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可以解释的
博和小区。
一号点的房门锁芯已经被破坏，没有办法合上，按理来说是要有人值班的。不过这个社区派出所小，警力不够，只能拉了一条警戒线，每隔四五个小时过来巡逻一下，以此来杜绝有人破坏现场。好在这件事情闹得不算大，楼里的住户也被一一告知不要靠近，不会出什么大事。
路痴在小区绕了一大圈之后终于找对了楼栋，上楼进入现场。
这套房子在门口设置了一个两米长的直道，有两个房间隐藏在转角之后，属于视觉盲区。
姜明霜小心翼翼的摸进去，确认没有人在里面之后才开了一盏微弱的过道灯，戴上手套复勘现场。
早上来这里的时候，她总觉得是不是遗漏了什么细节，看其他刑侦老手都没有什么反常便以为是自己多心。回家的路上越想越不对劲，还是决定再来一次。
韩子平说的没错，这里确实很干净，一些生活必需品摆放的很有条理，在独居女性当中少见。可如果说她家是因为定时有人上门打扫卫生而保持的干净，那么相比之下，这里是干净到没有人气。
客厅、厨房、餐厅、书房都一一排查之后，她走进了卧室。卧室里只有一个衣柜和一张单人床，床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看来赵锡通风报信的很早，给凶手留足了进系统查证和收拾房间的时间。
打开衣柜中存放内衣的那一格，一件件按照色系挂的整整齐齐，姜明霜随手拿了两件看了看，正准备放回去，眼神一凛，仔细检查了两件内衣后忽然想明白了关窍。就在她准备拍照时，楼道里忽然传来清脆的脚步声。那是男士皮鞋才有的声音，方向也是朝着这里来的。
可能是逃走的凶手回来处理现场！
第一反应让她的后背瞬间冒了凉气。她进来的时候是猫腰钻进来的，并没有除去门口的警戒线，凶手不会知道里面有人，这对于她来说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姜明霜闪身出去，关上了过道灯之后立刻躲回卧室，就在她关上衣柜推拉门的那一瞬间，她听见了贴在门口墙上的警戒线被撕开的声音。
把手机亮度调到最低，在联系人栏里犹豫了一瞬点开了陆琰的对话框，用最快速度给他发了一条信息。陆琰的手机不能静音不能离身，会在第一时间发现她的求救短信，唯一有可能救她的就只有他了。
但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在她点击发送之后的两秒钟，外面忽然传来“叮”的一声，听起来像是在玄关走道的位置。
姜明霜一愣。
她有些不敢相信她听见的是那个熟悉的声音，那个声音两个小时前还叫了她的名字。
“明霜！”
“姜明霜！”
这情况实在出乎她的意料，在听见那个吼了第二遍之后才想起来应该出去看看。
小心翼翼的拉开一点卧室门，真的就见到陆琰站在客厅中央，手里拿着手机，眉头紧锁，脸色阴沉。
她忽然觉得自己可能会被陆琰打死。
“咳……陆组长，好巧啊。”姜明霜跨出房间一步，颤抖着声音打了个招呼。
陆琰反应极快的转头，三两步走到她面前，从头到脚看了她一遍最后将视线定在她的脸上，唇角紧绷，眼里有明显的怒意：“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可以解释。”她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像小学生回答问题一样举起，掌心却向外，仿佛这样就可以抵挡住陆琰要吃人的眼神，“之前你总说我刑侦专业不过关，所以除了上课我还去旁听了教授讲课。那天我听课的时候，教授讲了一个复勘现场的理论，我觉得很有道理。今天这事儿我总觉得不对劲，所以我就、就来了。”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反问：“那他有说、一个文职警员、可以单独、复勘现场吗？”
姜明霜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没有。”
“所以？”
“我知道可能会有危险，但我仔细想过凶手应该不会在我们没有撤走警戒线的时候就急着回来，然后我才来的。”她说的心虚，语气也渐渐有些委屈起来，“你在楼道的时候我就听见脚步声了，立刻就躲起来给你发短信了呀，你还这么凶……”
她低着头，陆琰看不清表情，只能听见女孩微微带了哭腔的尾音。喉结上下滚动，硬是把火气压下去大半才开口：“哪里凶？”
没听见回答，陆琰便知道她这是默认了哪里都凶。盯着她看了足足五六秒，叹了口气，手指按了按眉心：“要是今天来的真是凶手，我来不及过来，你要怎么办？”
姜明霜吸了吸鼻子：“我也没说我不怕啊……你还凶我。”
空气静默几秒，他还是开口道了歉，又补充了一句：“但这件事情你还是不应该做。”
“唔，那原谅你吧。”
仔细斟酌着才有了那么一句相对于之前训手下小伙子委婉许多的批评，没想到姜明霜根本就没在意，还反过来“原谅“他。
怕真把她惹哭了不好办，陆琰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转移话题：“那发现什么了？”
这么一闹，刚才的害怕早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委屈也随着他的道歉烟消云散，递过去手上的东西的时候只剩下找到证据的愉悦。
但陆琰看着那三件胸衣却是一头雾水：“这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这三个不一样大吗？”姜明霜说完也是一愣，眨了眨眼问他，“你看不出来？”
“……我应该能看出来？”
“也、也对。”她咳了咳掩饰尴尬，把三件底端对齐叠在一起，“这样呢？”
根据姜明霜的性别直觉，她拿的是ACE三种尺寸，对比起来差距会非常明显。这样一对比果然让陆琰看出了差别：“剪掉商标是为了不暴露尺寸不一样倒是说得过去，但是为什么？”
在不了解的领域，陆大组长还是很好的秉承了不懂就问的优秀品质，只是难为了姜明霜要怎么委婉一些和他解释这么奇怪的事。
“一个人吧，她只有两个胸，”她移开视线，“可能会因为体重变化有一点细微差别，但是从A到E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正常人不会做到。就算是通过手术改变，也不应该还会把各种尺寸的都留在衣柜里。另外，内衣应该是上下两部分，柜子里只有这个。没有的原因，我猜应该是男女款式不一样，凶手就全部带走了。”
男人，只有男人，在男扮女装的时候才可以任意选择胸衣大小，但有些部位却没法改变，只能选择男款，却不能任由男款衣物出现在“女性”的衣柜里。
“看来姜教授在我们都没注意的情况下，有所长进。”陆琰挑了挑眉。
姜明霜撅着嘴，很不服气的样子：“那我也不能总是拖后腿……”
话未说完，陆琰突然伸手捂住了她的嘴，表情变得严肃。
“唔唔唔？”
虽然声音不大，但柔软唇瓣在掌心摩擦的感觉还是很明显的刺/激到了陆琰。他将人拉到身后，松开手对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时，姜明霜也感觉到了来自门外的声响，乖巧的待在他身后，静静等待。
人果然是冲着这里来的。
影子刚在墙边一露头，陆琰便反应极快的伸出手去想摁住他的肩膀。可那人的警惕性和反应力都很高，一闪身躲开他的手，反身出拳，直袭陆琰胸口！
陆琰的身手在整个警局都排得上号，这个人却能和在躲开他攻击的情况下加以反击，应该也是学过武的，一时间战况十分胶着。
姜明霜在一旁看的紧张，却也帮不上什么忙，掏出手机想打个电话报信，那人却察觉了他的举动，随手抄起一个花瓶就朝她砸过来。
她害怕的侧脸闭眼，花瓶在面前十几厘米的地方被扑过来的陆琰挡开。白瓷清脆碎开，瓷片乱飞，那人便趁着这个空隙转身向门外跑去。
陆琰顾不上看她有没有受伤，只丢下一句“小心”就追着凶手出了门。
等姜明霜喘着气追到楼下的时候，那人早就不见踪影，只有陆琰黑着脸往回走。
“你没事吧？”
两人异口同声，又一起摇了摇头，这才齐齐松了口气。
低头看向她追下楼时手上拿着的胸衣，再想想今晚来偷袭的这个人，忽然觉得，他们大约离凶手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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