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愿意
“什么？”
疯疯癫癫的之生忽然顿住。
苏瑾瑜淡淡道：“我不骗人，也不骗鬼。”
“怎么，怎么做？”
“放开姜竹的身体，只有她同意，我说的才能做到。”
之生立刻阴沉了脸：“你在打什么主意？”
“虽然你杀了六个人，又有主场优势，但你应该感知得到自己不是我的对手。”
之生不说话了。
从这个女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第一时间她就知道了。
苏瑾瑜放缓了语气：“如果我想要对你不利，不需要拐弯抹角，不是吗？”
之生沉默了。
良久。
她才开口，声音竟然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我，阿竹不会帮我的，阿竹不会帮我的……”
重复着这句话，之生再次陷入了茫然和癫狂。
苏瑾瑜静静看着。
直到之生稍微冷静下来了一些才说：“姜竹愿不愿意帮你，这得问过她本人才知道。还是说你想要霸占着这身体不走了？”
“不是的！”
之生露出凶狠的眼神。
苏瑾瑜毫不示弱。
片刻后。
面前的人忽然瘫软了下去。
眼底的红痕飞快消退。
再坐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一脸茫然。
“姜竹？”
女人抬起头，惊惶又好奇地看着她：“你是谁？”
原来连这个也不知道。
苏瑾瑜没有多说，只解释了她眼下的情况。
“……就是这样，如果你同意，就能把之生带出去，这对你的身体会有些损害，你以后可能会落下畏寒、怕强光、体质变弱这些毛病，如果你不愿……”
“我答应你。”
坚定。
毫不犹疑。
姜竹人还是懵的。
唯独对这件事，她无比肯定。
苏瑾瑜眨眨眼睛，有些意外了。
“你就这么相信她？她可是杀了六个人。”
“我不知道什么神啊鬼啊的，之生……之生我知道。”
姜竹抱住膝盖，似乎是察觉到了冷。
嘴角逸出一丝嘲讽：“你不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吧，被我爸送进来的，我明明没病，只是，只是想大喊大叫让他注意一下我，关心一下我。”
“可原来一切都是我痴心妄想，他反手把我往精神病院一扔，就再也没来看过我。哈哈，你说可笑不可笑？后来，后来我就真疯了，是之生一直保护我。”
姜竹的精神状况的确不太稳定。
说起话来也颠三倒四的。
苏瑾瑜费劲地听了好一会儿，才理清前因后果。
姜竹原本应该是重度抑郁症。
被她爸丢到精神病院之后，病情急剧恶化，产生了新的症状。
开始出现幻觉，幻听。
渐渐的，情绪激动起来还会攻击身边的人。
于是被送到重症区——B楼区来。
孤独又可怕的日子里，是之生主动保护她，教她怎么说话、怎么做才能少挨些打。
像个知心大姐姐那样给她说书里的故事，讲外面的世界多么美好。
姜竹自小缺爱。
在那样极端的环境下，遇到一个毫无保留保护她的人，再配合药物治疗。
抑郁的情况竟然渐渐好转了起来。
也不再具有攻击性了。
姜竹毕竟和别人不同。
她爸再不关心，那位也是医院的大主顾，有钱有势。
而且每个月给姜竹的医疗费用和生活费用都是好大一笔。
在她好转之后，那些医务人员也没有再虐待她，甚至要将她从重症区移走。
办理手续的那天，姜竹兴高采烈地和之生说了这件事。
之生也恳切地祝福了她。
两人约定好了再见的日子，还说好了要一起去晒太阳。
那天下午。
姜竹走出B楼区的时候。
半截身子从楼上掉下来，重重砸在了她面前。
那不甘和充血的双眼从此成为了姜竹挥之不去的梦魇。
她又一次发病了。
“我都不知道。”
姜竹死死捏着病号服的一角，牙齿“咯咯”响：“她才是最想离开这里的人，我自以为是地去她面前炫耀，她才那么绝望，才会死！之生在我身上吗，我要出去，我要怎么才能带她出去？！”
苏瑾瑜在心里叹了口气。
牵起她的手。
“深呼吸。”
姜竹没动。
苏瑾瑜从她身上抓出一缕阴气，指尖绕着阴气，徒手在半空中画了个复杂的阵法。
再一次道：“深呼吸。”
一股诱人的暖意从阵法中泄露出来。
清泉似的洗过姜竹行将崩溃的理智，将她安抚下来。
她不由自主地跟着苏瑾瑜的话控制着呼吸。
几个回合过后。
她身上的颤抖停止了。
混沌的脑子也重新清明起来。
姜竹目瞪口呆地盯着苏瑾瑜。
难不成她是医生？
苏瑾瑜笑了笑：“我不是医生，你现在的精神状态有一半是因为之生附在你身上，阴气入体导致的。我只是把这部分阴气抓了出来。”
姜竹脸色一变：“之生她？”
“她没事。”
“我还要怎么做？”
“跟紧我，不管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不要离开我身边。也不要放开我，能做到吗？”
“就这么简单？”
苏瑾瑜小脸肃然：“很重要，一旦你放开我，就会被这栋楼里的冤魂们勾走神智，到时候你和之生，谁都出不去了。”
姜竹被吓住了。
握住苏瑾瑜手腕的手又紧了几分：“我，我知道了。”
“那走吧。”
“唰——”
房门打开。
阵阵阴风扑面而来。
走廊的灯光忽闪忽闪。
明明窗户都关得紧紧的，却能听到风声呜咽的响声。
但再仔细一听，那又仿佛是哭声。
浑身发冷。
姜竹忍不住瑟瑟发抖。
虽然她身上就有只冤魂，但她还是个活人，对未知的鬼怪仍旧有天然的惊惶和害怕。
门在两人身后关上。
“噼啪——”
七层闪烁了一晚上的灯火也彻底灭了。
四下被危险又冰冷的黑暗笼罩。
苏瑾瑜往前走去。
姜竹连忙跟上。
她没有开电梯，而是走楼梯下去。
脚步声回荡在寂静漆黑的大楼里，空旷渺远。
姜竹瞪大了眼睛盯着眼前的黑暗。
仿佛随时有个怪物要从角落里跳出来咬她一口。
她唯一能做的，只有紧紧地抓着苏瑾瑜的手。
越来越紧。
等等。
这手腕为什么这么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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