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倍感煎熬

方哲走后，我一直睡不着。

这是出院后的第一晚，新的环境，新的房间，我需要时间适应。

其实我从昏迷中醒来后，一直在想着未来的路该如何走，甚至极端地想过，要不要继续活下去，有没有必要这样苟活下去。

我的腿能不能恢复，什么时候恢复，我完全不知道，医生也不知道。因为就算是同样的损伤，每个人的身体不一样，每个人的意志也不一样，所以恢复的时间和程度也不一样。

总之一切都是未知，我的未来罩着一层迷雾，让我怎么努力也看不清。

我以为我会一直在医院里呆着，但没料到方哲将我接到了这里。他说我像一只伤了翅膀的鸽子，其实我不只是伤了翅膀，而且还被他关在笼子里，他想怎样就怎样，完全不顾我的感受。

被他吃定的感觉让我倍感煎熬，就连和他在床上的欢愉，对我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耻辱。他是我的仇人，我却被迫要和他做那样的事。

我不能这样下去，我只有两条路，要么从这里逃出去摆脱方哲的控制，要么我就去死。

但问题是，我身患残疾，就算是我有机会，我要逃下山也很难。就算是我逃下山去，我去找谁，我于何处安身？

我和胡伟离婚了，原来的家早已不存在，我妈妈死了，我唯一的亲人也没了，我能找谁，谁会管我这样一个残疾人？

想到这里，泪水又无声地流了出来。

我拿过方哲给我的手机，登陆了我原来的微信号，有几十条未读信息，但都不是什么重要信息，我唯一关注的，那个叫千帆的几条信息，发的内容分别是：

你最近怎样了？你在哪里？你还好吗？你到底怎么样了？

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心想这时候发信息过去，恐怕会吵到对方，于是算了。

但躺下后我还是心绪难平，于是还是拿起手机，给千帆发了条信息：你好，打扰你了，我想和你聊聊。

我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很快回了信息：你出现了？你怎么样了？

我回：我想知道你是谁？

对方回：我是谁不重要，我原来告诉过你，方哲不可信，现在你相信了吗？

我在手机上打字：我现在信了，可惜晚了，我妈被方哲害死了……

这一次我打出字后，并没有马上发出去，对方到底是谁，我现在还不知道，它没有什么动机和目的，我也不清楚，所以我又把我打出来的那些字删了重新再打。我不能盲目地就向对方透露很多的具体信息。

想了想，我回：我现在相信了，可是你当初为什么会知道方哲是骗我的？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你既然好意提醒我，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你是谁？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我以为它生气了，但过了一会，它又回了信息：你深夜找我，不会只是想追问我是谁吧，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我本来想回‘我需要你的帮助’，但想了想，太过唐突和草率，我又删了重新打了一行字：我只是睡不着，所以想找你聊聊，太晚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对方没再回信息，可能它是觉察到了我的防备，对于我这种深夜找它，却又不以诚相待的行为有些恼火，所以不理我了。

夜已经很深了，我关了手机，终于睡去。

我是被早上的鸟鸣声给惊醒的，但我还没睡够，翻了过个身，又继续睡。

但很快我就听到敲门声，“太太，我可以进来吗？”

我含糊地应了一声，杨玉就进来了，“太太，我们得起床了，吃完早餐，要早锻炼的。”

我说我昨晚睡不着，现在困得厉害，能不能让我再睡一会。

杨玉有些为难，说那么，你再睡一会，不过不要太晚了。

结果杨玉刚出去一会，西装革履的方哲就进来了。

他伸手来摸我的头，“苏亚，起床了，早上必须是要锻炼的，中午再补觉好不好？”

我扯过被子捂住头不理他，假装听不到。一是真的很困，二是也真心不想理他。

但他立刻无情地将被子给扯开，一把将我从床上捞起来。“听话，起床洗漱了。”

“你是不是有病啊，我还没睡够呢。”我忍不住骂道。

“中午再睡，现在必须起来吃早餐，然后锻炼，你不想自己一辈子残疾，报不了仇吧？你想当一辈子废物，我还不想养废物一辈子呢。”

方哲的这话把我气得立刻让我的睡意全无，说话真是毒辣，气得我心里堵得慌。

“方哲，我没让你养我，我就算是个废物，我也不需要你养，你把我扔出去，让我自生自灭好了。”我冷声说。

“把你扔出去？就你现在这个样子，扔出去比一只流浪狗都不如，流浪狗或许还能自己觅食活几天，但你就完全不行，把你扔出去，你就只有去死。”方哲轻蔑地说。

“我就算死，也愿意死在外面。”我发狠道。

“说这种狠话有什么意义？有种你就让自己完全康复，从这里大摇大摆地走出去，那我就服你。敏姐，来给太太把衣服换了。”方哲大声招呼。

杨敏拿了一套宽松的运动服过来要给我换，我看了看方哲，他知趣地走开了。

我把睡衣脱下，准备自己换衣服，杨敏要帮我，我阻止了她，“敏姐，让我自己来，我总得自己学会做一些简单的事，我不能所有事情都靠别人，不然我真的就成了一个废物了。”

杨敏点了点头，“太太你不要急，慢慢来，你的腿是可以恢复的，你又是大学生，以前还是白领，你怎么可能会是废物。等你的腿好了，你还可以做很多的事情，你是有用的人，不是废物。”

杨敏的话虽然朴实，但听得出来非常真诚，我心里有些感动。她的安慰也确实让我有了些希望。

虽然很艰难，我还是自己完成了换衣和洗漱。来到餐厅，方哲把电脑放在餐桌上，正在浏览当天的新闻。

他眼光瞥了我一眼，看了看表，“明天还是起早一些，杨玉等着陪你锻炼呢，不要磨磨蹭蹭的。”

我装着没听见，完全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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