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不放
慕夕芷此话一出，甄玉琴的脸色瞬间煞白，她看见脸色难看的甄尚书，立刻大喊道：“父亲，这绝对出了什么问题，一定是尤斯没有查仔细，慕夕芷绝对是被妖孽附身了！”
甄尚书脸色更加难看，正想要说什么，可甄玉琴却不管不顾，道：“慕夕芷这个草包，如果不是被妖孽附身了，怎么一出嫁，就什么都会了？”
映月在一旁冷冷开口：“甄小姐，奴婢刚才已经给您解释过了，我们小姐此前不过是为了求全才装作什么都不会，在场这么多人，刚才应该都已经听得很清楚了。”
百姓们纷纷点头，轻声的应和道：“是啊，这位姑娘刚才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
“我也觉得，夜王妃一点也不像被妖孽附身的人。”
“就是，被妖孽附身的人哪里会是这么个样子，肯定早就作恶了。”
“要是按照甄小姐的说法，夜王妃早就被妖孽附身了几个月，可她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啊。”
“我前段时间还看见夜王妃带着慕府的小少爷出来买衣服，那温柔可亲的样子，哪里是一个妖孽能做出来的事情。”
“我看着甄小姐还更像被妖孽附身的，现在都像是在说胡话一般。”
“对对对！她现在都有点神志不清了。”
“我也觉得……”
“……”
百姓们的纷纷议论声清晰的传入中间的几个人耳中。
甄尚书的脸色已然铁青，只是碍着秦北夜的缘故，不敢在这里发作。
慕夕芷淡然站在那里，看着甄玉琴：“我比你年长半岁有余，所以从来不与你计较，可是你从小到大却总是时时与我过不去，动辄谩骂。”
“往常我不与你计较，但是今日，你未免过火了些，带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巫师，无凭无据地污蔑我被妖孽附身，还非要查验。”
“眼下我已经被你带来的巫师查验了，是他自己所说，我并没有被妖孽附身，你却还不相信。”
说着，慕夕芷看向一旁跪着的尤斯，道：“你再说一遍，本王妃到底有没有被妖孽附身？有没有借尸还魂？”
“没有。”尤斯认真回道，这样子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在撒谎。
在场的百姓都是看过全程的，自然知道尤斯刚才确实已经查验过了。
甄玉琴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
慕夕芷看回甄玉琴，语气不带一点情绪：“甄玉琴，你这些年对我的谩骂，加上今日的人格侮辱，你该向我下跪道歉！”
甄尚书闻言，眼底闪过一抹慌乱，他虽然生气，但是甄玉琴毕竟是他唯一的嫡出孩子，他还是十分疼爱的，若真的要甄玉琴当众下跪，甄玉琴以后怕是不用做人了。
而围观的百姓却和甄尚书想的恰好相反，他们最见不得欺负弱小，得知慕夕芷这么多年一直被甄玉琴欺负，此刻群情激愤：
“赶紧跪吧！”
“就是！”
“污蔑人家夜王妃，还有理了？”
“还要脸吗？”
“还不快点下跪道歉？！”
“……”
在众人的喝声中，甄玉琴的脸色苍白得不能看，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她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甄尚书此刻也是慌乱，他看一眼秦北夜，却见他一张俊脸冷若冰霜，毫无表情。
他摸不透秦北夜的想法，求助的眼神看向一旁的慕书远。
慕书远是慕夕芷的父亲，也是秦北夜的岳父，若他愿意说话，或许甄玉琴今日可以逃过一劫。
这视线如此强烈，慕书远根本无法忽视，他斟酌再三，看向秦北夜，开口求情：“殿下，您看这……”
可他还未说出来的话，被秦北夜扫过来的一个眼神吓得噎在喉间，只听得秦北夜不带一丝温度和情绪的声音响起：“我们秦仪国难道还有说出来的话可以收回去的道理？”
这话显然是偏袒慕夕芷。
甄尚书一瞬间面如死灰。
慕书远脸色也有些难看，秦北夜没有等他把话讲完，就直接打断了，根本没有把他这个岳父放在眼里。
可他却不敢拿出岳父的架势，对秦北夜训斥一番，只能站在一侧，看着秦北夜，脸上却还挂着笑容。
慕夕芷瞥一眼慕书远的反应，不由得有些好笑，她这个便宜爹还真是趋利避害的一把好手。
她想着，看向脸白如纸的甄玉琴，道：“甄大小姐，请吧？”
甄玉琴摇着头后退，她若是今日真的在慕夕芷面前跪了，这脸便在整个京城丢尽了。
秦北夜的耐心已然消耗殆尽，他薄唇一掀：“寒赤。”
“是！”身后的寒赤立刻上前，直接冷着脸走到甄玉琴身前。
甄尚书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寒赤走到前方，在众目睽睽之下，寒赤的大掌压上甄玉琴的肩膀。
甄尚书心下不忍，却也知今日之事若是不给慕夕芷一个交代，秦北夜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他先发制人，在寒赤将甄玉琴押下之前，出声吼道：“孽女！你今日犯下如此大错，还不跪下给夜王妃磕头道歉？！”
甄玉琴被甄尚书这一声吼叫吓得呆愣在了原地，她浑身颤抖着。
甄尚书走上前去，按着甄玉琴另一侧的肩膀，硬生生把她按得跪倒在了地上。
见状，寒赤收了手，退到一旁。
“父亲……”甄玉琴眼泪滚落。
甄尚书看着甄玉琴梨花带雨的脸蛋，心下的不忍更甚，但是此刻顶着秦北夜的威压，他却不能心慈手软。
“你还有脸叫我父亲，看你干的这些好事！”甄尚书冷着脸喝道。
慕夕芷在一旁冷眼看着，面不改色，没有一点想要阻止的意思。
秦北夜站在她的身侧，脸上的表情和慕夕芷如出一辙，冷硬更甚。
甄尚书偷偷瞥了一眼他们二人，见他们表情一个比一个冷，知道今日决不能蒙混过去了。
他对甄玉琴骂道：“还不快点给夜王妃磕头谢罪？！”
甄玉琴从小都是被甄尚书和甄夫人两人宠大的，哪里受过这样的怒吼。
她一直都害怕自己的父亲，平时甄尚书表情严肃一些事，她都会害怕，更别说现在甄尚书如此骇人地骂她。
她不敢悖逆甄尚书的意思，掩在袖中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甲嵌入手心中，以至于渗出血来，她咬着牙，努力克制自己的表情，终于还是道了歉：“对不起，夜王妃。”
慕夕芷听她这咬牙切齿的声音，便知道她并不是真心致歉。
她嘴角勾着一抹凉薄的笑意：“无妨，甄小姐从这里爬回尚书府，本王妃便不计较了。”
此话一出，甄玉琴身体一僵。
甄尚书表情难看。
慕雨柔眉眼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北夜站在慕夕芷身旁，依旧面无表情，但却无形之中成了慕夕芷最大的保护屏障。
一直安静在旁的张嬷嬷终于开口说话，她劝道：“夜王妃，这甄小姐毕竟是朝臣之女，此处距离尚书府很远，就算是走回去也是需要时间的，王妃娘娘大人有大量，可否原谅了甄小姐这次的无心之失？”
她没有给慕夕芷接话的机会，突然跪下身子，道：“皇后娘娘今日派老奴来，正是为了阻止甄小姐，老奴无能，没能阻了甄小姐，自愿回宫领罚。”
“老奴来之前，皇后娘娘特意交代过，若老奴来的不及时，甄小姐已经酿成了大错，请老奴一定将甄小姐带回皇宫，皇后娘娘定会好好管教她。”
张嬷嬷跪趴在地上：“还请夜王妃开恩，饶了甄小姐这一次吧。”
慕夕芷心下了然，皇后派张嬷嬷来，不过就是为了保她这个外甥女。
不过皇后这一折腾，倒是正中她怀，她给甄玉琴的惩罚，可并不是简单的爬着回甄府。
慕夕芷状似没有意见，淡淡道：“既然皇后娘娘交代了，本王妃也不好拂了皇后娘娘的意思，那就请嬷嬷将甄小姐带回去吧。”
秦北夜瞥她一眼，像是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大方。
慕夕芷装作没有感受到秦北夜的眼神，
“谢夜王妃。”张嬷嬷喜不自胜，没有想到慕夕芷居然这么容易松口。
但她又觉得合情合理，毕竟她后面的主子可是皇后娘娘，慕夕芷又怎么可能不卖皇后这个面子。
慕夕芷皮笑肉不笑：“客气了，希望在皇后娘娘的教导下，甄小姐以后可以洗心革面，不要再来给本王妃带来这些损人清誉的话了。”
“是。”张嬷嬷应道。
那头，甄玉琴已经被身旁的几个侍女搀扶起来，只是她看向慕夕芷的眼神中，依旧满是愤恨，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慕夕芷也没有指望她能够有什么变化，她扫一眼门口甄尚书、慕书远等人，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也接近午膳时间了，就不留各位了。”
她视线移向一旁的秦北夜，语调多了几分真诚：“王爷，我们回家吧。”
“好。”秦北夜看她，应道。
两人都没有给门口的人多一个视线，并肩朝府里走去。
只是没有人看到，入府之前，秦北夜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屋角，随即状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直接入了府。
给门外众人留下一对般配的背影。
慕书远脸色尴尬，没有多留，和慕雨柔等人一同散去了。
……
秦煜早朝后直接跟着政帝去了书房，午膳前才离开，这才从侍卫那里知道了夜王府门口发生的事。
等他赶到夜王府门口的时候，围观的百姓都已经散去，而甄玉琴也被张嬷嬷带回了皇宫。
秦煜从守在夜王府门口的眼线那里，知道了秦北夜今日对慕夕芷的百般维护，心下浮起一抹说不出来的嫉恨。
他抬眼看了看那偌大的飞扬俊肆的“夜王府”三字，静默片刻后，才不甘不愿的带着侍卫回了府。
为了表达对秦北夜今日维护她的感激之情，慕夕芷特意在隐月洲后院的小楼上摆了一宴。
早就算到今日会大获全胜，她提前就让人预备了许多美食的，只是没有想到最后和她分享这些东西的人会是秦北夜。
太子前脚刚走，寒索就上来给秦北夜汇报：“殿下，太子已经离开了。”
秦北夜面不改色：“知道了。”
寒索退下，小阁楼上仅剩下慕夕芷和秦北夜两人。
秦北夜视线落在慕夕芷身上，见她正提着红泥小壶，给他杯中添了茶。
并未因听到秦煜的消息，而有任何面上表情的变化。
慕夕芷放下小壶，伸手示意道：“殿下，你尝尝这个茶，是我前段时间让人从江南带回来的顶级云雾。”
闻言，秦北夜收了眼底的探究，端着杯子浅饮一口，这茶带着馥郁的香气，在他的舌尖缠绕。
“如何？”慕夕芷问道。
秦北夜抬眼看她，回道：“不错。”
“殿下喜欢就好，”慕夕芷笑道：“这茶也是我机缘巧合之下拿到的，若是殿下喜欢，一会儿我让映月包一些送到你殿里。”
“好。”秦北夜应道。
慕夕芷浅笑，端过一旁的酒杯，做敬酒状：“今日之事，多谢殿下维护。我以薄酒一杯，表达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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