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不在意
只有韩如风嘴角微微勾起，淡定地喝茶，他今日上朝看见秦北夜那般状态的时候，便已经猜到了大半，只是现下是亲眼证实了。
他放在桌下的手指摩挲着袖中的两支银簪，眼底的情绪弥散着，最终，由不舍变为释然。
是时候了，这两支银簪跟了他这么久，也该将它们物归原主了。
……
与秦北夜十指相扣走在人群之中，慕夕芷只觉得她的心脏跳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穿过热闹的人群，慕夕芷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来自人们的注视。
众人的表情先是统一的讶异与不敢置信，整齐得仿若他们商量好一般，随即表情千变万化，或是嫉妒、或是艳羡、或是依旧不敢置信……
而视线大多落在他们两人交握的手上，或是落在慕夕芷的脸上。
慕夕芷鲜少以现下这幅容貌出来，往常有事出府来，都是易容成男子的样子，方便行事，很少会有这么多人齐齐盯着她看。
加之今日身旁并肩而行的人是秦北夜，慕夕芷更是满身不自在。
她随便看见一人的表情，都是满脸写着不敢置信。
而她随便侧耳一听，都是在议论着秦北夜居然牵着这么丑的王妃出来逛。
都是在惊奇秦北夜居然能看上这么丑的女人。
慕夕芷偷偷看一眼拉着她的手不放开的秦北夜，他真的丝毫不觉得带着她出来丢脸吗？
感受到慕夕芷的视线，秦北夜回过头来，迎上她的视线，声线温柔：“怎么，累了吗？”
这温柔地声音直直撞进慕夕芷的心底，她原本就过度活跃的心脏更是跳动得欢快。
她慌忙移开视线，却不免结巴了：“没……没事。”
一只温热的大掌突然抚上她的额间，四下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仿若被定格了一般，一动不动。
慕夕芷浑身僵硬，眼睛瞪大了，看着秦北夜。
在这一方安静到只剩风声的街角，秦北夜缓缓收了手，声音带着清晰可闻的宠溺：“没有温症，怎么你脸却这么红？”
慕夕芷猛然回神，原本就不自觉滚烫的脸，更是热得灼人。
她眼睛不自然地飞快在眼眶中左右转动，一副心虚的样子，不敢抬头看秦北夜：“今……今日太热了，我这是热的，热的。”
“那就好，”秦北夜伸手为她将有些凌乱的衣服整理好，柔声道：“若是身体有何不适的话，我们随时回府。”
“……好。”慕夕芷看着秦北夜眼底毫不掩饰的温柔，面上的表情更是错愕。
秦北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她好，他难道没有听到已经有人怀疑他眼瞎了吗？
而秦北夜看着慕夕芷的反应，嘴角的笑意更浓，他紧紧拉着慕夕芷的手，牵着她径直走进了街旁的一家铺子。
“两位客官，欢迎光顾霓裳馆。”门口迎宾的侍女尽职尽责地欠身道。
闻声，慕夕芷从怔愣中回过神来，她猛然抬头，入目是熟悉的布局。
“霓裳馆？”慕夕芷转头看向秦北夜。
秦北夜温声坦言道：“嗯，你之前那身衣服很好看，今日正好再来挑一挑，走吧。”
他牵着慕夕芷的手，熟门熟路地往二楼走。
拐角处，两人正好碰见了易容之后的魅心。
魅心正从二楼下来，看见秦北夜和慕夕芷牵在一处的手，平素不惊不喜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怔愣之色。
她的脚步就这样停留在了最后一阶台阶上，呆愣着望着他们。
慕夕芷意识慌乱，忘了反应，她有些紧张，手指不自觉地紧了紧。
感受到通过掌心传来的紧张，秦北夜眼底却没有半丝迷惑，反而是一闪而过的笑意与清晰可辨的了然。
所幸身后已经惊了一路的映月这时候快速回过了神来，连忙对魅心道：“劳烦掌柜的让一让，我们家主子要上楼上去看看。”
“哦，是，”魅心慌乱中回过神来，动作有些不自然地撤开身子，让出位置来：“二位客官请。”
慕夕芷强掩自己刚才心底不慎浮上的紧张，主动拉着秦北夜的手往上走：“殿下，我们上去吧。”
“好。”秦北夜反握住她的手，温声应了，跟着她上去。
慕夕芷在心底长长舒了一口气，还好，刚才差点她和魅心就要露馅了。
可慕夕芷正侥幸着，却没有发现，秦北夜盯着她的脑袋，眼底都是笑意，那一双深邃的眸子，分明掌控了一切。
两人一同上了二楼，还未看清二楼站着的几道人影，便听得一个女子温柔的声音带着些许疑惑响起。
“夜皇兄、夜皇嫂？”
慕夕芷抬头看去，见一身浅粉色新衣的洛溪正看着他们。
而原本给洛溪的新衣挑选配饰的张至易闻声回过神来，见到秦北夜两人，有些错愕，慌忙给他们行礼：“微臣见过夜王殿下、夜王妃。”
“起吧。”秦北夜淡淡道。
他抓着慕夕芷的手，却没有半点要松开的意思。
慕夕芷挣脱了两下，没有撤出自己的手来，只得作罢，笑着对洛溪道：“你们也来采买衣服？”
洛溪自两人交握的手上勉强移开视线，只是僵硬地应道：“是。”
张至易稍稍比洛溪淡定些，他回道：“四日后就是皇后娘娘的生辰，微臣想着给洛溪买件好看的衣裳，方便赴宴，霓裳馆近日恰好上了新衣，微臣就带着洛溪过来了。”
“原来如此。”慕夕芷点点头。
她视线移到洛溪身上，正打算开口夸她穿这身衣服合适。
就听得秦北夜清冷的声音淡淡响起：“正巧，本王也是带本王的王妃过来选几件好看的衣裳。”
慕夕芷：“……！”
她扭头看向秦北夜，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接张至易的话，还是这样完全不像是他嘴里说出来的话。
张至易和洛溪亦是大大吃了一惊。
所幸张至易回神快，笑着道：“王妃气质卓然，以霓裳馆的衣服点缀，十分合适。”
张至易一贯直来直往，他这话并不是阿谀奉承，全然是出于真心话。
在他看来，虽然慕夕芷长相上并不好，但是她的聪明睿智，却让她周身的气质显得绝佳。
而洛溪脸上挂着浅笑，看着慕夕芷，张至易说的话，也是她想说的话。
慕夕芷看着面前登对的夫妇两人，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正预备着回话。
秦北夜却抢了她的先，他声线依旧清冷，但是带着淡淡的笑意，应道：“嗯，本王知道。”
“？？”慕夕芷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她侧过头看去。
秦北夜刚才说什么？
可秦北夜扭头看一眼慕夕芷，嘴角的笑意未减，仿若刚才说出那令人震惊的话的人呢，不是他。
他捏了捏慕夕芷的手心，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去选选衣服吧。”
“哦，好。”慕夕芷今晚受的冲击太多，现在除了应好，也不知道还能回答什么。
“走了。”秦北夜还不忘客气地和洛溪张至易打个招呼。
洛溪张至易一个欠身，一个拱手恭送两人。
直到给他们带来巨大震惊的夜王夫妇消失在楼梯口，他们两人才回过身来。
洛溪僵着脖子回头看张至易，眼底都是迷惑。
张至易知道自家夫人在想些什么，他笑意温柔，捏了捏洛溪的脸侧，道：“王妃蕙质兰心，殿下喜欢她，无可厚非。”
“嗯，你说的对。”洛溪笑着点点头。
两人四目相对，都是对彼此的爱意，真真是一对神仙眷侣，羡煞了一旁服侍的侍女们。
楼上
慕夕芷直到拿着秦北夜给她选的几件衣服，进了更衣间里，这才堪堪回过神来。
映月弯身给慕夕芷换着衣服，忍了忍，还是没有忍住，问道：“小姐，你和殿下……”
慕夕芷正伸手帮着紧一紧衣服，听得映月的话，她莫名有些紧张，连忙回道：“我们没怎么。”
映月见慕夕芷如此慌乱，有些不太明白，她只是觉得今晚殿下对小姐比以前更好而已啊。
难不成？
她想了想，抬手帮慕夕芷把外搭套上，一边凑到慕夕芷耳边低声道：“小姐，看来映月之前的猜测都猜对了。”
“什么？”慕夕芷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映月直言道：“殿下喜欢您。”
慕夕芷：“……”
映月看着慕夕芷呆愣的表情，脑中闪过神来一笔，她惊诧道：“殿下不会亲口对您说了这句话吧？”
慕夕芷：“……”
“看来是真的！”映月一激动，声音都不免放大了些。
候在三楼入口处的寒赤寒索听见声音，疑惑地对视一眼，随即安安分分地继续守着。
更衣间里，慕夕芷慌忙捂住映月的嘴：“你小声一点。”
映月连忙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慕夕芷这才放开映月，只是表情颇为不自然，她装作低头整理衣服的样子。
映月看着慕夕芷这幅样子，嘴角的笑容是怎么也放不下去，她大着胆子凑到慕夕芷面前，笑着问道：“那小姐呢，你对殿下是怎么样的想法？”
“我……”慕夕芷语塞，她也不知道啊，要是她知道，至于现在还这么纠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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