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不要是你
江滨小区也是个早年建成的楼盘，物业管理制度很松散，居住的除了买不起新房的老住户，就是一些在附近商业街打工的年轻人租在这里。小区不大，信息却很复杂。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派出所干警带着物业经理在楼下等候了。
案发现场在七楼，没有电梯，他们一边爬楼梯一边听物业经理董志敬和他们介绍情况。
“705这个房子啊，是个出租房。警察同志你们应该也知道，现在生意难做，这里物业费又低，我们精力有限，管不了那么多。所以她交了保证金之后，我们很少过问情况。直到昨天，605的业主打电话和我们说楼上漏水，我们这才派了工人过来看看情况。”董志敬体型偏胖，怕了四层楼就已经气喘吁吁了，想停下来休息又不敢，只能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勉强继续爬，“结果、结果没人开门，我们没办法，只能告诉605的业主让他稍等几天。没想到605的业主直接就报警了，派出所的同志来了以后一通查，这才发现705已经好几天没出现过了，找了开锁的把门打开。这一开门，好家伙，客厅的水都到小腿肚了，还、还飘、飘着……到了到了，你们自己看看吧。”
他们也没多为难经理，拉开虚掩的门走了进去。
房子里的水已经被处理干净了，只有一具明显是泡过水的尸体躺在客厅中间。同样是衣不蔽体，下身还露出一截玩具。尸体的左手手腕处被齐齐斩下，断口处有凝固的黑紫色血块。
派出所的小警察露出不忍的神情：“这姑娘今年才二十三岁，叫欧阳娅，在附近商业街的酒吧作调酒学徒。漏水的水源是厨房的水龙头没关，一直那么开着，直到漏到楼下了才被发现。”
姜明霜在窗台边的空鱼缸里发现了欧阳娅的断手，一旁的白墙上则印着那枚熟悉的唇印。
因为案发现场几乎被水洗过一遍，并不能找到什么有效的物证，尸体也存在很多干扰因素，一些基本信息也要解剖之后才能知道，所以陆琰他们只是简单过了一遍，留下张楚利处理笔录，就带着尸体返回了局里。
赵锡比他们先到，脸色有些苍白。见他们进来，反应了一下才说：“组长，有新案子？”
陆琰点头，关心了个别的问题：“林倩怎么样了？”
“噢，没什么事。”赵锡顿了顿，“就是、就是胃有点不舒服。”
见陆琰没再追究他在有案子期间临时请假的事情，赵锡微微放下心来，看向紧闭的法医室的门，眼里的情绪有些复杂。
方波拿来一张地图，上面已经标出了三起案子的案发现场所在地，并且以三地为圆心画了一个圆，里面还有一个直径三公里的同心圆。
“这是什么？”姜明霜好奇的凑过来，随口一问却引来了两道目光，她手里的水杯差点没端稳，“怎、怎么了？”
“犯罪地图学，连环案案发现场画成圆，圆心位置通常是嫌疑人居住地。”陆琰已经习惯她对于传统刑侦知识的空白了，“三起案子本来不该用，不过现在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汪凌风举起了他的巧克力蛋卷：“要不用犯罪心理学？”
陆琰一眼扫过去：“明天早上你要是查不出结果，这个月奖金就没了。”说完，还顺手没收了他桌上刚拆包的蛋卷和准备拆包的草莓派，给方波和姜明霜一人塞了一个：“晚饭。”
“不是，陆哥你听我解释啊……”汪凌风欲哭无泪的看着陆琰走回单人办公室，看了看面前两个人手上的东西，没一个敢动手抢的，只能叼着仅剩的半根蛋卷，委委屈屈的启动了系统。
姜明霜盯着手里的草莓派，像是在思考它到底是晚饭还是夜宵。十几秒后，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一样，突然转身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确认门锁好后，她拿起了手机：“教务邱菲老师吗？我是姜明霜。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我想请您帮我查一下马院三年级有一个叫林倩的女学生是哪位辅导员老师带着的，我需要她的电话号码。”
原本有些凝重的表情，在打了两个电话之后有稍微的松懈。她静静在办公桌前坐了一会，在将下唇咬出血后终于被痛感拉回神思，起身去柜子里摸了一盒牛奶把自己已经开始抗议的胃安抚好，在沙发上蜷缩着睡了过去。
凌晨五点四十七分。
“砰——”
组长办公室的门被猛地一推，反弹到墙上折腾出来不小的一声响。陆琰刚合上眼睛不到一个小时，被惊醒后看向门口的目光很是不友善。
“你最好告诉我有用的事情。”
老虎的胡子摸不得，对于陆琰来说，过度的一惊一乍就是他的忌讳。可以吵他睡觉，可以和他争执破案方向，唯独不要在他面前过于大惊小怪。
汪凌风当然知道这一点，没有十足的把握和十万火急的事情他也不敢直接推门吵醒陆琰。
把手里抱着的平板放到陆琰眼皮子底下，显示的地图上标了两颗星星：“嫌疑人住所，就在这两个地方其中一个。”
陆琰的眼神已然恢复清明：“有多少把握？”
“九十。”汪凌风这几天看了太多录像，眼里都有了红血丝，神色却自信无比，“系统比对之后我又重新看了，博和小区是模范小区，连楼道都有监控，并且和社区联网。我确实见到之前锁定的可疑女性进入这两个地方，并且再也没有出来过。这把拿年终奖担保，一定在。”
虽然能这么准确的查出来有些不可思议，但能让汪凌风发如此“重誓”，陆琰选择了相信。
记下地址后，他一边起身披外套一边语速飞快的吩咐：“通知所有人准备出勤，再联系辖区派出所要求值班干警增援。”
一墙之隔那么大动静，姜明霜当然也是被惊醒了，而且还成功的跟着他们上了MPV。
陆琰按了按眉心，看向身旁坐着的姜明霜：“你确定宋局同意你跟着去抓捕现场？”
以她的文职身份，出案发现场已经是破例。刚才为了让陆琰不拦着自己，姜明霜便抬出宋展做借口，就算已经成功上车，她也不会轻易翻供，何况她直觉觉得不太对。
“先不说是不是嫌疑人居住地，就算是，也不能是抓捕现场。我们没有任何证据，仅凭几张模糊的监控截图是不行的，你应该比我清楚这一点。”
顿了顿，她放缓了语气问他：“你相信凶手会这么暴露吗”
“我相信凌风的技术。”陆琰默了默才回答，却也不肯定凶手的愚蠢。
姜明霜似乎还想说什么，眼前突然闪过一片黑，手指下意识攥紧，却无力的连把衣料握住都是件难事。
“你晕车？”陆琰扶住她摇晃的身体，眉头紧皱。
即将被质疑车技的方波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考虑了一下：“应该是低血糖。”
姜明霜缓过一些，点了点头，避开陆琰的手臂，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奶糖含进嘴里。她昨晚没休息好，早上又是被吓醒的，起身太快，低血糖又犯了。
陆琰盯了她几秒，错开视线，掏出车里放着的平板，把地点指给其他几个人看：“一共两个位置，一号点三栋601，二号点五栋203。一会儿加上派出所的人，我和去楚利一号，方波和赵锡你们去二号。记住，只是配合调查，动静不要太大。子平，你们两个留在车上待命。”
众人点头：“明白。”
安排好了任务，陆琰又低下头去，手指轻划着屏幕，仿佛只要多看几眼，就能确定今天的行动到底有没有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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