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雪寂
其人乃是一位老者，皮肤白皙，洁白中却微微透着蓝光。头戴绒帽，身穿羊绒锦衣，上绣精美雪花图案。手持冰雪之杖，背后一袭雪白披风随风飘扬，神情和蔼慈祥。
明明外面还有着风雪，偏偏他身上却干干净净。
重凡见此，眼中一凝。
定不是凡俗之人。
下一刻，只见其人在洞府门口拱了拱手，缓声道：“老朽乃这雪寂山山神，见仙长在此，特来拜访。”
听得此言，重凡当即道：“仙长不敢当，山神请进。”
闻言，老者手持拐杖，缓缓步了进来。
不着痕迹打量了一圈洞府，只见其内陈设简朴，一蒲团，一案桌，一雪炉而已，四处亦是干干净净，不惹尘埃，不由暗自点了点头。
“实不相瞒，仙长来此第一日老朽便已知晓，却不敢冒昧打扰。可见仙长在这雪寂山中亦是闲情雅致，怡然自乐，不由得心中钦羡，是以，今日特来拜访。”
闻言，重凡微微颔了颔首。
手中一挥，前方便出现了一个蒲团与案桌，随即做了个手势，“山神，请。”
老者拱了拱手，跽坐而下。
下一刻，却见一只白玉杯凭空出现，飞舞到雪炉上。其内浆液自行飞入杯中，注满之后，无形的力量将白玉杯轻轻放到案桌上，一气呵成。
幽幽果香与清冽的松雪之香涌入鼻尖，沁人心脾。
“这茫雪浆液，乃是用这山中灵果，辅之新雪、松芝、桂蜜等物熬煮而成，山神既来，便以此代茶，请。”
看着白玉杯中清列的浆液，老者顿时呵呵一笑，“这么说来，老朽倒是来得巧了，竟有幸一尝此琼浆。”
说着，他举起玉杯，轻轻啜了一口，脸上不禁露出一副陶醉之色。
“果真乃琼浆玉液也！哈哈哈。”
只见老者将杯中浆液一饮而尽，咂了咂嘴，道：“说来，老朽这雪寂山，常年严寒，除了茫茫飞雪，也无甚新景。是以，无有人来往。仙长，倒是这么多年头一人啊。”
闻言，重凡淡然一笑，“山神自谦了，此山巍峨壮美，飞雪之景，也别有一番意趣。我此次，也是为此一观啊！”
“哦？敢问仙长，仙乡何处啊？”
闻言，重凡笑着一指南方，“青州之地，可难得见到这般雪景。”
山神微微怔了一怔，随即朗声大笑。
“原来是青州高修，失敬失敬。”
一番闲谈过后，重凡转而道：“我有一惑，不知山神可解。”
“愿闻其详。”山神正色道。
重凡顿了一顿，看着外面茫茫飞雪，“请恕冒昧。说来，自到此山中后，便感天地灵气，与之外界相比，似乎......颇有不顺啊！可小住了这段时日，却又分明察觉，这天地灵气，又似乎渐渐松弛了下来，这......”
说着，她适时露出了一个疑惑神情。
闻言，山神愣了一愣，脸上笑意渐渐淡了下去，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之色。
片刻后，只见他轻声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颇有些无奈道：“原来仙长也发现了。没错，老朽这雪寂山，与莱州其余地方相比，天地灵气，确实......不顺了些。”
话落，他朝着外面张望了一眼，随即神神秘秘道：“相信仙长也知晓，老朽这雪寂山，北邻北地，东邻极寒之海。为了防止这两处地域中妖兽与异族对我大周国的入侵，是以......朝廷在老朽这雪寂山中......”
说着，他以指代笔，以洞外飞雪为墨，在案桌上画了一个圆形图案。
重凡一看，顿时明了。
“可这东西，亦需修者修缮维护。是以，每搁一段时日，朝廷便会派人前来。这动静......不免就影响此地灵气啊！”
山神眼中意味深长。
“此举虽好，可对山神所辖......”
闻言，只见山神无奈地点了点头，“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我这雪寂山地处要塞，又终年严寒，无甚人烟呢？便是灵气紊乱，也影响不了太多。再说，过不了多时，它自会慢慢平息下来，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原来如此。”
重凡微微颔了颔首。
山神见此，复而小心翼翼道：“说来，我是见仙长面善，又觉与仙长有缘才与仙长说得这些，等仙长离去后，可万万不可与他人轻说啊！”
看着山神带着凝重的神情，重凡点了点头，“山神所言极是，自是应当如此。”
小席间除了浆饮，她又分享了一些青州特产之物，倒是让山神吃得连呼痛快。
离别之际，只见山神眼含不舍，拱了拱手道：“今日与仙长一叙，老朽心怀大慰。只是世间无有不散的筵席，就此告辞。”
闻言，重凡亦是回了个礼，算是辞别。
眼见着老者身影消失在风雪之中，她不由回头，向着暗处的角落温声道：“不用害怕，出来吧。”
话落，躲在角落中的两个白团子抖了抖，这才复又从暗处缓缓走了出来，只不过却颇显得有些小心翼翼，探头探脑。
见此一幕，重凡不由哑然失笑，“自家山神，何必如此紧张。”
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可两个白团子却一下子滚到了她的脚边，挨挨蹭蹭。
她不由上手摸了摸，却忽然顿了一顿。
手掌下的毛茸茸，心跳快急了，咚咚咚的，跟小鼓似的。
在她脚边趴了好一会儿才缓和下来。
有这么害怕么？
等等！
她猛然一怔。
心中顿时一个激灵。
随即转头望向洞外风雪，眼中晦暗不明。
——
连绵雪山之中。
只见老者拄着冰雪之杖，冒着漫天风雪，一步步走入一道山壁前，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
无名山谷之中。
小雪依旧如羽毛般轻扬而下，原本的静寂，顿时被一道脚步声打破。
“回来了，如何？”
其中一座石像幽幽道。
闻言，老者身形一阵变换，化作一个长眉道人模样，笑道：“我看过了，就是从青州来到此地闲游的一名阳神修士，专门来莱州赏看冰雪风光。察觉了这雪寂山里的紊乱灵气，心感好奇，是以小住。”
听得此言，场上石像静了一静，忽而，其中一座石像幽幽道：“虽是如此，可，这来的时间，倒是有些巧了......终究有些蹊跷，还是让灵州那边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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