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算个好人

来日方长，崔氏如今也不想看一个疯子发疯，吩咐道：“温老夫人不会见你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素心，看好二小姐，让她在家好生反省，即日起不得踏出院子半步。”

张若梅听到自己要被禁足，心头一紧，负面情绪剧增，冷睨着她，口出狂言要挟：“大伯母，您这样对我，就不怕到时候我外祖母生气，大伯父到时候连个七品的闲职都捞不到？”

崔氏一听这话，瞬间怒从中来，冷冷一笑：“你若能让温老夫人继续出面护着你，又怎会被送回张家？若非看在你是二弟和二弟妹唯一的骨血，你以为你一个损害家族利益的人还能继续住在张家？”

张若梅理直气壮道：“大伯父被贬官是他自己做了错事，与我何干？”

当初她与外祖母诉苦，外祖母气愤不已，直接让彦宸表哥给大伯父一点教训，恰巧大伯父就有错处，直接将这错处让大伯父的死对头同僚知晓，举报了大伯父就被贬了官。

崔氏心知丈夫是真的有错处，可被侄女这样理直气壮指出来，怒意更甚，她怒声责问，字字锥心：“你还敢顶嘴？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张家不好，你以为你能好得了哪儿去？你就算出嫁，别人也会因为你娘家没有依仗而看轻你！”

她说着顿了顿，勾起一抹含嘲带讽的笑，居高临下冷眼睥睨着床上的人，继续说：“指望温家护着你？别忘了你姓张，不姓温，你犯了错人家照样让你滚出去，也只有张家会看在你父母的份上收留你！”

张若梅闻言，心中一颤，脑海中闪过外祖母的话。

——若梅，你是张家的姑娘，在张家还有亲人，住在温家并不合适。所以，你今日便收拾东西回张家吧。

——若梅，外祖母不是赶你走，只是让你回家，你离开家已经很久了，是时候回家了。

是啊，张家才是她的家，而温家呢？温家只是暂时收留了落魄时候的她，只要她犯一点小错，外祖母就能赶她回张家。

崔氏见她似乎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心中的怒意有所消减，但嘴上却越说越起劲，继续刺激着她，戳她的心：“不信你现在滚出张家，去温家瞧瞧，瞧瞧人家温府的大门会不会为你打开？真以为在温家住了几年，就是温家的主子了？你不过是个寄人篱下、借住别人家的客人罢了，还认不清自己的位置。”

张若梅怒声喝止：“你胡说！我是外祖母唯一的外孙女，我想何时回去，就何时回去！”

“你是晚辈，大伯母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崔氏打压她的目的已达到，看向身边的方嬷嬷，道，“方嬷嬷，我们回吧。”

方嬷嬷连忙应声，而后跟着自家主子出去。

出了屋子，崔氏低声吩咐道：“方嬷嬷，等会儿你派人去打听一下，看看这小贱蹄子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人，温老夫人竟然放弃这小贱蹄子，将她遣送回张家。”

方嬷嬷应道：“奴婢等会儿就派人打听，大夫人，那二小姐回来，我们该如何对待？”

崔氏不假思索地回应说：“素心对她忠心耿耿，有素心照顾她就够了，派别的丫鬟去，省得又说我这大伯母派过去的人不中用。”说着，她顿了顿，又继续道，“一个犯了错，要回家闭门反省的人，就应该吃点苦头，方能知错。”

方嬷嬷一听，就明白自家主子话中的意思，意思不必拨人去侍候二小姐，而吃穿用度方面，随意就好。当然，还得比以前二爷和二夫人去世后那段时间过得差，毕竟这是在反省做错的事，而不是在守孝。

须臾，方嬷嬷又问：“大夫人，那二小姐带回来的东西，还未搬到她的院子里，这东西？”

崔氏听罢，就想起方才见张若梅时，张若梅身上穿的衣服料子都是上等的绸缎，所佩戴的首饰也价值不菲，比自己的不知道好多少，她带回来的东西，估计也有不少好东西。而温老夫人也放弃那小贱蹄子了。

崔氏若有所思，正义言辞道：“那东西就由我这大伯母帮她先保管着，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哪儿还有心思反省过错？我这也是为了她好，让她早日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方嬷嬷听后了然，大夫人代为保管，一来可以磋磨屋子里那位，二来若是有适合大夫人用的好东西可以先用着，若是温老夫人忽然过问这外孙女，要为这外孙女撑腰了，也有理由堵回去。

此时此刻，屋顶上有俩人望着崔氏和方嬷嬷远去的背影，正是温彦宸与秦绾妍。

秦绾妍低声道：“温彦宸，这崔氏与张若梅比起来，还真算得上是个好人，你说是不是？”

温彦宸微微一怔，反问道：“何以见得？”

秦绾妍收回眸光，转眼看身边的男人，压低声音跟他分析起来：“这崔氏坏起来，也只是贪婪，做着普通人家不少长辈都会做的事，小叔或者大伯去世，就欺负小的，想要霸占财产，克扣吃穿用度。”

闻言，温彦宸讶然失笑：“这还算个好人？”

秦绾妍轻轻颔首，继续跟他道：“但纵然如此，也没有做出十恶不赦的事，并没有伤及人命，以前也只是亏待张若梅，到了现在也只是想尽办法磋磨张若梅，并没有做其他险恶的事。总的来说，她这个人只是眼皮子浅，自私自利又贪婪刻薄，却没有多恶毒。”

说着，她指了指屋顶下方，道：“而张若梅，她虽然表面上看似很好，但做出来的事，却令人不寒而栗，崔氏跟她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所以，崔氏还算得上是个好人，你说是不是？”

温彦宸含笑点头：“听绾绾这么一说，这崔氏确实算得上是个好人。”

秦绾妍神情骤然变得懊恼，道：“温彦宸，你说崔氏这样，是不是太便宜张若梅了？”

温彦宸轻轻摇头，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崔氏这样做，她就没有在温家过得好，在温家即使她进了静修堂，也过得比在张家舒服。不过等崔氏打听到消息，就不仅仅是吃穿用度方面苛待她那么简单了。”

闻言，秦绾妍猛然想起，当年救蒲明达是人是张若兰，而不是张若梅，而张若兰是崔氏的嫡长女。知道自家闺女的功劳被人冒领了，这眼中钉还与温老夫人闹翻了，温家彻底放弃她这个表小姐，届时只会变本加厉折磨回去报复，新账旧账一起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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