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胜利

无数的敌军在距离土台一里左右的地方开始集结休整，这给了守军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敌人实在是太多了。好在敌军并没有立即开始进攻，他们的人太多了，守军却只有这么点，他们明显是想让守军投降。所有守军的心里都翻腾着各种念头，口干舌燥者有之，汗出如浆者有之，颤抖痛哭者亦有之。

“轰轰轰……”五声炮声相继响起，五个土台上的红夷大炮几乎同时发威，瞬间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

红衣大炮这玩意儿的精准度还是可以的，一万多人的队伍可是个目标，这就更好打了。五颗大铁球犹如流星一般砸进了人群，然后便是一阵血肉纷飞，几条血肉胡同出现在了敌人的阵列里。敌人为了布阵装声势，队形站的实在太密了，仅仅五发炮弹，便足足夺走了百多条鲜活的生命。

“都给老子稳住了，等敌人靠近了再打！”先声夺人，敌军顷刻大乱，百户的心情非常美丽。

敌人虽然是金钱鼠尾，但是曾经追随刘泽清转战过多地的百户看得出，这些人并不是真的八旗兵，他们应该是新降的明军。明军是个什么德行，大伙儿心里都有数，别看他们人多，这几炮也够他们喝一壶的。军心震荡士气衰弱，这帮家伙儿绝对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赶紧清膛装填，再干他们几炮！其他人伏低，一会他们该还击了！”王六踹了一脚发呆的炮手，然后又让其他人都伏低在了女墙边。

红夷大炮对于登莱军意外的部队来说，还算是一种先进武器，并不是谁都拿的出来的，不过眼前的敌人距离他们实在太近。敌军不用也有红夷大炮，有几门虎蹲炮就能够着他们了。己方的红夷大炮刚刚建功，敌人肯定要用火炮还击，自然要躲严实了才好。

王六和一众兄弟们隐蔽了许久，己方的红夷大炮都又轰了两轮，对面却依旧是静悄悄的。人马调动的声音到是不小，但是一声炮响都没有传来。王六就纳了闷了，对方这炮兵准备的速度得有多慢啊！这么长的时间还没完成火炮的布设。

“我去？”王六抬头偷瞄了一眼，然后他就懵逼了。

敌军已经开始了进攻，但是他们并没有火炮，不少于万人的大军一门火炮都没有。敌军骑兵开始掠阵，绕着几座土台绕圈奔跑，应该是在寻找土台的漏洞。攻击的主力则是数千步兵，当先的是一批刀盾手，然后是弓箭手和火铳手。密集的人群好像潮水一样，同时向分布在五个方位的土台发起了了冲击。

“打！”百户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七甲步枪的射程足够，密集的人群目标又大，守军自然是弹无虚发，不过所有人都有些心虚。随着一声声枪响，不断有敌军扑到在进攻的路上，可是敌人实在太多了，他们杀伤的仅仅是一小部分而已。几十杆枪弹无虚发可以杀伤许多人，但却根本不足以阻挡敌人如同潮水一般的攻势。

“佛朗机，放！”敌人越来越近，已经抵近到了土台一百米之内，百户下达了佛朗机开火的命令。

“轰轰轰……”可以高速发射的佛朗机，立时开始了狂轰乱炸。

佛朗机的霰弹子炮，其实就是大号的铁砂，也说不上什么准头，一炮干出去就是一片。佛朗机霰弹的射程在三百米以上，如今到了一百米才开火，更是威力惊人。步枪打倒的是一个，佛朗机一炮就是一片，好像大镰刀割麦子一样，敌丛中一下子便会倒下一大片的人。敌人出现了极大的骚动，可是他们并不退去，慌乱中还是疯了一样往前冲。

“手榴弹！招呼他们！”敌人的火枪和弓箭已经可够到城头，百户第一个中了箭，但是负伤的他还是坚持着指挥。

登莱特产手榴弹仿佛不要钱一样被扔了下去，土台下爆炸不断，鬼哭狼嚎的声音更是让人不寒而栗。凶悍的敌人终究是扛不住了，即便胜利就在眼前，但他们的意志已经崩溃了，终于转身逃向了己方阵营。五座土台的配合非常好，敌人一直处于交叉火力之中，根本没有一处地方是安全的。四面挨打，死伤惨重，再坚毅的军队也承受不住，敌人只能退去。

当然在敌人摸到台下的时候依旧能够坚守，还得感谢土台的优良设计。土台三面光滑，全都是四米多高的平面墙，敌人无法攀爬，在手榴弹的问候下，也根本架不起云梯。土台背面有一段转折的楼梯，这是守军登台的通道，可是最下面的一段足有两米多是木梯，已经被抽到台上了，敌军想上来也得硬爬。这个位置非常险峻，有一个人留守，敌人都没有任何的机会。手榴弹就可以让人没机会爬上来，而且就算爬上来了，也无法在楼梯上站稳，拿根竹竿都能轻松的把人推下去。

敌人刚刚几乎合围了全部土台，但是得利于土台的设计，他们一点机会也没找到。而且五座土台全都火力凶猛，刚刚一阵短促的交锋，敌军便留下了不少于五百具尸体。敌军退却之后，也没敢在红夷大炮的射程内停留，一口气退出了五里多地，这才再次稳住了阵脚。一小队骑兵出阵，远远的围着几个土台看了一圈，然后又退了回去。骑兵回去之后敌军连尸首都没收，便带起大片的烟尘，向着西南方向撤走了。

“敌军退走了，我们胜利了？”王六和一众兄弟都有劫后余生之感，他们仅仅受伤了七八人，未死一人便击退了近万敌军，这个战果他们都有点不敢相信。

“不对劲啊！”百户腿上挨了一箭，扶着女墙才勉强看清敌人退去的队伍。敌军退走了，大伙儿都安全了，他也松了一口气，可是敌人怎么轻易的就走了，他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归仁集的战事，只是清军对淮安都司发起试探攻击的一个缩影，三五日内类似的试探性进攻，清军足足搞了八次。前后损失达三千余人，结果却连毛都没捞到一根。多铎一手劝降一手施压的计划彻底宣告破产。淮安都司虽然兵力远不如他，但是战斗力真心不俗，即便出动八旗禁旅也未必能站到多大的便宜。

从河南出发以来，多铎先后收降了在河南游荡的刘泽清，在徐州生闷气的高杰余部，以及大明三镇之一的刘良佐，麾下兵力翻了一翻，可是多铎对他们其实并不如何重视。刘泽清官衔不低，但是兵力不多，不过是一帮散兵游勇而已。刘良佐兵员足有十万，但战斗力非常的低下，也就是高杰所部还有点看头，不过也就那么回事。而且这些人都是望风而降，所以多铎对他们看的都非常轻，给的待遇也很是一般。

这次试探了淮安都司几轮之后，多铎不得不承认南国不是无人，想拿下淮安都司解决背后的隐患相当不容易。不过多铎也看到了希望，登莱军屡次压制清军，主要靠的便是犀利的火器，若是收降淮安都司，这火器清军也能拥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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