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4章 摊牌
萧籍被这含着冷霜的声音一问，便又忍不住的臣服下跪，额角也瞬间便冒出了细汗。
“世子，末将昨日回去之后，已经试探过家父……”
萧籍说着，低垂的脸上带着挣扎：“家父……心思不变。”
这答案一出，萧籍便感受到了来自黎苏的压迫力，他头发一麻，又赶忙补充道：“还请世子多留点时间，末将定然会说服家父，重投黎家！”
自这位多年没有联系的世子召集他和父亲萧禹升入京后，萧家便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他的父亲萧禹升，对此，既期盼，又害怕。
期盼萧家能站于人前，真正地掌控永安郡，又害怕此事是否真能成功……
若说当年生出叛心，最初是因为把柄被太川王抓在手中……那么多年的权利，便侵蚀了人心。
没有人愿意放弃向上的机会。
在见到黎苏之前，萧籍也不认为这位永安王府唯一的世子，真的能拥有多妖孽的天赋。
毕竟他自己就是罕见的天才。
但……不过一面……
在他父亲不愿拜见这位世子后，萧籍便独自赴约。
只昨日一面，他就知道，他的天赋，在这位年轻的世子面前，不值一提。
这位世子的天赋实力，比已故的永安王，还要可怕！
他隐约生出了臣服之意。
而更可怕的是，黎苏召见他父子，不是试探的……
哪怕只见到了他来，对方脸上也没有怒气。
但是那压迫，让萧籍连说谎的勇气都没了。
世间崇尚强者，在常年被风雪覆盖的永安郡内，更是如此。
因此，在黎苏将萧家多年所行之事的罪证丢在萧籍面前时，他心中第一次生出了惧怕。
交谈之后，黎苏更是丢下了一句：“永安郡不留叛徒，召你们入京，便是要你们在新旧主之间，重做选择。”
“是生是死，机会只有一次。”
萧籍当即便点头跪送了这位世子。
可回去之后，面对这野心日渐滋生的父亲，他没有将这些说出。
而是先侧面试探，想要让一切留有余地。
结果，并不好。
加之昨日，谢兰桑听闻他来，也暗中出宫……这位昔日的恋人，让萧籍再次心生动摇。
想着这些，他额角的汗珠更多。
其实与其说是萧禹升做不出选择，还不如说他也在犹豫。
他不能抛弃放在心上的恋人，也不能真的浑浑噩噩地随着父亲，背弃黎家。
黎苏看出了萧籍脸上的摇摆之意，若非惜才，他根本不会给萧家选择的机会。
可现在，他的耐心不多了。
黎苏看着那烟粉色的手帕，他心中的惧怕……让他没了多余的怜悯。
他看着垂着头的萧禹升，声音更冷：“你可知，我要取你和萧禹升的性命，易如反掌。”
听着这毫不掩饰的杀气，萧籍当即惊的抬起了头。
这位端坐着的黎世子，清冷如月的面容之上，较之昨日，似少了些冷静……
像是有什么束缚着他的东西碎裂，释放出了真正的他。
明明是光系的灵力，在这一刻，却比永安郡最冷的寒风还要压人。
“世子……”萧籍唇齿间带着冷战。
可黎苏的声音直接压过了他，继续言道：“我知萧家违背我的命令，另多带了一万人囤于南华郡内。”
“我也知，萧家背后，是谢广原。”
“可那又如何，即便是谢广原在，我亦能诛杀你父子二人。”
“统帅既死，群龙无首，你说，他们会听谁的？”
寥寥数语之间，黎苏的话却不是反问，而是定论。
这哪里是他父亲口中，空有天赋却无父教导的小世子？
虎父无犬子……即便在琉京韬光养晦多年，这头幼虎在起身间，便能毁灭一切！
面对如此高压，萧籍只能咬牙，即便心中气血翻滚，也不敢使用灵气抵抗。
黎苏见状，不过是伸手抚平了手帕上的折痕，借这动作，也多了分耐心。
“永安郡中，我的外祖已经开始清理军中。”
“你们，早就没了选择。”
这话一出，萧籍脑袋当即一嗡，他才反应过来，原来昨日的不是选择，而是这位世子给他萧家的机会……
居然不声不响的，就瞒过了他和父亲。
萧家这些年的努力，在这位世子的眼里，竟不过是玩闹吗？
他明白了其中之重，当即便重重的磕头道：“世子，萧籍愿听从世子的一切吩咐！”
“但……”
即便到了现在，萧籍依然顾忌谢兰桑，他扛着压力祈求道：“还请世子慷慨，再给末将一个恩典！”
不用多问，黎苏便知道萧籍要求什么。
他的人早就在这段时间里，查到了萧籍和谢兰桑的关系了。
谢兰桑，如今的谢贵妃，母族出自永安郡，她幼年时，便长住在永安郡，和萧籍，倒是从小相识。
郎有情妾有意。
只可惜，谢广原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棋子。
而谢兰桑，也抵抗不了这个父亲。
她当了贵妃后，萧籍便暗中来过琉京，两人不止一次，在百里府中相会。
不过，黎苏还查到了更有趣的事情……
“你想要谢兰桑？”
黎苏的语气十分肯定，这让萧籍对他的惧怕又上了一个台阶……
“是……还请世子允许末将，留下兰桑的性命。”
感情之事，向来不由自控。
黎苏早就明白了个中滋味，可若是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付出一切，就未免可笑了些。
萧籍是个有才能之人，他想用他。
因而，也不会让他被蒙蔽。
“可惜，你有心，她却未将你放在心上。”
黎苏言辞之间，重新抬眸看向了因为他话，而不解抬头的萧籍。
他询问他道：“你觉得，她腹中的血脉，是谁的？”
萧籍听着这话，半响才反应过来，品出黎苏话中未尽之意后，他也彻底失了态，连连摇头：“不可能，兰桑不可能骗我的。”
“那孩子，是我的！”
“我的确……的确与她有过亲近！”
可惜，声音虽然大，萧籍心里却也动摇了。
无他，只因为这位世子，不像是会拿这些来骗人的人。
当一个人的手里拥有的绝对的力量，定义蝼蚁的生死，那么他又怎么会在意蝼蚁心里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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