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叫......曹月
赵青山死在了地下停车场里。
那是刚出电梯门的一段阴暗道路，也是监控死角，只能看见凶手乘电梯去往一楼的短短几秒影像，再无其他。
“死者赵青山，男，三十八岁，未婚，L市乘风建筑设计工作室合伙人。”
说着，汪凌风把资料放出来，从证件照来看，是个长相儒雅的中年男性，和尸体灰头土脸还沾满了血的样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sir，他们从赵青山工作室离开半个小时后接到报案返回，死亡时间上是对的。”周深一边搓着手上的免洗洗手液一边走出法医室，看起来像刚验完尸，“脸上的叉还是右手惯用手，胸部中了一刀导致死亡。”
韩子平面带纠结的坐在一旁：“尸体背部有灰尘，是被翻过来才面部朝下而不是朝下倒的。另外，之前的东莨宕碱都只出现在死者口鼻处，剂量不大，这次却整张脸都有，就连胸口都有一些，像是胡乱喷洒的。尸体下方采集到一个模糊的鞋印，花纹类似周廷瑜案。”
“杀人手法变了？”张楚利目带迷惑，“可看监控明明就是一个人。”
“我们问了赵青山他是否认识前两名死者，他回答的是不，但表情很明显是在撒谎。之后又单独问关于两人的细节，应该是都认识。”方波皱着眉，“和陈伯礼还有个装修的原因，周廷瑜就很奇怪了。”
“那就是之前就有过联络，不过我们还不知道而已。”姜明霜无意识的抠着掌心。
陆琰刚准备开口，发现办公室里没有他要找的人：“楚利没回来？”
“我们去附属中学找了一个退休的老师，是当年教务处的，对周廷瑜和陈伯礼都有印象。问她为什么处分的时候，她很犹豫，最后只告诉我们是因为他们两个在校外涉嫌违法行为，具体是什么她不肯说，说是怕被报复。”赵锡无奈的摇摇头，“不过她和我们说了当年负责的派出所，我们去了之后查找案卷，发现负责人后来调到了咱们局里，而且就是楚利的师傅。”
“楚利的师傅？”汪凌风想了想，“都退休了吧。”
赵锡点头：“对，我和楚利去的时候师傅不在家，打电话也没人接。听说有新案子我就先回来了，楚利在那里等。”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就响起来，正是他们期待的那个人。
“接扩音。”
一位六七十岁的老人出现在屏幕上，楚利坐在他身旁对陆琰介绍：“老大，这是我师傅，姓何。”又转头说：“师傅，这是我现在的组长，陆琰。我们想了解一下之前的一件案子。”
将情况简单描述一番，本以为老何还要仔细回想一下才能有答案，却没想到他立刻就反应过来，还记得非常清楚。
“我是当年负责那起案子的警察，当时条件有限，我们查了很久才发现了一点线索，就在我们准备顺藤摸瓜的时候，我的队长过来告诉我们，不要再继续查了，上面说就当没查出来，把案子挂起来。当时我只想要伸张正义，很是不服，就暗地里调查，发现和那所中学里的两个学生有关，还有两个不是学生的人参与其中。两个小孩一个叫周廷瑜，一个叫陈伯礼，另外两个人比他们大一些，二十多岁的样子，是社会上的。那四个人一起对女孩子下的手，不知道谁先谁后。具体的证据我们并没有查到，只是找到了一段模糊的监控，其中一个人和今天的那名死者很是相像，也许就是当年的那两个人之一。”
“上面说不要继续查了？”姜明霜追问，“上面是谁？”
“我队长没有和我说，我在查出来那一点线索之后就被发现了，他就禁止我再继续接触这个卷宗，我也没有办法。”老何叹了口气，“上面应该是我队长的上面吧。”
在听完没有结案的原因之后，陆琰的脸色不太好：“受害人叫什么您记得吗？”
“记得，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叫曹……曹月。”
挂了电话，大家的心情都有些复杂。
韩子平语气冰冷：“周廷瑜和陈伯礼，家里一个有钱，一个有权，十几年前压下一个未成年犯的案子并不难。”
“过分。”姜明霜愤愤的说了一句，
“现在重要的是必须抢在凶手动手之前查出第四个人是谁，否则如果帮曹玥报仇就是凶手的目的，那么杀完第四个人之后他就有可能再也不会出现。”陆琰压了压怒意，“陈检那边我让宋局去问，我和副组去见周廷瑜的母亲。”
“姜教授……”
赵锡的声音被汪凌风的大嗓门盖过，只有离他最近的姜明霜听见了他的呼唤，正准备问问他有什么事，就得到了一个更诡异的消息。
“陆哥，副组，宣传那边说给你们安排了一个采访，问接不接，还问什么时候有空，采访人是L市日报记者，曹月。”
陆琰和姜明霜对视一眼，点点头：“应下来，越快越好。”
电话那边的同事没想到陆琰接采访接的这么爽快，立刻去约曹月，结果那边也是随叫随到，时间定在了一个小时之后。
方波起身准备出去的时候，姜明霜却叫住了他的队友：“赵锡，你和我过来一下。”
两人走进办公室，姜明霜关好门便直接问他：“刚才你叫我是有什么要和我说吗？”
赵锡点点头：“姜教授，我觉得今天这个背影和曹月很像。上次碰头讨论的时候我说那三个背影只有静态相像，但这次却是动静都很符合了。可我觉得有些奇怪，怕影响其他人的思路就没有说。我想着你不是传统刑侦，应该不会被影响太多，所以先来和你说。”
“你觉得奇怪，是因为在我们已经能确定就是同一个人的情况下，看出了两份背影，对吗？”
“对没错，我还怕我说的乱你听不懂，嘿嘿。”赵锡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放下心来。
“我知道了，我待会儿会和陆琰商量。”姜明霜拍拍他的肩膀，“先去周家吧，方波还在外面等你。”
按照约定的时间，陆琰和姜明霜在宣传科的同事指引下进了一间会议室，见到了早已等在里面的曹月。
“上次见面真是太匆忙了，”曹月伸出手来，“陆组长，姜副组长，幸会。”
“曹小姐你好。”陆琰不喜欢和女性多接触，只能由姜明霜来兜着免得冷场，“上次是在案发现场，确实不适合采访，希望你理解。”
曹月在他们两人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放上录音笔，摆了摆手，笑的温婉：“姜副组客气了，那天也是我太心急了，差点影响你们工作。今天约了二位采访，一是当面道歉，二也是对那天的情况太好奇了。”
“同住一个小区确实会有些好奇，不过我们问过陈检，你们好像并不是很熟？”陆琰接着她的话抛了一个问题。
“陈检？噢，是那位大叔吧，我们确实不是很熟，毕竟房子之间离得不近。”曹月一副谈论陌生人的样子，“那天我要不是想出去拍照，也不会看见警察在那里。”
姜明霜很感兴趣：“你不是记者吗？拍照是业余爱好？”
曹月点点头，忽然觉得不对：“哎呀说好的是我采访二位的，怎么开始说这些了。”
“我们好奇一下，你别介意。”姜明霜微微抬手，“你问吧。”
“那我就开始啦。”曹月并没有在意，只是摊开了笔记本，微笑着提出第一个问题，“想请问一下二位警官，案子进展如何？”
在不需要客套的时候，姜明霜便很少说话，除了指明需要她回答的问题之外，主要都是由陆琰来应付。她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坐着，看似在随意的玩着手指，但实际上却一直注意着曹月的情况，也注意着当陆琰不经意间反问一句时曹月的回答。
曹月不愧是多年的记者了，该准备的东西都很充分，也并不浪费时间，本子上记录着的问题很快就问到了最后一个。
“下面是最后一个问题了，我想问问二位警官，对死者的死有什么看法？”
陆琰顿了顿，语气平淡：“杀人是违法行为，何况连做三起命案，性质恶劣。作为警方，我们一定会全力追捕凶手，给死者及其家属一个交代。”
姜明霜表示同意陆琰的观点：“我想，帮助三名死者昭雪才是最重要的，其他都没有关系了，您说对吧，曹记者。“
曹月从头到尾都是职业为微笑，只有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加深了笑意：“您二位说是，就是。不过我有点好奇，难道仇杀的仇字就不重要了？”
“无论是什么仇，他们既然都死了，我们也没法追究责任。”陆琰看着她，“所以说我们通常希望大家能把罪犯交给法律来审判，而不是自己动手。”
“那您相信善恶终有报吗？”
“无论做错了什么都要付出代价。”姜明霜微微一笑，“这是我们希望大家知道的，也是每一位警察信奉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
曹月的笑容又恢复成原来的模样，收了纸笔，从一旁的书包里掏出一个相机：“二位警官不好意思，今天来的匆忙没带摄像师，只能用相机定时拍张照了。”
就在两人配合起立的时候，陆琰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抱歉的点点头，当着曹月的面就接了电话。
“重要线索？好，我和副组马上上去。”
手机都来不及塞进口袋，他便匆忙开口：“曹小姐不好意思，我们组里查出了重要线索需要马上回去。”
说完，他也没给曹月拒绝的机会，给了姜明霜一个眼神，大步走出会议室。
和他们对接的那个同事见他们出来，打了个招呼：“陆组长，你们结束了？”
陆琰用余光看了一眼曹月并没有跟出来，凑近了他低声道：“采访稿我没有核对过，别让她把采访发出去。”
尽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那人也是在宣传科多年的老手了，立刻从陆琰的语气里明白拦截报道的重要性，点了点头，目送他们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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