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反兰妃,五封信件
锦兰宫。
胡婵儿轻叹着摇摇头,没解释,转头看向了容青曼。
容青曼目光一闪,有些怯意,却很快在胡婵儿的暗示下猛吸了口气,道:
“大哥确实对兰妃娘娘有意,只是当初因为腿有疾,大哥不敢表露真心,后来听说娘娘在宫里过得不快活,便想尽办法寻找药谷老人医治腿疾,治好之后打算跟娘娘表露心意,可惜皇后阻止了他”
她凝视着兰妃脸上的不可置信,继续道:
“皇后说,兰妃娘娘已经入了宫,便跟大哥再没可能,就算你们两情相悦,她也会拆散你们,为了得到右相府的支持保全她的皇后之位,更逼着大哥娶谢婉”
兰妃的脸色几经转变,先是狂喜,后是懊悔,再是黯淡,她紧紧攥着手炉,少许,攸的抬头看向容青曼,依旧一脸警惕。
“你是皇后的妹妹,为何告诉本宫这些?而且,本宫怎知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容青曼也不多言,直接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她,微闪着眸道:
“这里有一封皇后给大哥的信,里面便是臣女刚才说的”
兰妃打开信,看完信上的内容,手指在发颤,胡婵儿适时道:
“姐姐若是怀疑上面的字,四小姐手里还有几封信要给皇上看的,姐姐一会可以跟我一起去找皇上,皇上定然认得皇后娘娘的字”
一听这话,兰妃突然意识到什么,满脸警惕。
“你到底想干什么?就算真是如此,皇后说的也没错,我已经入了宫,跟容世子已然没有可能,她这也是为了我着想,何错之有?”
胡婵儿笑的意味深长。
“为你着想?姐姐,你可知这次皇上为何要把皇后禁足?还调了禁军看守?”
兰妃下意识拧眉,“你知道?”
胡婵儿一字一句道:“是啊,我知道,皇上之所以这样生气,是因为......皇后与晋王有私情,而且,皇后肚子里怀的孩子,是晋王的!”
兰妃震惊,攸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你......你在说什么!莫要胡言乱语!”
容青曼道:“兰妃娘娘,臣女是皇后的亲妹妹,臣女可以作证,皇后肚子里的孩子是晋王的,若是不信,臣女这里还有几封信,是皇后与晋王的来往信件”
兰妃极力让自己镇定,依旧疑心道:“你是皇后的亲妹妹,所以你为何要背叛皇后?”
容青曼一听这话,瞬间冷下脸,唇角含着一抹阴毒和恨意。
“为何?我当她是亲姐姐,她却从来没把我当亲妹妹,上次她回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掌我的嘴,害我丢尽颜面还差点毁容!”
她越说越气愤,整张脸备显狰狞和扭曲。
“还有我娘,我娘才是爹爹最疼爱的女人,这些年镇国公府里里外外都是我娘打理的,她倒好,回来就夺了我娘的掌家权,弄来一个精明厉害的林嬷嬷,又找来一个滴水不漏的管家!”
还有爹爹那两个小妾,娘说,那两个贱人就是皇后弄去的,摆明是故意的,娘会的她们都会,娘不会的她们也会,她们一来,把爹爹的魂全勾了去,偏偏那两个贱人还只听主母白氏的话!
娘留住爹爹的那些手段全都不管用了,特别是最近两个月,爹爹除了留宿那两个小妾屋里,大多时间都是留在主母白氏房里,对她真是关怀备至。
爹爹从前最疼她了,她随便哭一哭爹爹都心疼的厉害,如今她哭闹上两天,爹爹竟开始嫌她烦!
最可气的,竟还处处拿她与皇后相比,说她不如皇后稳重,不如皇后聪慧,不如皇后懂事。
如今,她和娘亲成了镇国公府的万人嫌,连下人都看不起,娘亲的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大夫诊脉,竟诊出和白氏一样的毒!
原是想让那范太医一起给解毒,范太医却说皇上给他的任务只是医治白氏,其他人不归他管,她去找爹帮忙,爹也没办法,只找了个大夫给娘看。
娘气的天天哭日日闹,爹爹如今竟连娘的院子都不去了,更不来看她了,这口糟心的气,她如何能忍得下!
恰巧五日前,宫里的柔妃娘娘让人来接她,她听说了皇后和晋王的事,大惊之下是大喜,这可是能让皇后掉脑袋的事!
所以当柔妃让她回府找几封皇后的书信时,她十分爽快的答应了。
当年容青烟跟着老爷子在边关时,经常给白氏写信,她娘当年管家时,经常去白氏那里搜刮些值钱的东西,见到过那些信。
当时娘还想毁了那些信,可惜白氏对金银首饰不在乎,却护犊子般护着那些信。
她用自己一半的私房钱收买了白氏院里的一个婢女,把那些信偷了出来,又按着柔妃说的,找人模仿容青烟的字造了这些信件。
娘知道后还有顾虑,说一个弄不好就会诛九族,连她们也活不成,但是她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她现在只想把容青烟弄死。
而且柔妃说得对,这样丢人的事,有损皇家颜面,皇上只会暗中弄死容青烟和晋王,不会大动干戈。
最坏的结果,就算皇上再生气,也会顾及老爷子为国捐躯的功德,不会真的灭了镇国公府,最多惩罚爹爹和大哥而已。
最重要的是,柔妃答应她,只要这件事成功了,就会想办法把她弄进宫,她会让爹爹看看,不止容青烟能给镇国公府带来荣耀,她容青曼也可以!她会让爹爹后悔如此冷落她和娘亲!
后面这些话,容青曼自然不会跟兰妃说,她说完自己为何恨容青烟后,又从怀里拿出五封信在她眼前晃了晃。
“这些就是皇后和晋王互通的私情,他们谈及最多的就是孩子,兰妃娘娘若是不信,可以先看看”
兰妃大惊之后,颓然坐在了椅子上,她们如此笃定,她已经不用看信了,捂着胸口急喘了两口气,好半响才抬头看向胡婵儿道:
“你把她找来,无非是要害皇后,若这些信是真的,你们直接交给皇上便是,为何要告诉我?”
胡婵儿笑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知道真相后,觉得姐姐实在可怜,皇后一边与人私通,一边又冠冕堂皇的阻止姐姐与容世子的幸福”
“若不是她,姐姐与容世子也是一对天作之合的璧人,容世子不在意姐姐后妃的身份,可见对姐姐是用情极深的”
兰妃的脸色有些苍白,多种情绪困在眉宇间,懊悔,痛苦,最后,竟弥漫上一丝恨意。
所以,容大哥真的对她有情,所以,当初胡媚儿的丧仪后,皇后才会跟她说那些话,让她放弃过去的感情,当时没觉得有什么古怪,现在想来,那时候皇后分明是知道她对容大哥的感情的!
她一直以为皇后是为了她好,可如今才知道,竟是如此荒谬!
凭什么啊,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后妃,入了宫都要认命,可皇后呢,她是一国之母,竟暗中与晋王来往,还珠胎暗结!
兰妃曾笃定的信念开始一点点崩塌,自那日容青阳跟她打探长宁宫的消息后,这几日她每天晚上都会梦见他,此时此刻,容青阳的脸印在脑子里,她竟开始对皇后生出一点恨意和怨念。
胡婵儿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趁热打铁道:
“兰妃姐姐,眼前就有一个大好的机会,你对容世子念念不忘,容世子对你用情至深,只要没了皇后,你们之间便没有阻碍,你放心,这件事我来做,你只要在皇上面前说句话而已”
兰妃下意识摇摇头,末了,又颓废的坐回了位子上。
长宁宫,偏殿。
将近两个时辰过去,孩子还没生下来,容青烟的呻吟声时而急促尖锐,时而软弱无力,时而,好半响都没声音,萧明煜不安的走来走去,急急的搓着手,等的几乎暴躁。
太后等的也是十分不耐,两盏茶喝完,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朝应嬷嬷道:
“皇后产子这样大的事,怎能少了钦天监呢,咱们都太紧张了,竟然将这样重要的事忘了,快,你让人去钦天监叫个人来”
应嬷嬷会意,转身朝旁边的宫女低语嘱咐道:“去把王司仪带来”,宫女颔首,转身朝外跑开了。
又过去半炷香的时间,萧明煜实在等不及,朝高成道:“去叫个接生嬷嬷来回话!朕要知道里面到底什么情况!”
高成忙不迭的应了声,亲自出去叫人,须臾,他带着一个接生嬷嬷过来,适才跑出去的宫女也带着王黎到了。
萧明煜只看向那接生嬷嬷,愤声道:“皇后为何迟迟生不下孩子,你们都是废物吗!”
接生嬷嬷吓得一哆嗦,匍匐在地,颤颤巍巍道:
“回皇上的话,孩子的胎位有些不太正,娘娘......娘娘这几日怕是没休息好,用力过度,几度昏厥,怕是......怕是”
接生嬷嬷满头大汗,磨磨唧唧说不出完整的话,萧明煜大怒,正欲发火时,王黎先一步道:
“皇上,早在几日前,潘司仪就夜观星象,发现皇后娘娘这一胎有紫微星的紫光出现,是祥瑞之兆,所以皇上大可放心,皇后娘娘必定能母子平安”
萧明煜因为他的话瞬间消了火气,太后却蹙眉隐有不悦,她是请他来说不详的话,他竟一通祥瑞的福话。
王黎注意她的目光,所以说完话就不着痕迹的挪到了她身边,低声道:
“太后安心,皇上在气头上,臣必然要说些吉利讨喜的话,等待会皇后娘娘出了事,臣掐指一算,就说皇后娘娘命硬克子,然后把责任推卸到潘司仪身上”
太后呼了口气,算是被他说服了,少许,又隐约不快道:
“婵儿怎么还不来,不是说请哀家来这看出好戏吗,怎到现在还不出现”
她话音刚落,胡婵儿便带着容青曼进来了,后面还跟着兰妃。
“王司仪真是极尽阿谀奉承,一派胡言,皇上,依臣妾看,皇后腹中的孩子生不下来,此乃天意,若是胎死腹中,更是天佑我萧国!”
胡婵儿的这些话,令偏殿里的所有人心头一震,连太后都死死拧着眉头,这话,可是大不敬!是掉脑袋的事情!
萧明煜刚消了的火气瞬间爆发,狠狠甩了她一巴掌,咬牙切齿道:“柔妃,朕看你是活腻了!”
胡婵儿被他一巴掌甩在地上,不敢反抗,忍着痛哽咽道:
“皇上,臣妾敢这样说话,定然是有道理的,臣妾是心疼皇上白白给别人养了孩子!”
太后见萧明煜脸色铁青,忙看向胡婵儿道:
“柔妃,你什么意思?什么叫白白给别人养孩子?莫不是皇后的孩子不是皇帝的?”
太后从胡婵儿的言行举止中已经看出了端倪,知道她绝对是有备而来,心中不免雀跃和激动,脸上却不泄露分毫,只严肃道:
“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你可有证据?”
胡婵儿看一眼容青曼,容青曼被萧明煜方才那一巴掌吓得有些胆怯,颤着身子站着没动。
苏荷暗暗推了她一把,她猝不及防朝前走了一步,对上萧明煜那张骇人的脸色,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皇......皇上,臣女是......是皇后的四妹妹,臣女叫容青曼”
见萧明煜的脸色愈发阴郁,胡婵儿忙提醒容青曼道:“信!”
容青曼后知后觉回过神来,忙不迭从怀里拿出五封信,伸手颤颤巍巍的朝萧明煜递过去。
见此,高成忙走过去把信接过去,萧明煜冷着脸没动,容青曼在胡婵儿拼命暗示下,抖着声音道:
“皇上,这些信都是皇后娘娘与晋王私通的证据,皇后应该是不舍撕毁,又怕留在宫中被发现,所以上次嫡母白氏入宫探望时,信被白氏带回了镇国公府,白氏院里的一个婢女亲眼看见白氏将这些信藏起来,觉得可疑,就偷偷拿出来看了”
她停了停,又道:“那婢女是臣女的娘亲放在白氏院里的眼线,这样大的秘密,自然是第一时间来禀告,臣女和娘亲害怕,也不知该如何处理,后来听到皇后被禁足,臣女便猜想可能与此事有关”
“臣女踌躇几日,实在不忍心看皇上被蒙骗,觉得应该把此事告知皇上,臣女大义灭亲,也是为了爷爷的清誉不被蒙损,只求皇上能放过镇国公府”
萧明煜脸色铁青,终于从高成手里拿起一封信,打开,很快看完一封,脸色古怪。
又拿起一封甩开,满脸阴鹜,再拿起一封甩开,脸色只能用可怕形容。
直到将五封信看完,他大口喘着气,已经完全说不出话,只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的怒吼,转身直接掀翻了桌子!
帝王发怒,偏殿里瞬间跪了一地。
应嬷嬷从地上捡起信递给太后,太后快速的看完,与地上的胡婵儿对视一眼,勃然大怒道:
“混账东西!皇帝,既然是野种,就不能让她生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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