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废弃驿站
李二狗大声喊得没心没肺。
夫妻俩被戳穿了心思，气红了脸，大壮作势要打，二狗抱头鼠窜，两人你来我往，惹来阵阵笑声。也有知道其中缘由的妇人们跟着窃窃私语。
“王春梅之前一口咬死慕家女娃是妖孽，作法找粮食，我差点儿信了喔。”
“今个儿大家都找到吃的了，咋地，咱们一村子妖孽会作法不成？”
“王春梅早就看慕家的不顺眼，肯定故意泼人家脏水，啧啧。”
“我呸，跟着女娃身后想捡漏不成，两手空空回来还能分粮食，白瞎我们一家子忙一天，喂饱这几个不干事的。”
几个妇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
王春梅愈发无地自容，狠狠剜了宋楚烟一眼——这死小孩儿平时说啥来啥，偏他们一跟上就找不到东西了！
到底是他们故意诓自己，还是宋楚烟根本没本事！
当晚，王春梅一家还是舔着脸去分了粮食。最后一日搜山，王春梅死性不改的还要跟着宋楚烟一趟。结果，宋楚烟母女俩只在外捡了些树枝子，她又两手空空回来，女人们嘲讽起来，赵桂花都不敢帮她说话，偷偷一拽她。
“别信宋楚烟那小蹄子有本事了，你们一家子两天没找到东西，脊梁骨都要被戳个窟窿咯。”
“晓得了！”
王春梅的脸色阵青阵白，总算是放弃了打宋楚烟的主意。
半夜。
宋楚烟却将白日的树枝子堆在一起，叫沈奕川帮忙生了火，起锅烧水，分两次煮了紫菀花和白萝卜的汤。
白萝卜则乳白软烂，甜里带些涩味道，分给陈家慕家的一起喝。紫菀花凝成一锅味道怪异的汤，宋楚烟送来一小碗给慕思晚，将剩下的放凉了灌进两个水囊里。
“紫菀花能清肺止咳，是偏方，阿娘路上分着喝。”
“都听囡囡的。”
慕思晚没想到野花也能有如此功效，惊叹之余，小碗汤药服下，又喝了一碗热腾腾的白萝卜汤，果然觉得嗓子的痒意少了，高兴的抱着宋楚烟好一顿夸奖。
旁边，沈奕川又烧了些水，留下来给两家子人擦手擦脚，暖烘烘的入睡。
三日歇脚，队伍里将小半座山上的东西都挖了干净，大部分放到村长身后的板车上囤着，一行人整理好行囊继续上路。
赶路数日，第二场雪落下来，大雪纷飞。
吃饱喝足的小孩儿们手舞足蹈，在大雪里嬉笑奔跑。
大人们却面色凝重，他们还没离开北方，还没找到遮风避雨的地方，身上的衣物被褥也不多，大雪时候是要死人的。
“快，快找个地儿落脚，这山沟沟里的路长得很，一时半刻都走不出去。”
“村长，我们先去前头探探路，你们继续走！”
猎户们体力好，分成两拨人，一行人去前面探路，一行人在尾巴后头跟着以免漏人。
陈山也跟着去探路，慕思晚和林氏互相搀着前进，三个孩子肩膀挤着肩膀往前走，冻得牙齿打颤。
“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落脚地，这山沟沟里光秃秃的，夜里可怎么办。”陈杏儿以前没吃过这种苦，眼睛鼻尖都红红的，委屈的吸了吸鼻子。
沈奕川答：“要是找不到落脚的地，约莫跟之前一样，就地把板车后的木板子卸下来，找坡搭棚子了。”
“能找到的。”
宋楚烟的目光却盯着迎面而来的风雪，喃喃道，“我们已经走了这么久的路没看见东西，总也该遇见点什么了。”
陈杏儿对此不抱希望，却也不好浇灭了妹妹的希望，只说：“希望有吧，若是没有的话，还是叫我爹搭个牢固点的棚子。”
宋楚烟瘪瘪嘴：“杏儿姐姐不信我。”
陈杏儿失笑：“我阿爹阿娘说，世上没那么多巧合的事儿，咱们要做最坏的打算。”
这话有理，宋楚烟也没有多说，只是盯着前面的一片风雪。
片刻后，就见探路的猎户们兴冲冲的跑回来，李石头朝他们挥手。
“前头有两间破房子，还有几个山洞！”
“有活路了！”
“哎呀，看紧点小孩儿，赶紧到前头去！”
寂静的队伍再次被点燃，急吼吼的抓住各家乱跑的孩子，匆匆往前面去。
陈杏儿的眼睛也亮了起来，激动的拽住宋楚烟的手：“真的有！怪不得阿娘说你是个小菩萨呢。”
宋楚烟只是笑着，将冰凉凉的手往哥哥的袖子里一塞。
沈奕川当即任劳任怨的给妹妹暖手，低声说：“你哪里是小菩萨，不过是算准了这以前是废弃的官道，百里一个破落驿站，前头，差不多也有百里远了。”
前面几日，他们经过两个破败的驿站，村里人不认识，陈家家境不错却少出门，也不认得，还当是猎户和山匪们留下来的破屋。
反而是慕思晚和沈奕川当晚提了一嘴，说了这是废弃的官道和驿站，却没有跟宋楚烟说驿站的距离，没想到她竟算得出。
宋楚烟笑眯眯回答：“满打满算赶四日路就有一个破驿站，可惜大家都忙着低头赶路，都不记得事。”
沈奕川骄傲，就算妹妹小福星的本事没用上，这小脑瓜也是顶聪明的。
一行队伍来到了破驿站。
驿站在数十年的风霜下只剩下半截屋子，和满地散落的破木板，后面的几个山洞里面还有些干草和破陶罐，应该是利用起来囤东西的，还有些破围栏，两个破马槽，里面有股子腥臭味，散不出去。
村长仔细看了遍：“一共六个山洞，马槽的两个大洞能住两家六七人，剩下四个山洞，一个顶多住四个人，男丁们沿着洞口搭棚扩一下，挤一挤。半截屋子补个顶，留给守夜的，路对面还有两个小山洞，分两家少人的去住。约莫是够的。”
村长一家三代同堂，首先要了个带马槽的大山洞，拿杂草刮泥出去，散味。
陈山是个木工，拍胸脯打保证：“找个小洞，我搭个棚子，咱两家够住的。”
“好。”慕思晚一口答应，问三个小孩儿想住哪个。
陈杏儿小手一指：“最边上的那个吧，那边离马槽最远，肯定没什么味道，还干净。”
两家人正迈步，王春梅手疾眼快的冲过去，把包袱往小洞里一扔：“这山洞，我们家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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