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司主,楚家的世子在外等候。”

屋子外,有阎罗司众禀报。

是楚世情?

被压在南辰桡身下的南初筝,眼中有着一抹戾气。

她没忘,上辈子提出进入南家,与南家人化干戈为玉帛,一醉方休的人。

正是楚世情。

他说南辰桡当她是亲妹妹,那他应该感谢南辰桡。

而不是在借助南辰桡的权势,铲除异己,登上首辅之位后,又想铲除掉阎罗司,处处给南辰桡使绊子。

于是诓骗南初筝带他们进入南家,与南家人欢饮。

最后促成了南家人被屠杀,南辰桡惨死在南初筝的怀中。

楚世情知道南初筝渴望一份正常的兄妹情感,他一直对南初筝非常的冷淡。

在南初筝无数次刻意的讨好之下,楚世情终于肯给南初筝一点点好颜色看。

却只不过是因为,楚世情发现了南初筝和阎罗司的关系。

“想见他?”

南辰桡低头,鼻尖近乎贴在南初筝的鼻尖前。

她呵了一声,“见见也无妨。”

南初筝晕过去后,就被南辰桡带到了阎罗司。

这是位于帝都城内最阴森,也是最神秘的地方。

寻常清白,人家根本就不敢接近阎罗司,因为所有被带入阎罗司的人,都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

压在南初筝身上的南辰桡,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他不喜欢楚家的人,因为楚家的人出现了之后,夺走了他的妹妹。

也让南初筝有了足够的借口,逃离他的身边。

南初筝见南辰桡依旧还是压在她的身上,不愿意离开。

她忍不住推了推南辰桡的肩头。

就是因为南辰桡这种不分年龄与场合,没什么边界感的举动。

让上辈子的南初筝,心中对南辰桡生起了一股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感。

她是在还小没有什么记忆的时候,被南辰桡从青楼里带回南家的。

曾经,她一度以为自己和南辰桡是亲生的兄妹。

但是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南初筝懂得越来越多。

她开始察觉到自己与南辰桡之间,很不对劲。

普通的兄妹哪里有这样亲密的?

南辰桡习惯了对南初筝搂搂抱抱。

只要不出任务的时候,南辰桡必定要和南初筝挤在一张床上,搂在一起休息。

而南初筝的年龄越大,对这样的距离越不能适应,她开始寻找原因。

没多久便发现了,自己并非南家血脉的事实真相。

当然,南辰桡也没想刻意的瞒着南初筝。

他任由她查来查去的。

在南初筝拿着事实的真相,跑来质问南辰桡的时候。

南辰桡还理所当然的反问南初筝,

“有什么区别吗?”

“你是不是南家的血脉,对于你我之间的关系,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他并不在乎南初筝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她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都是南辰桡最最疼爱的人。

南初筝一推,却并没有推动压在她身上的南辰桡。

只能放软了语气,先哄哄阿兄,

“阿兄,我就去见一见他,我现在已经知道,那些楚家人一个个的都不是好东西。”

“在我的心目中,阿兄永远是我最重要的。”

“便是我与那个楚世情有血脉维系,他都不如阿兄在我心中的地位。”

这一番甜言蜜语,南初筝说的是脸红心跳。

若非经历过一辈子的大起大落与痛彻心扉。

她是绝不会对南辰桡说出这样的话的。

南辰桡其实很容易哄,俊美无俦的眉眼立即舒展开。

他很乖顺的翻身,从南初筝的身上下来。

“去见他,不必同他客气。”

“放心,一切都有阿兄。”

“只要有阿兄在,你在这大盛朝杀人放火,无恶不作,阿兄都能兜得住。”

若是在上辈子南初筝,听闻南辰桡这样充满了邪气与狂肆的话,一定会忍不住皱眉头。

甚至还会宛如一个伪君子那般,规劝南辰桡心中要有皇权。

要知律法,要有畏惧之感。

但是上辈子南辰桡惨死在她的怀中。

南初筝此时此刻只觉得,挺好。

南家人惨遭屠杀时,没有任何人伸出过援手,指责楚家与秦朗一二。

他们都忘了,在大盛朝风雨飘摇之际,是南辰桡巩固了皇权。

避免了大盛朝被狼子野心的诸多藩王,四分五裂,裂土而治。

南初筝心思复杂,从床上起身,整理了一番衣服,便出了屋子。

来到了阎罗司的大殿之上。

光线非常的暗淡,夜已经深了,这阎罗司的大殿没有一个人把守。

事实上,整个阎罗司看起来似乎空无一人。

楚世情皱着眉头,看南初筝走出来,他带着责问的语气,

“你究竟惹了什么事?刚回来就给家中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阎罗司是什么好惹的吗?真是不懂事!”

“果真是乡野里长大的,不知道事情的轻重。”

他一直不喜欢这个妹妹,因为自从南初筝回到南家之后,楚净月非常的难过。

净月总害怕,如今她所获得的一切宠爱,都会消失殆尽。

毕竟她只是南家的一个养女。

而南初筝才是周氏生的嫡女。

想到楚净月,楚世情对南初筝的厌恶又更深了几分。

南初筝看着楚世情的眼睛,心里头不由的潸然一笑。

就是这样明晃晃的厌恶感,上辈子的南初筝居然没有发觉。

还一门心思对楚世情巴结讨好。

是她脑子发热只想感受寻常兄妹之间的情感。

毕竟在南辰桡的身边,南初筝体会到的,只有一种畸形的兄妹相处模式。

“是啊,我惹了个大麻烦,一不小心就会牵连到楚家。”

南初筝故意这样说。

还没有等她编个好的理由,说自己惹了什么麻烦。

就只见楚世情满脸都是憎恶,

“那是你自己惹出来的事,你自己兜底。”

“楚家不过才刚刚将你找回来,你以前的事与楚家没有任何的关系。”

他忙不迭地撇清关系,生怕南初筝从此赖上了楚家一般。

可是南初筝分明记得,上辈子当楚世情知道,南初筝和南家人的关系。

南家手握人人生畏的阎罗司时,楚世情不是这样一副面孔。

南初筝不由的冷笑,

“我与楚家有分割不断的血脉关系。”

“你们也知道阎罗司的做事手段,他们哪里会管我是否刚刚被楚家人找回来?”

“楚世子与其在这里与我撇清关系,不如回家自查一番,楚家是否有做过什么偷鸡摸狗,丧了良心的事。”

“免得到时候被阎罗司抄家彻查时,查出些不该有的东西来。”

怎么会没有呢?

南初筝在楚家呆了那么多年,清楚的明白,表面上两袖清风,名声清正的楚家。

实际上内里散发着一股股的恶臭。

取人性命,从来都用不着亲自动手,弄的到处都是血淋淋的。

楚家的人手上到底经过多少人命,也只有楚家人自己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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