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终局之战
往常人来人往的中心大楼此刻只剩一片寂静,连办公室里电脑散热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没有人知道Boss究竟在楼里做了多少埋伏,姜明霜并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按照他的要求,去往高丰所在的十六楼。
办公室里,高丰正襟危坐在办公桌后,见到进来的姜明霜后瞪大双眼,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激动,声音带着颤抖:“你是、你是Ann?”
姜明霜环视一圈办公室,并没有看见明显的摄像头,但她知道Boss一定可以从某个显示屏里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
“高书记,我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重案组副组长,姜明霜。”
高丰怀疑的看着她:“那你能解开炸弹吗?那个人说Ann是神明遗留在世间的珍珠,只有她才可以。”
姜明霜没有回答,边观察周围环境边朝高丰走过去,微微俯身去看那枚炸弹,定了几秒,抬眸看向高丰:“可以,而且无论是谁都可以。”
还没等高丰发问,她抬手拽下绳结,另一只手握住炸弹随意的往办公桌上一扔,东西在木桌上小小的弹了一下,停在高丰面前。
高丰被她的举动吓得紧闭双眼,却没有听到任何爆炸声响,小心翼翼的睁眼看去,只见一个塑料小车和一块磁铁被捆在一起,和炸弹没有半点关系。
满头冷汗瞬间流下,带着死里逃生的后怕:“这、这是怎么回事?”
姜明霜一边解他身上的绳索,一边说:“这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您不是boss的目标,现在安全了。”
顿了顿,“坏消息是,有不少于五十公斤高爆炸弹下落不明。”
姜明霜上到天台,果然见到两个人在那里等着她。一坐一站,都是熟悉的面孔。
微风将雪纺上衣的木耳边轻轻卷起,丸子头的碎发也不安分的颤动着。她视线扫过姜明风后落在Boss脸上,神色平静如水:“你杀了那么多人,就是为了今天?”
“姜副组长,作为警察,你可要讲证据啊,我一个人都没杀。”
Boss摇晃着红酒杯,身旁桌上放的平板正在播放着来历不明的绑架视频。
画面里的人质已经被吓得面无血色,整个人瘫软在皮椅上,嘴唇在不停的颤抖,Boss却看得津津有味,偶尔还抬起手指倒退几秒,反复欣赏细节。
姜明霜点头:“不错,警方目前的确没有你在现场的证据,但你我心里都清楚,你的手上有着死者和凶手所有人的血。”
闻言,Boss笑着抬手闻了一下指尖:“是吗?难怪我觉得这么香。”
“疯子。”
“嘘,别这么说,别这么骂自己。”Boss看着她,“我们俩其实是一样的人,都是天生的催眠师,意识里有着神明的指示,生来就是要控制愚蠢人类的,你说对不对?”
姜明霜嘲讽一笑:“我在明你在暗,你杀人我救人,这也叫一样?”
“不!不不不!你会和我一起的,你太会了!”
Boss放下酒杯站起来,脸上带着痴狂的神态:“我一步一步的教你、培养你,没人比我清楚你的能力。”
他紧紧盯着她:“你是我最满意的学生,我的baby Ann,为什么要逃避你的催眠能力,要尽情的利用它,为自己带来快乐。”
“我的授业恩师是Stan,不是你这个利用催眠杀人的恶魔。”
“催眠是神留在世间的手杖,是明灯,是渡船,纯净无暇。”Boss唇边笑意深深,却令人不寒而栗,“是我没教好你么,否则你怎么能觉得它邪恶呢?”
“你没资格对我指手画脚。”姜明霜毫不示弱地和他对视,“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交出炸弹,下楼认罪。”
“看来是我的错。”boss缓缓收了笑意,目中露出杀机,“我太纵容你了,才让你敢联合Alan夺走我的实验室,让你敢站在这里和我这么说话。”
似乎是意识到什么,缓了缓,努力向Stan平日里的语气贴近:“Baby Ann,从前的你是个多么醉心学术的孩子,我还记得你当时学习催眠的时候有多兴致勃勃,像极了我年轻时候的样子。”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很庆幸我不是你。”
Boss一手揽上姜明风的肩膀,长舒一口气:“我把他带来,作为邀请你加入我的礼物,你觉得怎么样?”
随着他手臂的动作,她还是没忍住看向了姜明风。
和姜明风对上视线的那一刻,她的眼神一变,刚才抿着的唇角慢慢放松,本该是嗤笑着反问的话却变成了陈述句:“加入你。”
“Yeah,”Boss的音色带着蛊惑,“加入我,就能得到这份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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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相隔一条街的另一栋楼楼顶卧着两个人,一个端着狙击枪,一个则拿着望远镜。原本是安安静静的等待着时机,在看见姜明霜的表情变化之后,张楚利神色微变,低声道:“副组是不是……”
一旁端着狙击枪的方波的脸色也不太好,扶了扶耳麦汇报情况:“副组可能被催眠了。”
一句话,惊得重案组其他人都是脸色一变,就连在省厅连线指挥的沈副厅都皱了眉。
Boss已经是致命的威胁,如果再多一个实力与他相近的姜明霜,后果不堪设想。
“陆琰……”
“她不会。”
耳麦里传来宋展的声音,陆琰却坐在车上盯着汪凌风的电脑丝毫未动。语气平静地仿佛刚才暴躁着要和姜明霜一起上楼的不是同一个人。
宋展一时不能确认到底是真的没事,还是陆琰希望她没事,却也不敢追问,生怕影响了陆琰的情绪,造成更大的后果。
“可是,抓住你,他也能和我回家。”
姜明霜的视线忽然一移,看向Boss。
若是眼神能杀人,此刻的Boss也许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面对突然凌厉的目光,Boss却没有丝毫胆怯,反而笑了一声,松开姜明风:“我早该想到的,催眠你哪有这么容易,不过这倒是更有趣了。”
他将姜明风往旁边一推,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西装,语气慵懒:“杀我很容易,你们的狙击枪恐怕早就对准我的太阳穴了,但你不敢杀我,你怕一枪上百条人命,更怕生不如死。”
“哦?”姜明霜耸了耸肩,“你希望我做你的助手不就是觉得我可以做到不顾他人死活吗?”
Boss颇为惋惜:“我是这么希望的,但目前你还太稚嫩,需要多和我学习一段时间。我并不相信你现在就能臣服于我,只是我愿意等。”
“为什么不可能?”她唇边带着冷笑,那种眼底幽黑一片的样子,让梁红英他们都觉得背后有莫名的凉气。
“你的本事从你之前犯的案子就能看出来,可我的本事呢,你知道多少?我从没用催眠杀过人,你怎么能确定我没有藏拙?”
Boss不说话,只是盯着她。
姜明霜继续说:“在办公室和我的同事推演案情的时候,他们都说你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催眠大师,我不认同,他们都觉得我是在赌气。你今天用姜明风来威胁我,不过是想论证一下我的论文是错的。”
笑的轻蔑:“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是错的,也有可能是我和他没有多少情分。一个离散十几年的哥哥,我完全有可能我牺牲他来给我的警服加个勋章。而如果是对的……Boss,你就是个失败者。”
Boss顿了半晌,忽然伸手拿了桌上的刀比在姜明风的喉咙前,而姜明霜的神色却是分毫未动,甚至还有些戏谑。
一抬手,刀刃在动脉下划出一道长而细的口子,血珠立刻便渗了出来。
“好,好。”Boss看着只是没有丝毫情绪变化的姜明霜,眼里满是赞许,“不愧是我选定的后继者。”
“后继者?”姜明霜很是嫌弃,“凭什么我要等你的位置后继,而不是取你而代之?”
“你什么意思?”
姜明霜一边将自己的长发随意束起,一边道:“我要和你比一场,就比催眠。”
“不比。”Boss拒绝的干脆。
“害怕啊?”
他冷笑一声:“如此低劣的激将法……我和你比,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说得对,我并不服你。”
“你不是能操控姜明风吗?让他来杀我,在他把刀捅进我的心脏之前,我们俩互相催眠,我要是输了,你可以掌控我和他,你要是输了,就此收手,不再出现在催眠大师的排名里。”
“哈哈哈哈哈,Ann,你想清楚了吗?你输了,那今天在这里的所有警察都不可能回去,今后也不会有警察再有太平日子过。”
Boss满脸嘲讽:“何况,你是我教出来的,你根本赢不了我。”
“你我之间三十米不到,他走过来大概需要二十秒。”姜明霜挑眉,“一分钟内就知道结果的赌局,你赌不赌?”
Boss盯着她足足十多秒,一把将刀塞到姜明风手中,对他说了一句话,瞟了一眼姜明霜,似乎是有些惋惜的轻轻一叹,两人齐齐转过身来。
一顿之后,姜明风抬起了脚。在他动的那一瞬间,所有人的呼吸都是一紧,除了对视着的两个人。
他们似乎已经不再呼吸了。
两双眸子,一样的澄澈,却又一样的幽黑无底,一人单手撑在小桌上潇洒而立,另一个人抱胸而站,看起来像是在欣赏风景一般悠闲,可两人视线交汇,早已过了十几个来回。
天台之上风声渐起,姜明风一步一步皮鞋踏地的声音却好像仍然清晰可闻。
全员出动的刑侦支队办公室里只剩下周深一人,他静静坐在投影幕布前看着指挥车转录回来的画面,忽然间想起去凤凰山那天的对话。
“如果有一天你和boss正面对抗,会是什么结果?”
“两败俱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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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米,二十米,十七米,十三米。
“一。”
“二。”
“三。”
Boss突然的开口,一字一顿,频率完全相同,毫无语调的声音像极了地狱黑白无常的召唤。
“四。”十一米。
“五。”
“六。”。
他语气微微一重,稍顿一下正准备数下一个数字,却听见一个声音和他同时响起。
“二十一(七)。”
女声清脆而坚定,Boss的眸色陡然一变,却无法停下报数。
“二十(八)。”八米。
“十九(九)。”七米。
“十八(十)。”六米。
当姜明霜数到第四个数字的时候,Boss忽然感觉到了一丝压迫,隐隐觉得不妙。
对面的人继续吐字,语气依然轻悠,却好似带着万钧之力。
“十五(十三)。”五米。
这次的停顿比之前的长了接近两倍,两人缓缓张口,却都没出声,一个慢慢瞪大眼睛,一个却慢慢的合上。
异口同声:“十四。”
时间仿佛静止了。
Boss保持着瞪眼的状态,一动不动,也不再说话,而姜明风就那样举着刀,停在了距离她一臂之遥的地方。
姜明霜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入眼便是近在咫尺的姜明风。
“哥。”她的嗓音不知为何,带了些许沙哑,还有些疲惫。
姜明风手指微动。
她继续叫:“哥哥,我是明霜。”
姜明风却只是看着她,不言不语,刀也一直没放下。
指甲掐入掌心带来疼痛,她却没有多大感觉,努力维持着情绪平稳,回想刚才的情况。
灵光一闪,她忽然想起了一个似乎从一开始就被她疏忽的点。
努力在唇角挤出一个笑来,试探道:“Doctor。”
短刀落地,发出清脆的一声响,还有姜明风带着疑惑和意外的声音:“妹妹……”
汪凌风那边紧张的几乎要将键盘捏碎,姜明霜却像是忽然卸了重担,轻轻松松的笑了:“嗯。”
姜明风缓缓抬起一只手,似乎是想摸一摸姜明霜的头,就在他即将触到的那一瞬间,姜明霜猛地瞪大了眼睛:“哥!”
枪响。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姜明霜惊魂未定的睁开了眼,手臂撑在姜明风身旁,踉跄着站了起来。
本来立在原地的Boss单膝跪地,膝盖上有个地方正在往外流着血,染红了他的白色西裤。
在距离他七八米的地上落着一把微型手枪,枪管扭曲着冒着白烟,一颗狙击子弹落在一旁。
陆琰和梁红英几人从天台入口冲了出来,迅速控制住了Boss。
姜明霜怔怔看着他将枪收到腰后:“你们怎么上来的?”
陆琰回头确认了一下姜明风的情况,眼神扫过地上的手枪——那是刚才Boss突然从口袋中掏出来的。
就在刚刚,他和远处的方波同时开枪,一个打中了枪,一个则打伤了Boss的膝盖,这才成功让子弹轨迹偏离了姜明霜的要害,射到一旁的围栏上。
“凌风破了他的感应系统。”陆琰移回视线的时候在姜明风刚才丢下的短刀上顿了顿,“我在你数到十九的时候就到了。”
姜明霜咬着唇:“我破解他的催眠之后反催眠了他,然后解除他对我哥哥的催眠,他应该是感应到了,借助我的力量冲破了我对他下的暗示,所以才能对我们动手。”
几步之外,姜明风怔怔看着千钧一发之际替他挡子弹的女孩,脑中突然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抱着头,双腿无力支撑刚被扶起来的身体,直直跌坐下去。
姜明霜慌忙去扶,却见他颤抖着手指撩起衣袖,手臂上竟缠绕还缠绕了一枚口红大小的定时炸弹,而时间只剩下短短二十秒。
“走!”姜明风咬牙推开两人,自己跌跌撞撞的起身扑向天台栏杆。
姜明霜喊破了声:“哥不要——”
下一瞬,不远处的梁红英冲了过来拦腰抱住姜明风,他的力气是姜明风根本无法反抗的程度,还没开口解释,梁红英却松了一口气。
抬脚将靴筒里藏的匕首递到手中,来回几下便划断了捆着姜明风手臂的鱼线。
“你……”
姜明风的话被梁红英打断,只见他瞟一眼倒计时,往后一仰,用力将那枚炸弹朝外面抛了出去,露出一口大白牙:“看烟花。”
爆炸声在空中响起。
“我算好了,差个四秒丢下去,刚好会在九楼爆炸,伤不到人也伤不到大楼。”
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看着梁红英的眼神多了几分钦佩。
陆琰看着姜明霜苍白的脸色,知道刚才那样的精神搏斗必定是十分耗费体力的,正准备把她抱起来下楼,姜明霜却突然晕在了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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