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决堤的河段，位于下游高定县，整个县被淹。因为是夜雨时决堤，百姓多数在睡眠中，因此伤亡巨大。

八百里加急的折子是这么写的。

事发时，新官上任的工部郎中李儒常，恰好开船巡视水道，泊船无定河过夜。

李儒常请求圣上火速派兵治水赈灾。

折子没说具体的伤亡数字，但是所有朝廷官员，在心中估算，高定县人口20万，又是夜里，一夜淹死的人，不计其数。

御史台首先发难，弹劾工部尚书不作为。

工部尚书很郁闷，上京附近的几条河，他关注最多。无定河因为时常改道，工部投入巨大，这几年治理颇有成效，下游沃野千里。

连新上任的李郎中，新官上任头一件事，便是提出趁桃汛巡视水道。

怎么突然就决堤了呢？难道真是因为去年冬下大雪的缘故？

工部尚书出列，没有为自己辩解，“陛下，现在不是论赏罚的时候，正如李郎中所言，现在最需要的，是派人赈灾治水。”

宣文帝拍板，“既然李郎中还在永定，就让他负责灾民的搜救安置，河道是堵是疏，工部尚书看着办吧。”

高定县离上京不到200里。两日后，浩浩荡荡的灾民涌入上京。

人到了京城，便不归李儒常管了。

花大福腿好了，已经重新接手南城兵马司的工作。赈灾是他负责。

花大福向魏副指挥使讨教，按照兵马司过去赈灾的经验，在南城门外，搭棚施粥，救济难民。

除了兵马司的粥棚，其他私人粥棚，同样搭在南城门外。

这是刷口碑的好时候。

时机来得太快，肃郡王妃吓了一跳，女儿洗刷污名在即。她忙以嘉怡县主的名义，搭了一个粥棚，让嘉怡县主卸了满头珠翠，素衣素面，每日去城门外施粥。对外宣称，用自己嫁妆钱。

嘉怡县主这次不嫌难看了。她明白朴素点，才能代表自己赈灾的诚意。更重要的是，打扮那么漂亮，给这些脏兮兮的难民看，他们也配？

有洁癖的嘉怡县主，每日亲自施粥，几乎被难民臭哭，终日愁眉苦脸。

这副表情，为她的善心加了不少分，加上肃郡王妃的刻意宣传，嘉怡县主亲民善良的形象流传开。

对此，陆老夫人和沈氏，表示非常不高兴。嘉怡县主有钱不给家里花，反而给八竿子打不着的难民，这是什么道理？平时不见她那么好心？

还有，她现在是陆家的人，为何施粥不打陆家的名义？

两人认定嘉怡县主沽名钓誉，但是这个誉陆府也很需要。

沈氏提出要在嘉怡县主的粥棚，加上陆府的招牌，被嘉怡县主无情拒绝。

“母亲，我用的自己的嫁妆钱，如果你也出嫁妆的钱，我便把陆家的招聘亲自订上去。”

沈氏当然不可能出钱，只得恨恨作罢。她拿嘉怡县主完全没有办法，因为对方背后是肃郡王府。

她原来想的各种拿捏，是建立在嘉怡县主在乎陆鸣，想得宠爱的基础上。

嘉怡县主不爱陆鸣，心中无爱的女子，没有软肋，拿捏不了。

沈氏头一次对自己儿子的魅力产生了怀疑。他少年时，曾是上京多少贵女眼中的如意郎君人选，怎么现在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

花舒要和离，李巧娘那个小贱人讨纳妾书，现在的嘉怡县主连圆房也不愿。就连金蝉生女后，对儿子也是淡淡的。唯独林嬷嬷还热情些。

难道儿子，对女子，真的没有吸引力了？看着也还好啊？

沈氏不禁想，是不是儿子有什么隐疾，让接触她的女子不喜呢？

沈氏不单这么想，还这么问了，“儿呀，你有什么病不用瞒着我，娘懂的，有病咱就治。”

沈氏说得一脸真挚，陆鸣听得一头雾水，“母亲，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你不用瞒我了，从前你有多受女子欢迎，娘怎会不知道，你现在这么受嫌弃，娘看着也难受。”

陆鸣明白了，母亲以为他有隐疾呢。陆鸣觉得万分羞辱，尤其是亲娘道破他受女子嫌弃这个赤裸裸的现实，他接受不了。

“我没病，他们嫌弃的不是我，是整个陆家。”陆鸣冷冷地抛下一句转身出去。

他不愿面对，索性拉亲娘下水。仿佛陆家被嫌弃的人多了，能分摊他的不堪。

沈氏不懂他的自我安慰，觉得他讳疾忌医，转去找林嬷嬷问明白。

沈氏问林嬷嬷，不用避讳，问得直白，“你跟鸣儿接触，你觉得他可有隐疾，我说的是那方面。”

林嬷嬷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被沈氏这么一提醒，恍然大悟，“老爷确实是有点问题，他不喝酒不行，并且不喜欢看人脸，只喜欢看后背。”

沈氏打自己的脸，我问谁不好，为何问一个比自己还老的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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