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揽月寻踪（27）
檀灵阳在明镜轩找到萧颂年时，对方正趴在桌上，似乎是睡着了。
她没有急着叫醒他，这样安静下来的萧颂年，眉宇之间似乎没了那股戾气，更像颂年哥哥了。
美人再好看，也不能一直看，檀灵阳看了一会儿萧颂年的睡颜，做好了心理准备，才开始看陈兴治的口供。
很快，檀灵阳和万州一样，险些被气得七窍生烟。
檀灵阳捏紧手中口供，后悔怎么没弄死陈兴治，至少该让他多受些折磨！
看了口供，檀灵阳才知道陈兴治为何要害死那些青楼女子。
陈兴治常年流连花丛，寻常的情爱手段已经不感兴趣。
某次，他发现自己很喜欢在床上虐打女子，她们叫的越惨，他越高兴。
只是，他府里小妾虽多，却不能下手太重，闹出人命不好听，传到他爹耳朵里，也不妙。
故而，他找到妻子的兄长郑杰尧，大吐苦水。
郑杰尧为了和侯府搞好关系，平时就对他足够讨好，听他这么抱怨，直接提出可以帮他找些青楼女子玩玩。
毕竟郑杰尧自己就是揽月楼的背后靠山，找些青楼女子送给他并不是什么难事。
陈兴治自然乐得接受，青楼女子地位地下，就算是被玩死了，也不会出什么大事，随便遮掩过去就是了。
即使有人看不下去，也不会和他背后的昌平侯府作对。
所以，每隔几日，揽月楼老鸨燕娘就会将两三名妓子送到他的私宅里。
这些女子并不是那些出名的花魁，但也小有姿色，勉强够满足他。
从檀灵阳和揽月楼起冲突开始，陈兴治就被昌平侯压着，没有再玩这种游戏。
只是，这种血腥的游戏玩多了，他对普通的更加不感兴趣，抓心挠肺地想。
在朱和顺告诉他揽月楼里有两名新来的雏儿后，他就更加按捺不住。
瞒着昌平侯，主动联络了燕娘，这才有了今晚晓莺和明歌被送过去的事。
至于小乞丐们的死亡真相，更是让檀灵阳大开眼界，气到发抖。
两年前，陈兴治听人说过一个偏方，说童子肉能壮阳，他半信半疑。
当时恰逢昌平侯在床笫之事上心有余而力不足，陈兴治就告诉了昌平侯这个偏方。
从那之后，侯府里每隔一日，就能出现一道荤菜。
至于这荤菜的来源，自然不言而喻。
最嫩的部分被取完后，就让那些人血流而死。
至于那些尸体是如何处理的，陈兴治并不知道。
他只知道有一段时间，送来的菜隔的时间越来越长，但最近又恢复了以前的频率。
他也是偶然才知道，是因为换了人，换成了那些常来侯府粥棚蹭吃喝的乞丐。
陈兴治对此很是嫌弃，“他们吃了我家的东西，自然该为我分忧，我还未嫌弃他们脏臭呢！”
“不过是些贱民而已，能有幸被我利用，他们该感恩戴德才是。”
檀灵阳攥紧拳头，被这句记在供词上的话气到想发疯。
这种人也配当人！简直猪狗不如！
天下最恶毒的诅咒和刑罚用在陈兴治身上，都无法消除那些死者的冤屈！
常禄拿着一沓口供进来，他并不知道萧颂年已经睡着，所以并没有压低声音。
“指挥使，檀司察使，朱和顺和他手下的人都招供了。”
萧颂年被吵醒，揉了揉眉心，“都说了什么？”
常禄道：“朱和顺承认是他把那些小乞丐引诱后关押起来的，埋尸体也是他带人干的！”
“常富还在审问燕娘等人，恐怕还要一会儿，万大人去了通济坊找证据。”
他见萧颂年被自己吵醒，还有些担心，见萧颂年没有怪罪，三言两语就将查到的东西说完了。
檀灵阳递上捏着的供词，“这是陈兴治的供词，他猪狗不如的程度真是平生少见！”
就算是檀灵阳当了五年侦探，算是见过无数恶人，她也能说这陈兴治排在前三名！
萧颂年快速看完，皱眉道：“只凭这个恐怕无法撼动昌平侯。”
檀灵阳自然知道，这些事，昌平侯肯定是交给了心腹去做的，就算查出来，他也顶多是管教不严，驭下无方。
檀灵阳想到一件事：“这些事不行，那如果是昌平侯勾结外族，意图谋反呢？”
这里也没外人，檀灵阳直接道：“我私下里查了郑家，发现郑学善虽然被贬官，但是郑家在西北的贩盐、贩茶的权利并没有被收回，他们独占此权已经十年有余。”
“陇右道盐铁转运使也姓郑，若是他和昌平侯勾结，利用转运盐铁的机会，勾结突厥人呢？”
常禄瞪大眼，“谋反可是大罪，檀司察使若是没有证据，恐怕也无法让陛下相信。”
萧颂年则有些意外，没想到檀灵阳竟然能想到这一招。
檀灵阳道：“这证据说不定就在昌平侯府呢，而且我们只是需要借口搜查昌平侯府，就算没有他谋反的证据，也定能找到其他罪证，种种罪证加起来，他跑不掉！”
常禄提醒道：“昌平侯有丹书铁券。”
“丹书铁券可不庇护谋反之罪。”檀灵阳接话道，她是查过大齐律的，自然知道这个。
这也是她想找到昌平侯谋反罪证的原因，就算找不到，也要尽量往这个罪名上靠。
且当年太祖赐给当时那位昌平侯丹书铁券时，就是因为那位昌平侯足够忠君爱国。
而现今这位，却桩桩件件都危害百姓，危害社稷，这足够让陛下憎恶他了。
昌平侯在京城作威作福数载，可不会只有眼下这点罪过，他当真没有异心吗？
只要能定了昌平侯和陈兴治的罪，檀灵阳愿意用尽手段。
也只有处置了昌平侯，才能震慑那些不拿底层百姓当人的世家贵族。
檀灵阳想的全面，让常禄和萧颂年无言以对。
气氛沉默之时，万州匆匆赶来，“头儿，你猜我抓到了谁！”
不等人问，万州立刻道：“昌平侯的大管家，朱富贵！”
说来也巧，他带人赶去陈兴治交代的那处宅子时，正发现宅子附近有人鬼鬼祟祟，似乎是想纵火，将人抓住后，才发现是昌平侯的心腹，朱富贵！
朱富贵只带了三个人，就算是想反抗都没有能力，已经被他押了回来。
他在那宅子里确实发现了不少东西。
檀灵阳喜笑颜开：“老天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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