿街叫卖的摊贩一样嚷道，“只要是沈府的下人，平日里对大小姐恭恭敬敬的，就可以报名来我这里领一身大小姐的旧衣裳！”
这些衣裳款式不太好看，但是料子都是不错的。
自然也是值些钱。
“我要一件！”负责洒扫的小红大着胆子报名。
画眉仔细的瞧了瞧她，而后思索了一下，“你平日里对大小姐还算恭敬，也并未顶撞过大小姐，来……给你一套，你自己挑！”
小红只是试着这么一说，却没想到，还真的领到了衣裳。
她喜出望外，拿了一套大红色的捧在手里，连声道谢“谢谢画眉姐，谢谢大小姐，大小姐对咱们这些下人就是好！”
这种衣裳，像她们这些做粗使工的，怕是一辈子都买不起一件。
小红像是得了块宝一样，连连道谢。
她成功领到了衣裳，这也叫其他人眼红了起来，而后要认领的人就越来越多。
“画眉姐，我想要那套绿色的！”
“画眉姐，我想要那套绣着红牡丹的……”
“画眉姐……”
沈老夫人看到这样的场面，只觉得胸口闷的慌，喉头像是被哽了什么东西，既吞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一声喝斥，所有的人都惊的往后退。
“老夫人好！”
画眉笑着打招呼，丝毫没有以前见到沈老夫人时的那种惧怕，似乎也没有意识到她现在做的事，正让沈老夫人生气。
人群散开之后，沈老夫人也看到了那些被随意用来送给下人的旧衣裳。
这一身身，一件件，全都是她给沈初心订做的。
早前沈初心是喜欢的不得了，十分相信她和沈初雪的眼前，但凡有什么宴会，沈初心总会拿出来穿。
沈老夫人若不是亲眼看见，只怕也不会相信画眉真的将这些东西拿出来送下人。
“胡闹，这些衣裳都是上好的布料，每一套都值几十两银子，且款式和花样都好看，初心就算是再糊涂，也不该这样作践这些衣裳，我早就说过了，咱们沈将军府虽然吃穿不愁，但还是要注意节俭，毕竟银子也不会从天上掉下来！”
说到这里，沈老夫人顿了顿，而后狠狠的瞪了画眉一眼，“还不快些把这些衣裳收起来，初心今晚不是还要去参加邹府的晚宴吗？挑一件穿，总不能失了体统！”
这话说的！
画眉在心中腹诽，大小姐穿了这些衣裳才叫失了体统呢。
可她脸上仍旧笑盈盈的，“老夫人，您忘了吗？天上还真掉了不少银子给大小姐，皇上前几日不是赏了大小姐一千金吗？这些衣裳大小姐是不会穿了，原本想扔了，可又觉得可惜，索性发给府中的人，也算是大小姐对大家的一点心意！”
“画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王婆子是横竖瞧画眉不顺眼。
早前，只有在福寿伺候的人，才能在府里趾高气昂，可如今看着画眉，却活像比他们这些奴才高一等似的。
这让王婆子很是不舒服。
画眉笑了笑，“大小姐今日去梁记订做衣裳了，听说要订八十套，所以，往后这些衣裳是不会穿的，就是这个意思！”
噗……
八十套。
沈初心还真敢这么作。
沈老夫人的老脸一白，细想了一下，她自己也没有八十套衣裳，这小贱蹄子，居然得了钱银就这么胡乱挥霍，她气的牙根发痒，浑身都有些颤抖。
“胡闹，如今这沈府还是我在作主，立即去通知你家大小姐，就说我不许她做衣裳，还有就是这些旧衣裳全都给我拿回去，能穿即穿，不准铺张浪费……”
沈老夫人说罢，王婆子就要去收那些摆好的旧衣裳。
画眉急忙阻拦，却是被王婆子一手甩开。
那一头，沈初心刚从梁记成衣铺出来，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人，抬头一瞧，竟是楚随洲。
这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是几时出现的？沈初心不得而知。
“楚将军！”
楚随洲点头，“沈小姐！”
相敬如宾，两人似乎都刻意避开了眼神，比起之前的淡漠，眼下却显得有些……不自在。
喜鹊抿了抿嘴，下意识的走到一边。
不知为何，她越看楚随洲，便越是觉得和她家小姐很般配，这个想法让画眉忍不住偷笑。
两人静站了一小会之后，沈初心突然双眼一亮，而后扯了扯楚随洲的衣角，“楚将军，你随我来！”
楚随洲不疑有它，十分顺从的跟在了沈初心的身后。
梁记的小伙计正捏着一叠单子准备出门要帐，迎面就撞上沈初心又折返了回来，他下意识的将双手背到身后，“沈小姐，您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沈初心自然没有错过小伙计的小动作，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伙计定然是要去沈将军府要帐的，她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帮楚将军选几样上好的布料，明天上……”原本想产上楚将军的府上去替量尺寸。
但转念一想，楚将军府已荒废多年，虽然有人打扫，却无人居住。
原身并未关注过楚随洲，因此，压根不知道楚随洲到底住在何处。
“沈小姐，我目前住在温府，但是……不太方便！”楚随洲立马明白沈初心要问什么，他不自在的将双手背在身后。
原本想说不用了，但沈初心却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那就去沈府吧，楚将军明天下午有空吗？到沈府来吧！楚将军帮过我不少忙，这十身衣裳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就这么说定了！”
见过楚随洲好几回，他穿的基本都是同一款衣裳，以此推断，他衣柜里应该也就那么两身衣裳替换。
小伙计连忙拿出记事本来记下。
楚随洲再没有说话，直到出了梁记，“沈小姐！”
沈初心抬头看他，“嗯？”
“谢谢！”
“不客气！”
道别离开。
楚随洲站在原处久久不曾离去，直到随从刘锐上前，“将军，候爷还在北营等您！”
楚随洲这才回神，而后上车。
刘锐见他这模样，忍不住调侃，“将军，沈小姐不错！”
这么一说，楚随洲的耳根子立马红了，别过脸去，只淡淡的回了一个，“嗯”字。
……
沈初心回到沈府，第一时间找到了帐房管事。
“你把帐本给我看看！”
帐房管事刘忠是沈老夫人的人，向来只听沈老夫人的话，见来人是沈初心，只淡淡的喊了一声，“大小姐！”而后嘲讽道，“帐本的事，就不劳大小姐操心了，老夫人自有定夺！”
压根没将沈初心放在眼里。
喜鹊气的脸色通红，上前指着刘忠道，“刘管事，你看清楚了，你眼前的人是大小姐，大小姐是沈将军唯一的女儿，怎么就不劳大小姐操心了？”
刘忠哼笑一声，“大小姐看的懂吗？”
话刚落地，‘啪’的一声，刘忠正跷着二郎腿的椅子，被沈初心一脚踢断了，失去了重心，刘忠整个人毫无预兆的摔在了地上，痛的他‘哇哇’直叫。
“你！”
圆眼一瞪，刘忠气的咬牙切齿，爬起来就要指着沈初心，却是被沈初心抓住了手腕，而后轻巧的往后一扭。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又快又准，刘忠连反应都没来得及做，就感觉手臂几乎折断，“痛痛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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