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大舅哥
病房外，姜明霜和陆琰透过墙上的玻璃看着里面的情况。
梁红英静静躺在病床上，手腕有明显被束缚过的红痕，脸上还有一小块淤青，浓眉紧皱，时不时颤抖一下，睡得并不踏实。
方波从走廊那头大步奔来，身后还跟着值班医生。
“你是他领导是吧？”那医生对陆琰说，“抓紧联系他家人，他的病历有严重问题，我们需要和家属取得联络。”
“他父母在北方的乡下老家，来这里最少要三天。”方波攥拳，很是担忧。
姜明霜和陆琰交换了一下眼神，对医生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和他一起小心的进入了梁红英的病房。
方波的视线落在地上，语气沉沉：“副组之前说他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PTSD，只是一种短暂性的心理障碍，让我想办法搞清原因。我猜到他的可能和最后一次任务地点的热带雨林有关系，却没想到原来下雨也可以导致他发病。”
陆琰按了按他的肩膀：“相信明霜。”
“嗯。”方波抬头，脸上神情与往日极为不同，带了些隐隐的恳求，“头，我们把周灵瑜跟丢了，宋局还会让他留下来吗？”
“重案组里的人我说了算，先让他好起来再说。”
陆琰的话像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让方波松了一口气，开始和他汇报具体的情况。
梁红英的情绪在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回笼，一清醒便是两句话。
“我又回38629地区了。”
“目标怎么样？”
方波给他端了杯水过来：“你现在在第三医院，目标已经被击毙，一切顺利。”
看到梁红英露出震惊眼神，方波突然反应过来，咳了一声：“你说周灵瑜啊？跑了。”
一听这话，梁红英顾不得自己身上还贴着监控心率的磁极，一把揪下来就要下床，被方波一把摁回去：“老实点！”
姜明霜安慰道：“红英你不用着急，周灵瑜那边有其他同事去跟进了，你先休息好再考虑任务。”
“不行！”梁红英的眼神逐渐飘离，不知到底是在纠结哪个任务，“任务不能失败，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休息。”
情况看起来不太妙，姜明霜连忙上前，抬起他的脸和自己对视，声音低到只有两个人能听见，几分钟后，梁红英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平静了很多。
“副组，你让我出院吧。”
“可以。”姜明霜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抱胸，“那就由我做你的医生，不许再对我隐瞒。”
沉默一瞬，梁红英转头对方波说：“哥，我想和副组说会儿话。”
方波担心的看着他们俩，还是点了点头离开病房。
这场谈话并没有方波预想的长，但效果却比他预想的还好一些，梁红英出来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和刚才抱着被子抽噎的样子判若两人。
“这是？”姜明霜一出门就看到了本应该在局里的汪凌风和他的宝贝电脑，诧异问道。
陆琰对她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将手机递给汪凌风。
一阵键盘敲击声后，汪凌风拔了数据线，松了一口气：“清理干净了。”
“嗯。”陆琰脸色微沉，和一头雾水的两个人解释，“我们的手机都被装了伪装技术很高的窃听和定位装置，之前的一切行动都在Boss的监视之下。”
姜明霜倒吸一口凉气：“都被装了？工作手机是局里统一设过防火墙的，他能攻破尚且不易，那私人手机又是怎么操控到的？”
“我进行了反追踪，工作手机大概率是赵锡账号漏洞的时候就已经不安全了。”汪凌风站起身来，“至于私人手机，我们当中只有你的出了问题。”
“嫌疑人里与你有直接关系的是蓝昊和霍海。”陆琰顿了顿，“这个病毒需要接触你的手机或者云账号，他们俩有可能吗？”
姜明霜咬唇，轻声开口：“我手机里有涉密文件，从来不给别人。如果云账号也可以放置病毒的话，那就只有一个人，我之前让他帮我查过资料。”
陆琰想起她之前告诉过自己关于旧案的事情：“Alen？”
汪凌风插嘴：“上次那个外国人吗？姜教授你怎么让他给你查消息，那样多容易暴露啊，下次找我我给你查。”
“我知道不安全，但有些东西只有他能查。”姜明霜垂眸看着屏幕，“要问问他吗？”
想着，手机突然亮起，一条彩信显示出来。姜明霜诧异的点开，是一条伤痕累累的手臂，看起来像是一个健身的男人。
还没等她想明白，陆琰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是我。”
他脸色一沉：“那张图是什么意思？”
“陆警官你看不出来吗？”那人笑了，“这是你大舅哥的手臂啊。”
姜明霜愣住了：“谁？”
他似乎是叹了口气，但语气还是很愉悦：“你哥哥。我养了他二十二年，变化都不是很大，结果你认不出他，我好失望。”
姜明霜的脑子瞬间空白，所幸陆琰反应极快将她揽进怀里，不至于一时失力跌坐在地。
听筒那边的声音没断：“Ann，我这么做是为了让你知道，你的研究方向是错的，因为你从不进行实验，甚至还为了各种情感踯躅不前，这样离成为一个合格的催眠大师还有很长的路。我希望你能迷途知返，跟着我，我们一起做世界的重塑者。”
“你到底是谁！”
姜明霜看着那张照片声音颤抖的追问，电话却被人挂断了。她揪着陆琰的外套，迷茫而无助的抬头，喃喃道：“我哥哥手臂上有一条爬山时摔伤的伤口，他也有。陆琰，他是我哥哥，真的是。”
“他会没事的。”陆琰把她抱的更紧，柔了声音安慰她，“我们一定会救出他，别怕。”
梁红英小声问方波：“哥，副组怎么突然这样了？”
“二十二年前一场车祸让副组失去父母，哥哥也失踪了，专案组多年追查也毫无结果。”方波的脸色也有些沉重，“现在突然有人给副组看她哥哥的受伤照片……”
汪凌风从电脑里抬起头：“那人说他要证明姜教授的研究方向是错误的，我看了一下姜教授的公开论文两三百篇，他说的到底是哪篇啊？”
陆琰沉思一瞬，突然道：“有一篇血缘和催眠的关系的论文，你找出来看看。”
汪凌风依言而行，果然找到了那篇文章，十分震惊：“陆哥你这是把姜教授的所有文章都倒背如流了？”
梁红英凑过去看了看，猜到了凶手的意思：“如果姜教授不能解除自己哥哥的催眠，自然就能说明这个论点是错误的。”
陆琰没有回答，和怀中的姜明霜一起陷入了沉默。
被这通电话搅乱了思绪的三个人紧张的看着他，汪凌风还不忘了将这里的情况发到工作群里让韩子平和张楚利跟上进度。
“对，但明霜这篇论文是六年前发表的，Boss为什么不在那个时候对她哥哥下手而是选在现在，是有什么事情刺激到了他，还是因为到了某个特殊的时间节点。”陆琰想起什么，摸了摸姜明霜的头发，轻声问她，“我记得这篇论文是我去公大找你那天，你用这篇论文做了案例讲解，你记得吗？”
姜明霜眼神空洞的点头，因为那天对于他们来说不是个普通的日子，所以很容易就回想起当时的情况。
“那天我准备的是论文讲解课，使用了两个案例，一个是催眠导致的连环凶杀案，另一个就是血缘关系对解除催眠的影响。上课情况和我预想的差不多，学生的反应也正常。”她眨了眨眼，“课间有个学生来问过那篇论文，对了，他还认识你，向我确认了你的职务和姓名之后问你有没有女朋友来着。其他的都和平时上课没什么两样，没人缺勤也没人迟到早退。”
陆琰想起那天回教室拿药的事情问道：“那个学生是不是瘦高个子，戴眼镜，皮肤很白，穿的是蓝色上衣？”
姜明霜有些为难的摇了摇头，当时她的心绪很乱，仅剩的注意力都用用来关注论文了，实在是记不住学生的样貌，但她对学生的情况记得很清晰：“我记得他的论文内容。”
说着，她拿过汪凌风的电脑登入邮箱，一边将记得的论文片段背了一遍，一边找到蓝昊上交的学生作业发到每个人的手机上，几人开始飞速浏览。
几分钟后，梁红英有了发现：“副组你看是不是这个？”
“没错。”姜明霜看了看，眼里有了些神采，“他叫什么？”
“施博。”
“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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