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婚宴暗潮
韩如风不动声色地合了折扇，笑着给秦北夜两人行礼，仪态毫无破绽：“微臣见过夜王殿下、夜王妃。”
身后大臣连忙快行几步，上前来，跟着韩如风行礼。
秦北夜冷着一张脸：“平身。”
臣子们战战兢兢地起身，心下却犯了嘀咕，怎么感觉殿下心情不太好，他的气场平日便让人不敢接近了，今日更是让人胆颤。
他们忙寻了个借口退下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韩如风亦不便留下来，也和众人一并离开了，只是临离开前，视线若有似无地在秦北夜两人之间扫过。
他不看倒好，这一眼，倒是让慕夕芷完全误会了。
慕夕芷两只手交握在一起，她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无耻的第三者，不要脸地牵了秦北夜的手，还好死不死地让正宫瞧见了。
秦北夜看慕夕芷低着头不说话，又见她两手交握，指节微微泛白，似是在纠结什么。
他的不悦更是蔓延了整个眼底，秦北夜冷着声道：“就算本王喜欢纪天媚又如何？”
“啊？”慕夕芷一惊，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抬头看向秦北夜，见他一双清冷眸子紧紧盯着自己。
而那平素无波无澜的眼底，此刻竟盛满着她都能轻易读到的情绪。
寒赤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低着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慕夕芷终于从震惊之余回过神来，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秦北夜居然真的喜欢纪天媚。
他喜欢的不是韩如风吗？
慕夕芷暗自思索着，还是说？秦北夜想要娶了西纪公主，以换取西纪国的支持？
慕夕芷在心底暗暗点头，秦北夜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还是为了皇位娶纪天媚这个理由合理点。
“怎么，很难回答？”秦北夜盯着慕夕芷的头顶，再一次冷沉出声。
“不是，”慕夕芷笑着低声开了口，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殿下，您也清楚，我们两人不过就是就是合作关系罢了，若您真的喜欢天媚公主，便去向皇上请赐婚吧，让她做平妻，我不介意的。”
话音刚落，慕夕芷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她忙道：“殿下，宴席就要开始了，我们还是先过去吧。”
语毕，慕夕芷没有等秦北夜的反应，迈了步子，先行一步。
“站住！”秦北夜冷冷出声。
慕夕芷脚步一顿。
寒赤机灵的朝脚步声的来处而去，把靠近的人驱散开了。
安静的院角只留下秦北夜和慕夕芷两人。
慕夕芷回过身来，换上笑容，正欲开口，秦北夜却是一个闪身，就到了她的面前。
还没反应过来，秦北夜的大掌就已经扣住了她的手腕，他弯下腰，冷眸紧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本王不喜欢那个什么西纪公主。”
慕夕芷愣愣地看着秦北夜，不懂他的怒气从何而来，倒是捕捉到了关键信息，秦北夜不喜欢纪天媚。
她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喜色，却在下一秒思及韩如风，那喜色刹那间烟消云散。
她只觉得自己蠢死了，秦北夜肯定不喜欢纪天媚啊，他喜欢的人是韩如风啊。
慕夕芷斟酌着开口：“那殿下的意思是，不纳她为妃了？”
“本王何时说了要纳她为妃？”秦北夜道。
哈？不是你自己刚才问我你喜欢纪天媚又如何吗？
这话不是很容易让人误会？
慕夕芷暗自腹诽着，面上却没有露出分毫，她笑着道：“是我误会了，殿下是应该不会喜欢像西纪公主这样的女人。”
不是她看不起纪天媚，而是在这个年代，招男宠的女人不会是男人的选择，更不会是皇室贵族家的男人的选择。
却听秦北夜又问：“本王喜欢什么样的，你又如何得知？”
我当然知道，慕夕芷心下道，可却没有直说，而是道：“殿下喜欢的，我大概可以猜到。”
“哦？”秦北夜挑了挑眉，攥着慕夕芷手腕的手却是丝毫未松。
慕夕芷略微沉思，笑着道：“殿下喜欢的，定然是为人处世聪明机变，脸上又时常挂着笑容的人。”
当然，还要长的好看，慕夕芷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她完全就是照着韩如风的标准说的。
秦北夜看着慕夕芷的笑脸，周身可怖的威压悄然消散了大半，他声线中竟能听出一丝笑意：“你倒是没有猜错。”
秦北夜这突如其来的好心情，让慕夕芷微微一愣，随即又释然了，看来她还真是没有猜错，秦北夜和韩如风果然……
可是为什么，明明她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心里却没有半分高兴。
慕夕芷强掩了自己心底的异样：“殿下，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席上吧，别让张大人他们久等了。”
“好，走吧。”秦北夜站直身子，大掌拉着慕夕芷的手腕，朝宴厅而去。
慕夕芷走在秦北夜身后，视线不自觉落在手腕处，看着秦北夜的大掌。
秦北夜最近好像越来越喜欢抓着她的手腕了。
慕夕芷不解，虽然他们两人是合作关系，但她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啊，秦北夜不是不喜别人接触，尤其是女人嘛？
怎么到她这里就例外了？
可慕夕芷还没想个明白，就已经被秦北夜牵着到了宴会厅。
两人刚迈步进了后院宴厅，慕夕芷便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恶意眼神。
这些视线都是来自厅内的年轻女子，她们的视线虽然不敢明目张胆，却是丝毫不差的落在她和秦北夜牵着的手上。
慕夕芷当即想要扶额，她这王妃做的，还真是四面树敌。
小厮迎上来引座，秦北夜目不斜视，芝兰玉树地走于前面，拉着慕夕芷过去。
刚落座，慕夕芷的余光一瞟，恰好看见洛昭和韩如风正站在角落里聊什么。
感受到慕夕芷的动作放缓，秦北夜看她，声线清冷：“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慕夕芷忙收回视线道，笑着对秦北夜说：“殿下喝茶。”
秦北夜接过慕夕芷递过来的杯子，不动声色地瞟一眼慕夕芷刚才看的方向。
慕夕芷借着茶杯遮挡，视线又看回角落里。
哪怕隔得远，她听不见，也大概能从洛昭的表情上，猜出一二。
洛昭喜欢韩如风，几乎是半个京城都知道的事情。
现下她看着自己的三妹成了亲，二妹也定了亲，自然更是想要早点让韩如风知晓她的心意。
只可惜啊，慕夕芷心里叹惋着，没留神竟叹气出声。
秦北夜早已将她的一举一动收入眼中，此刻又听得慕夕芷叹气，秦北夜俊秀的眉间现了一道细小的暗痕。
慕夕芷却没有发现秦北夜的异样，只是仰头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他们这桌是主位，张霖带着张至易进来时，原本还在四处游走攀谈的众人，回了自己的位置。
角落里，韩如风挂着浅笑，对着洛昭恭敬一揖。
洛昭欲言又止，见他这幅模样，却也只能不甘不愿地朝着慕夕芷这桌而来。
慕夕芷见她表情，便也知道她这次定然又是败了。
心下忍不住再叹一口气，她举着手，朝洛昭轻轻挥了挥。
洛昭一笑，快步过来，在慕夕芷下首的位置上坐了。
慕雨柔坐在慕夕芷对面，看洛昭和慕夕芷关系如此亲近，放在腿上的手指紧握。
心下啐着，这慕夕芷现在真是越来越有手段了，连眼高于顶的洛昭也对她不一般。
张霖见最上首的尊位空着，恭敬地问慕雨柔：“太子妃，太子殿下这是？”
慕雨柔浅笑道：“殿下出去更衣了，很快就回来。”
张霖道：“原来如此，那我等稍后片刻。”
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了秦煜带着笑意的声音：“抱歉，本宫来迟了，开席吧。”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秦煜从殿外大步进来，而他的身后，一个身着异域华服的女子，迈着莲步，跟在秦煜身后进来，她绝美的脸上，笑容光彩照人。
西纪公主？
众人略微惊讶，她怎么和殿下在一起？
不解归不解，众人还是齐齐起身行礼：“给太子殿下请安。”
秦煜笑着道：“不必多礼，都坐下吧。”
说着，秦煜已经带着纪天媚来到了主桌，他指着慕雨柔下首的位置，笑着对纪天媚道：“天媚公主，你就坐在这里。”
纪天媚盈盈一拜，笑容勾人心魄，一双水雾氤氲的大眼，直勾勾地看着秦煜：“是，天媚多谢太子殿下安排。”
慕雨柔看着纪天媚的脸，险些将一口银牙咬碎，这西纪公主居然如此不要脸，大庭广众之下就勾引秦煜。
当她这个太子妃是死的吗？
秦煜却颇为受用，他挂着一脸荡漾笑意，在最上首的位置落座。
对一旁的张霖道：“张御史，开宴吧。”
“是。”张霖道。
门外鞭炮燃过，众人这才觥筹交错起来。
洛昭看着慕雨柔险些绷不住的表情，有些痛快，一扫刚才被韩如风委婉拒绝的阴郁，拿着筷子大快朵颐。
只有慕夕芷注意到，纪天媚在落座之时，视线还在秦北夜身上缱绻了一番，才恋恋不舍地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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