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误听
盈袖顺着那只手看了上去,见是魏长安,眼里闪过一抹羞涩,低下头娇声问道:“可是有什么事吗?”
魏长安愣怔了一下,忙松开了手:“我只是想问问,你的伤可都好了?若是没好,我这儿有药……”
盈袖微微抬眼看了他一下,触到他的视线时,忙又低下了头:“已经好了,多谢魏侍卫挂心。我……我先走了……”她转眼看到妍华已经走出挺远的一段路程,生恐她看不到自己干着急,匆匆别过后赶紧追了上去。
妍华走出一段后,嘀嘀咕咕地抱怨了几句不见盈袖回应,忙回头看了下,居然没人。于是她便又折身往回走了一段,躲在灌木丛后偷偷瞟了瞟,正好看到盈袖娇羞地低着头,而魏长安正定定地低头看着她,一副郎情妾意的美好画面。
她心里窃喜了一下,可看到盈袖往这边赶来后,赶紧转身又要往雍华殿的方向跑一段,却一个不小心左脚绊住了右脚,“啪”地一声,她便那样直挺挺地摔趴在了地上。
“哟!小嫂子这是做什么呢?见着我们怎么行这般大的礼?如何使得!”她正疼得龇牙咧嘴,却突然听到头顶上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是久违的熟悉,不是那十三阿哥又是谁!
只是他身边还站了一位比他年少些的青葱少年,一身贵气,眼眸间是俊雅的傲气。
这时候盈袖匆匆赶了过来,看到妍华跌倒在地,轻呼了一声,赶忙跑来将她扶起。
“十四弟,这便是四哥的小格格了。小嫂子,这是十四弟。”十三挑了挑眉,见盈袖搀着妍华避让在一边,便也没再多言,跟十四皇子绕过她们俩便往书房去了。
走出几步后,十四回头望了一下,不解地撇了撇嘴:“怎得娶了个这样小的格格,看着真像个孩童。”
十三轻笑出了声儿,远远望了望那个娇小的身影,笑着轻轻摇了摇头:“确实是个孩子。十四弟,我们快些进去吧。”
走得远远的时,妍华方才哭丧着脸叫疼,盈袖忙停下步子查看起她的手掌来,手心擦破了点儿皮,微微渗出了血丝。她心疼地吹了吹,颇有些生气地责备道:“格格你也真是不小心,都这么大的人儿了,还能走着走着便摔跤,叫两位阿哥看到了,可不是要笑话你!”
妍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就破涕为笑:“嘻嘻,盈袖,你且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心里有人儿了?”
盈袖哪里料到她会突然这样问,面上一尴尬,便匆匆别开了眼不去看她:“格格胡说什么呢!”顿了一下,她又补了一句,“奴婢……奴婢心里一直都有格格……”
妍华看她心虚得紧,也不再打趣,只是心里更加笃定了。
赶到雍华殿时,良辰正眼巴巴儿站在殿门口张望着,看到妍华她们到了之后,忙喜笑颜开地迎了上去:“格格可来了,药刚刚熬好一会儿,这会子不烫不凉,该是正正好能喝下。”
“可是放了花蜜的?”妍华皱了皱鼻头,转着圆溜溜的眼睛问道。
良辰掩住嘴巴轻笑了一声:“可不是,贝勒爷专门儿叮嘱让加花蜜的,奴婢可不敢忘。”
妍华这才放心地进了屋子喝药,她伸出小舌头先舔了一下,见果真不似那般清苦,深吸了一口气,仰头便一口气给喝完了。
良辰见她爽快地喝完,高兴地递上蜜饯与她润润口里的味道:“奴婢方才还想,格格若是不肯喝,奴婢该怎么劝呢。格格倒是痛快,也不用让奴婢为难了。”
“良辰,府里真有人叫美景啊?他怎得给你们叫这样的名字?良辰美景的,还花好月圆呢……”她嘴里嚼着蜜饯,有些囫囵不清地跟良辰聊了起来。
盈袖看她这般不注意,在她身后轻轻咳了一声。
妍华听到后,微微侧目瞥了一眼,意识到自己嘴里正吃着东西,不好意思地吐了吐小舌头。只是面对的是良辰,所以倒也不至于失礼,所以盈袖那般提醒了一下后,便也没有再阻挠她。
良辰轻笑了一声:“这名儿是福晋早些年给奴婢们取的,美景姐姐去年已经被放出府了。花好月圆这名儿,当初确实也被贝勒爷提出来过,只是后来还是用了良辰与美景呢。”
“噢!”妍华想像着胤禛与福晋俩人琴瑟和鸣地为婢女们起名字的情景,心里一时觉得羡慕得紧。
“良辰,贝勒爷除了喜欢这些西洋玩意儿,可还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妍华突然想起了什么,临走前又扯住良辰追问起来。
良辰细细想了下:“贝勒爷还喜欢西洋画儿呢,早些年还穿过西洋衣裳,让画师给画过一幅像的,只是拿画像被贝勒爷收起来了。其他的,吟诗作对……”
那良辰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听得妍华晕头转向的,只感觉听了这样多还不如不听来得好。
“良辰你且忙去吧,我这就回去了。”妍华看着滔滔不绝的良辰,咽了下口水,讪讪地打断了她的话。
良辰啰嗦起来确实啰嗦,可看到妍华的模样后,愣怔了下,收得倒是也快,忙止住了话题:“这是依照柳大夫开的方子抓的,盈袖你晚上再熬一剂给格格服下吧。”
盈袖见天气不是太好,空中布满了乌云,只恐过一会儿便会下雨。她紧跟着妍华从花园穿过,准备尽早回万福阁。只是远远瞧见了侧福晋的身影,妍华不高兴与她碰面,俩人便绕了小道准备避开她。只是绕得离侧福晋近些的时候,突然就听到她跟梳月在说话。
“今儿天气不算好,只怕是要下雨。侧福晋,可是赶紧回去?”是梳月的声音。
“哼!我看到那狐媚子就不舒服,小月子还没坐好便赶紧开始活络了。只怕是担心一连来了两个新格格,她再不动作,只会被贝勒爷忘了吧。”
“可不是,侧福晋也用不着担心。宋格格她再怎么着也只有生女儿的命,偏还早殇了。哪里像福晋这般好命,儿女双全,小主子们又生得漂亮聪慧,真真儿是好呢!”梳月满脸对着笑,那神色得意地仿佛为胤禛生了儿子的是她自己一般。
“哼哼~就你嘴甜。只是那小格格昨儿夜里留宿贝勒爷的寝殿了,也不知会不会怀上。”
“侧福晋这倒不用担心呢,听说那小格格还未成人,即便是侍寝了也定是怀不上的。”那梳月邀功一般,忙笑着将这一消息说与侧福晋李氏听。
“哦?还未成人?咯咯……有意思……”她咯咯笑着,心里一下便舒坦起来,“对了,那狐媚子小产的事情,你可探听清楚了?”
“嗯,奴婢听说是这样的……”梳月凑近李氏的耳朵,悄悄耳语了一阵子。
妍华与盈袖绕的小路与李氏她们所在之处正好有一座假山隔着,所以李氏她们也没看到有人在附近。
妍华本是无意偷听她们说话,因为说的无非又是各家长短,听得她心里厌烦。可是听到她们谈到宋氏小产的事情时,不禁慢下了步子。
盈袖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愣怔怔地跟在身后,也没有及时慢下步子,径直撞了上去,差点儿将妍华撞倒。妍华本就是在偷听,心里有些发虚,又没料到向来小心的盈袖会这般不小心,被她惊得倒抽了一口气。
好在盈袖及时回过神来,急急扯着妍华贴到了假山边上。
梳月正悄没声儿地在跟李氏说着话,突然听到一些动静,惊得站直了身子四处望了望:“谁?”
李氏皱起眉头来,高喝了一声:“是哪个不要脸的在偷听呢!自个儿出来我便饶了,若是被我抓到,定要追究!”
等了半晌,不见任何回应,李氏便示意梳月登上那假山看一看另一面是否藏着人。
假山另一面正好有一凹口处,妍华与盈袖贴上假山后,便默不作声地挪到了那个位置。所以梳月到了假山顶上往这边看时,正好什么人也没看到。她瞪着眼睛向此处眺望了下,只见一只野猫窜过旁边的小道,嘀咕了一声儿:“原来是那野猫。”
说着她便下了假山,跟李氏禀了一声:“没有人儿,想是那野猫乱窜的时候闹出了动静。侧福晋还是回去吧,这天儿也不好,说变就要变了。”
“嗯,快回吧。昀儿今儿个书读得怎么样了?”
“小主子用功着呢,先生昨儿个还夸了……”
待那对主仆的声音越来越远后,妍华才喘着气从那假山凹口处出来,紧张地手心里都是汗。偷听这种事儿,她还是头一回干,这罪是遭了,却也没有听到多少事情。
“她们怎得还在说宋格格小产的事情呢?真的那般有蹊跷吗?”
“格格,这种事情您就不要多掺合了,还是回去好好儿地歇着吧。贝勒爷生辰到了,你可是要准备些贺礼?”
妍华不满地嘟起了嘴巴:“盈袖!你别总是捡那些让我费心费神儿的事情说嘛!”
“对了,格格,你……待会儿回去若是听到灵犀说了什么不太友善的话,可不要放在心上。”
“嗯?她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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