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晋江独家首发,请勿转载。
明叔僵硬瞬间蔓延全身,他跟在叶修忱身边太多年,很清楚现叶修忱已经动怒。
但沈星淮离开的事他也不敢瞒着,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少爷,沈先生下午说要出门,但司机自己回来的,还带回来一句话……沈先生说他不回来了。”
空气静得令人窒息。
在人前,叶修忱越是愤怒,就会越冷静,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他才会肆无忌惮的发疯。
“他这几天都和谁有过联系?见过谁?”叶修忱薄凉的声线透着无尽寒意。
明叔也没搞清楚沈星淮为什么忽然走了,只能把今天沈家父子来求沈星淮帮忙的事告诉了他。
叶修忱想起前几天沈星淮转走的那笔钱,原来没买东西,而是接济沈家,现在钱到手,人就跑了。
他忽然就笑了,沈星淮真以为能就这么走掉?
叶修忱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他:“这个送到他房间,通知司机去沈家。”
叶家老宅很久没像今天这么热闹了。
麻将桌上,三位老人,还有一个沈星淮。田园远骑着把椅子在他身后,时不时地给他支招儿。
但他每次说话,都会引得其他三位老人不满,尤其是他祖父田老先生,拐杖抽了他好几次:“臭小子,你都不会玩,闭嘴别说话。”
至于沈星淮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甚至离奇。
下午他下车以后,在街头逛了会儿。
沈家他是绝对不会回去的,他想搞一份出游计划,临城逛得差不多了,下一步打算把游玩的地图扩大。
从此天高任鸟飞,想想还挺激动。
他正激动着,手机忽然响了,是田园远。
看到他的号码,沈星淮倒是意外,田园远这段时间忙得不得了,白天在公司被他爸骂,下班以后还要去礼仪培训班被老师骂,不知今天怎么有时间给联系自己:“园远,你今天没去公司?”
“我被我爸‘特派’了!麻将三缺一!我不会玩上不了桌,你来呗!”田园远说出的每个字都透着愉悦的音调,看来他的特派任务很轻松。
“在哪?你家吗?”反正没事,消磨时间挺好的,顺便还能问问田园远自己旅行第一站去哪比较好。
“你现在在哪儿呢?我让司机去接你!”
坐上田家的车,起初沈星淮还没察觉出哪里不对。
车子一路往北,他有些坐不住了,这边的越看越眼熟,怎么像去叶家老宅的路?但叶家老宅他只去过一次,又不太敢确定。
等车子驶进叶家老宅的时候,他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田园远咧着嘴帮他拉开车门,笑得没心没肺:“淮淮,好久不见!”
的确有十来天没见面了,但这不代表田园远可以把他带来这里啊!
他不属于这里!
看着沈星淮一言难尽的表情,田园远只当他是意外:“走吧,三缺一都等你呢!”
这不是他要的三缺一啊!
沈星淮扒着车门不下来:“我不行,我得走!”
田园远哪还能给他机会走,连搂带托,把他从车里薅了出来:“往哪走,我都和叶老先生还有我爷爷说了你要来!”
沈星淮很后悔上次没把田园的嘴缝上!
他俩拉拉扯扯,家里的佣人保镖全都看着,叶老先生身边的小郑也走过来:“沈小少爷,都是老先生的好朋友,不用害羞。”
完了,走不了了,他又不能把自己和叶修忱散了的事告诉叶老先生。
叶老先生身体状况不好,万一给气病了,就惹乱子了。
他在田园远的挟持下坐上了麻将桌。
他今天的三位牌友排面很足,叶老先生地位不必说,还有一位是田园远的祖父,叶老先生的同窗兼至交好友,平时旅居国外,因为要参加月底的临城峰会,昨天回临城的。
另外一位康先生,临城前一把手,去年刚刚卸任退休。
三位牌友在牌桌上表现的都很友好,沈星淮一个没留神,时间已经到了晚饭时间。
康先生被妻子连环电话催回去吃饭了,两位老先生许久未见,聊得没尽兴,田老先生决定带着田园远留宿在老宅。
“星淮,今晚你也不要走了,留下来。”叶老先生身体不好,平时家里来客人几句话就要称累送客,今天在牌桌上坐了几个小时,却还是精神抖擞。
沈星淮看了看外边的天色:“祖父,我……”我还是走吧,你不累,但我挺累呢。
叶老先生摆摆手:“怎么,怕修忱担心,这好办!”示意小郑:“通知修忱,星淮今晚不回去了。”
小郑不愧是叶老先生最看重信任的属下,办事速度那叫一个快。
沈星淮想拦他的话还没张开嘴,小郑已经领命拨通了叶修忱的号码。
同叶家老宅热闹愉快的氛围相比,沈家此时地处寒冬雪岭。
沈宏和他妻子白媛战战兢兢地立在自家客厅里,白向安最惨,往日茶香四溢的小白莲今天变成了狗尾巴草,被叶修忱的两名保镖押着胳膊,摁在地上。
其实最开始叶修忱没把他放在眼里,但架不住他说话时总往叶修忱身边蹭,烦得慌,干脆让人摁住了。
叶修忱迈着修长的腿,慢慢从三人面前踱过,声音夹霜带雪:“最后一遍,沈星淮在哪?”
沈宏早已陷入无边绝望:“叶先生,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了,家里生意要做不下去了,今天我们只是求他帮忙,他拒绝以后把我们赶出来了,就这么多,我们什么都没做,不知道他为什么消失,更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求你,放过我们,跟我们没关系!”
叶修忱停在沈宏面前,提着他衣领将人拉到自己跟前:“不见棺材不落泪?”
今天找沈星淮帮忙他没答应,沈宏的确动过歪心思,想找机会把沈星淮绑去送给陆衍请罪,但他只是想想,还没来得及有下一步行动,就把这个疯子惹到家里来了:“叶先生,他去哪了我真不知道。”
“我说你知道,你就知道。说!”
人被他提溜在手里,沈宏双腿抖得厉害:“叶先生,你不能不讲道理,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
疯批没人性,疯批从不讲道理:“嘴硬不说?行。”
目光转向白向安:“阿楠,请白少爷去临江游泳,不咽气不准上岸!”
白向安听了他的话,一个字音儿都没吐出来,两只眼球向上一插,险些当场就咽气。
白媛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吓得慌了神,扑倒白向安身上不让阿楠把人带走,哭天抢地:“我就这一个儿子,你们要是把他带走,我也不活了。”
要死要活的戏码在别人面前有用,但在叶疯批面前就是自寻死路:“既然沈夫人也想去,那就把她们母子都扔江里。”
“嗝!”白媛顿时止住哭声,惊恐地看着叶修忱,仿佛他是什么吃人的怪物。
沈宏眼见事情发展越来越不受控制,一时口不择言:“叶先生,我说!我说!我只是在心里想找人教训星淮一下,但我发誓,我只是想想,实际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
他话音一落,叶修忱看他的眼神瞬间又冷了几度,提着他衣领的手也更加用力,沈宏两只脚跟已经离地。
沈宏现在已经不抖了,过于惊恐,连带着身子已经麻痹。
就在他觉得自己即将被叶修忱勒死的时候,手机的震动声救了他一命。
叶修忱另一只手拿出手机放在耳边,阴鸷的目光却还盯在他脸上。
电话那端的小郑很客气:“少爷,老先生让我通知您,沈小少爷今晚在老宅留宿。”
听到沈星淮在老宅的消息,叶修忱周身的寒意瞬间散了大半:“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同时也松手将沈宏丢开。
沈宏刚刚离他很近,听到电话里的内容,知道沈星淮在老宅,立马活了过来:“叶先生,你现在知道冤枉我们了吧。”
叶修忱将手机放回口袋,意味难明地睨着他:“所以呢?”
沈宏刚刚看出叶修忱是真的很在乎沈星淮,心里又开始打起算盘:“叶先生,再怎么说我也是小淮的亲生父亲,你刚刚那么威胁我,如果我告诉小淮,他一定会觉得你不尊重我,会很生气。”
“哦?”叶修忱似乎对他的话很在意:“他知道以后会生气?”
沈宏借杆上树:“当然会生气,叶先生不想小淮和你闹别扭吧?”
叶修忱如实回答:“确实不想。”
见事情迎来转机,沈宏的丧批脸立马露出笑容:“叶先生,如果你不想让小淮知道的话,我也可以不说,不过我最近生意上遇到一点困难,如果你愿意帮忙,我可以保证,今天的事,小淮一个字都不会知道。”说完巴巴地等着叶修忱答应。
叶修忱笑了声:“你说的办法不好,我想到了更好的办法。”
“什么更好的办法?”沈宏一瞬不瞬地盯着叶修忱。
叶修忱漫不经心地掸掸衣摆,吐字无情:“斩草要除根。”
沈宏脸上刚刚浮上来的那点笑容瞬间被惨白覆盖,嘴唇发抖:“叶!叶修忱,你想干什么?”
叶修忱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表:“听好,明早八点去法院申请破产,十点务必坐上离开临城的飞机,并且永远不要再回来,如果再敢回临城……”叶修忱顿了一下:“我下次登门就不叫拜访了,而叫上坟。”
沈宏木头似的杵在他面前,脸白成了纸。
叶修忱嘴角勾着瘆人的冷笑:“我刚刚的话说的很清楚,你,点头说听懂了。”
沈宏三魂七魄都被吓飞了,只剩下一个空壳,照着叶修忱的话做,木讷地点头:“听懂了。”
叶修忱很满意沈宏现在的反应:“很好。”长腿阔步走到沈家门口:“阿楠,你留下,负责明天把沈先生一家送上飞机。”
从沈家直接去往叶家老宅,叶修忱一路上闭目不言。
心里的猜想却一刻未停,沈星淮转走那笔钱并没有给沈宏,那他是用来做什么了?逃跑的储备金?他一直都在骗自己,从来没有真的想留在自己身边。
叶修忱到时,大家正在吃晚饭,叶老先生和田园远的祖父聊得正开心,见到他进门,叶老先生还愣了一下,随即看向小郑:“修忱说来了吗?”
小郑笑着看向沈星淮:“电话里没说,不过可能是舍不得沈小少爷。”
叶老先生恍然:“对,修忱坐下来一起吃晚饭。”
叶修忱和田老先生问过好后,非常自然地坐到沈星淮旁边。
身旁的位置被叶修忱占据,沈星淮低头没出声,心里却冒出一百个问号。
他怎么来了?干嘛来了?这眼神不像是来吃晚饭的,看样子是要吃人。
匆匆扒了几口饭:“祖父,田老先生,我吃饱了,你们慢慢聊。”
田园远早吃完了,就等着沈星淮一起下桌呢,立马放下自己的筷子:“我也吃饱了!”
说完欢欢喜喜地跟着沈星淮出了餐厅,走路也不规矩,歪着肩膀撞沈星淮一下:“诶,怎么感觉你见了叶修忱不开心呢?吵架了?”
沈星淮揉揉自己的肩膀:“没有。”
“你还瞒着我?”田园远指指小客厅:“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沈星淮被他先一步推进去,等他自己想进去的时候,却发现衣领被人提住:“谁拽我?!”
叶修忱站在他身后,冷声冷调:“一边玩去。”
田园远很不服气,但面对这个疯批他又没什么办法:“哦。”走开两步不忘回头提醒:“你可别欺负淮淮!”
叶修忱看都没看他,进了小会客厅,还顺手把门被关上了。
转身想兴师问罪,却发现客厅空无一人?
他刚刚明明亲眼看着他走进来的。
不死心地又找了一圈,发现窗帘鼓起窄窄地一条,下摆还长了双脚。
舒了口气,走过去:“出来,藏起来干什么?”
窗帘说话了:“他不在。”
“去哪了?”
窗帘底摆动了动,脚也看不见了:“不知道。”
空气变得很静,沈星淮在窗帘后等了一会儿,听到门开阖的声音。
估摸着叶修忱是走了,撩开挡在自己面前的窗帘,探出小脑袋。
下一刻,脸就被捏住,嘴唇都嘟成了金鱼嘴,手得主人正戏谑地看着他,声音冷得人打颤:“捉住了。”
沈星淮嘟着嘴,口齿不清:“&&!”
叶修忱也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只把窗帘掀开:“出来!”
沈星淮不情不愿地从窗帘后走了出来。
叶修忱松开手,哼了声:“说说,什么叫你不回去了?”
沈星淮觉得这话也不是很深奥啊,就字面意思:“就是我会离开。”
他说完,空气又静了,不是刚刚那种无声无息的安静,而是周围充斥带着寒意的压迫感。
叶修忱又靠近一步:“再说一遍。”
看着越来越近的人,沈星淮下意识地想后退,但是一想到这些天冷暴力的人又不是自己,凭什么躲:“我要离开!”
盯着叶修忱,又挺了挺胸脯给自己壮胆:“我要离开,你让的。”
叶修忱近的已经能看清沈星淮根根卷翘的睫毛,阴鸷的目光在他脸上一寸寸逡巡。
看得沈星淮汗毛倒立:“你别这么看我。”
叶修忱根本不理会他的话,自顾自地开口:“今天下午我去珠宝店给你选了手链。”
手链?给自己的?
眼睛猛地瞪大了一圈,难道自己误会了?他不是想让自己离开?
……那岂不是糟了!!!
“然后呢?”沈星淮在心里默默祈祷,他可别是不让自己走。
叶修忱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大手捞起的细秀的手腕放在掌心:“然后?我现在后悔了。”
“不想送了?那我不要了。”一个手链而已,不稀罕。
叶修忱食指与拇指对掐,圈住他的手腕,抬头看着他,眼中带着笑。
只是这笑沈星淮却越看心越惊,吓得他头顶的呆毛都立起来了。
然后他就听到叶修忱缓缓开口:“手链不适合你,我应该送你手铐才对。”
!!!!!
沈星淮头顶的呆毛炸成了感叹号的形状!自己一定是听差了,急需确认:“手铐?”
叶修忱依旧笑着看他:“对,你喜欢什么样的手铐?黄金镶钻的?还是铂金镂雕的?”
样式这么多吗?他玩的还挺花花。
沈星淮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疯批。
疯批也看着他,似乎还有些不满意:“不过我觉得这些材质都不适合你,不够结实,要不选钢的吧。”说完攥着沈星淮手腕的手指骤然收紧几分,还笑着:“锁紧了就永远别想打开,你喜不喜欢?”
沈星淮咕咚咽了下口水,这疯批不是人吧?
不让走就说不让走,会死吗?送尼玛的白钢手铐啊!
沈星淮心里安慰自己别慌,努力挤出一抹笑来,疯狂使劲,想抽回自己的手:“别开玩笑,你先松开我!”
叶修忱:“我说的都是真的,明天我有时间,带你一起去选手铐的尺寸。”
沈星淮费了好大劲儿,也没能把自己的手腕从他手里抽出来,被攥着的一圈皮肤都磨红了,火辣辣地疼。
当即不再挣扎,低着头不动也不说话,另辟蹊径。
叶修忱看着面前安静下来的人,塌着肩膀垂着头,可怜巴巴的。
又想起在沈家时,那一家子人的嘴脸,随后松开了他的手腕,看到红痕,眼神有些闪烁,觉得自己刚刚可能真的吓到他了,想说几句软话。
刚抬头,沈星淮跟阵风似的跑到门口,临出门前不忘丢下一句:“手铐你留着自己戴吧。”
说完人就消失在门口。
等叶修忱追出去时,早就没了他的踪影。
老宅太大,藏个人容易,找到却不容易。
叶修忱找了两圈没找到,回到前厅时两位许久没见的老朋友还在聊天,小郑刚好从后院回来:“老先生,已经把沈小少爷送回客房休息了。”
叶修忱想了想:“两位祖父,早点休息,我也先回房了。”
叶老先生点头:“去吧。”
见叶修忱走远,田老先生才开口:“这孩子比我上次见他变化很大。”
提起叶修忱,田老先生很是欣慰:“自从谈了恋爱,成熟了,知道把精力放在事业上,小郑和我说他最近几天一直在公司忙工作,很努力。”
田老先生的拐杖敲了敲自己的孙子:“小远,听见了吗?你也要努力。”
最近很努力工作的叶某人出了前厅,站在客房前,将目光锁定在二楼亮着灯的房间。
沈星淮洗了把脸,心有余悸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脑子里一团乱。
自己好像想得太美,结果把事情给搞砸了,叶修忱刚刚那样子,根本不想放自己离开。
叩叩!
敲门声将他从浴室引了出来,贴着门板听了会儿:“谁。”
“我。”
!!!!
咔哒!咔哒!咔哒!沈星淮连着将门上的三道锁全都落了下来。
门外叶修忱听得清清楚楚:“打开,我今晚也住这间。”
门把手向下按动,疯批正在尝试开门。
沈星淮急忙托住,将把手又给掰平了:“我不和你住,你去找其他房间。”
门外静了两秒:“我们聊聊。”
“我睡了。”沈星淮不放心,又把柜子拖过来怼在门上。
这里毕竟是老宅,他再疯也会顾及叶老生,不会做出把门拆下来的事。
一门之隔,叶修忱听着屋里的动静,眸光幽深难测。
沈星淮在口听了会儿,发现没动静,知道叶修忱走了。
安安心心地回到浴室,放开水,洗了个澡。
穿着睡衣躺在床上望天花板,琢磨着该怎么办。
自己今天走了一招错棋,把前些天努力刷的那点好感值全给浪费了。
唉!辛辛苦苦好多天,一朝回到解放前,还打草惊蛇了。
烦死了!想摆烂,不想努力了……
想着,想着,突然听到阳台外咔哒一声,像从某处落下来的脚步声。
沈星淮屏住呼吸,竖着耳朵等了会儿,又安安静静的,什么都没有。
觉得是自己听错了,翻了个身,盖好自己的小被子。
咔哒!又一声!
这次不是脚步声,而是阳台和室内隔断门被推动的声音。
沈星淮这次确定自己真真实实地听到了,绝对不会错。
猛地从床上坐起身,警惕地看向阳台的方向,可是什么都没有。
但他确定自己明明听到了,下床走到阳台,打开门走出去查看。
阳台上空空如也,难道刚才是风吹出的动静?
重新回到室内,仔细地又将阳台上的门锁好,顺便把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
拍拍手,大功告成,回床上睡觉!
他回身,看到一个男人正坐在他的床上。
沈星淮可以发毒誓,这辈子他从来没被吓得这么狠过,感觉自己的头发在一瞬间全都竖直了,人也平地跳起来。
“叶修忱!你大爷!”他都破音了。
叶修忱也没想到他能吓成这样:“呃……胆子这么小。”
沈星淮不仅被吓炸毛,脾气也炸毛,没有理智了,一拳挥了过去。
叶修忱身高优势,胳膊也长一些,稳稳接住他手腕,轻飘飘地说了句:“没打到。”
沈星淮另外一只胳膊也抡过去,可惜,手腕还是没有逃过被握住的宿命。
叶修忱很轻松地将他的两只手腕握在一只手里,不忘呼噜呼噜他头顶乱翘的毛儿:“你打不过我。”
沈星淮要气死了,打不过也要打!
猛地弯腰俯冲,肩膀重重撞在叶修忱胸口。
这一下他半点没留情,撞得叶修忱闷哼一声,带着他向身后的床上摔去。
两个男人突然砸在床上,无辜的床经受不住打击,咔擦,一条腿断掉了。
沈星淮压在叶修忱身上,手却还被他钳着。
床面失去平衡,连着他也重心不稳,又没有手可以撑着,根本起不来:“放开我。”
叶修忱这时还该死的带着冷笑:“说不和我动手了,我就放了你。”
沈星淮喘着粗气,又开始挣扎,但床是斜着的,他现在头底脚高,反倒是越挣扎离越叶修忱越近,已经和他面对面了
叶修忱就那么揶揄地看着他,还在说风凉话:“服个软,我放了……嘶!”
唇瓣上的刺痛打断了他的话。
沈星淮被气得脑子糊涂了,看着他叭叭叭的那张嘴格外碍眼,一口咬了上去。
沉锈味儿在齿间爆开他才回过神,自己干嘛要咬他嘴唇?!?
脸不能咬吗?
再不济偏下头咬他耳朵也行啊!为什么咬他嘴唇?难道自己的智商逃跑成功了吗?
伤口是真疼,但周围温润的触感也是真的软。
温温润润的软慢慢麻痹了尖锐的疼。
叶修忱下意识地松开了他的手腕,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身上的人。
重回自由,沈星淮立马从他身上弹开,一路倒退,直到小腿撞在椅子上才停下来。
叶修忱也撑着胳膊从床上起来,舌尖扫了下他刚刚咬出的伤口:“小狗。”
“放屁。”
沈星淮幽怨地扫了眼他嘴唇上自己留下的伤口,又看了看他身后坏掉的床:“都怪你,这怎么办?”
叶修忱也瞄了眼,拿出手机:“让小郑来处理。”
时间不早了,叶老先生和老朋友也聊累了,小郑推着他一起送田家祖孙回客房休息。
刚刚来到客房一层,电话就响了,小郑看到来电显示的号码很意外,下意识地说了出来:“是少爷。”
叶老先生示意他接:“不是回房休息了吗?怎么还给你打电话。”
小郑接起电话说了两句就挂断了,有些茫然地看着叶老先生:“少爷说客房的床塌了。”
叶老先生和一旁的田老也很诧异:“好好的床怎么塌了?”
只有一旁的田园远双眼冒精光,闪现到小郑旁边:“床塌了!我和你一去去看看怎么回事!”他想求证一下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回事。小郑没他思维活跃,点点头:“可以,田少爷。”
将两位老人安顿好,小郑带着田园远上了二楼。
沈星淮那间客房门开着,俩个人在屋里伴着破床,大眼瞪小眼。
小郑愣在门口,看着碎裂的床腿:“折了呀?”
他身后的田园远探出头,眼睛叽里咕噜地瞄着两个当事人,最终视线停在叶修忱破了的唇角上,眼中精光更盛了:“咬破了呀!”
小郑经他一提醒,视线也投向叶修忱,刚刚迷茫不解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明,不用问,找到床坏的原因了。
在他俩炙热又八卦的目光下,沈星淮恨不得扛起这张破床连夜逃出老宅。
叶修忱指指塌了的床:“找个床结实的房间。”
小郑:“……那回四楼您原来的卧室吧,床大一点,也结实。”
田园远在他身后偷笑:“我也去四楼住行吗?”
小郑点头:“可以。”
一行人跟着小郑去四楼,田园远狗狗索索地拉着沈星淮走在后边,一个劲儿地和他挤眉弄眼,看得沈星淮十分烦躁:“你正常点。”
田园远贱兮兮地指了指自己的唇角,又开始笑。
沈星淮受不了他了,快步把他甩在身后。
在小郑的安排下,田园远目送着他和叶修忱进了房间。
房门一关,沈星淮杵在门口不动。
叶修忱曲着食指勾开自己的领带丢在一旁,又把自己的外套脱了。
沈星淮一直幽怨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叶修忱冷冷地扫他一眼,自顾自地进了浴室。
浴室的门关上,很快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沈星淮也动起来,又是手铐又是半夜吓人,还和你睡个屁!在浴室睡你的小椅子吧!
叶修忱洗澡快,得赶紧的!
卧室内扫了一圈,床头柜很不错,费力把它拖到浴室门口,严严实实地挡住了。
站在门前边喘气边打量,还觉得不够,又看上了阳台上的小沙发。
猫着腰,把沙发往浴室门口拖。
虽然是个小沙发,但也很重,阳台离浴室的门又远,拖一段歇一会儿。
终于把小沙发也放好了,这次疯批算被自己关牢了,不到明天他都别想出来!
沈星淮得意的回到床上,等着听疯批洗完澡在浴室里抓狂。
水声终于停了,沈星淮坐直盯着门。
可半天过去,门口还是一点动静没有?
就在沈星淮想起身去看看的时候,浴室的门终于有了动静。
门被人从里边推了一下,堆在门前的椅子和沙发连带着也动了。
沈星淮嘴角绷不住上翘,得意的看着门口。
然后,门又被推了一下,里边的人确定是有东西顶住门。
叶修忱的声音从门缝里穿传了出来:“沈星淮你在搞什么?”
沈星淮趿拉着拖鞋跑到一旁,拍了拍挡在门口的沙发:“在堵你的门,今晚在里边睡吧你。”
门里静了两秒:“给你一次机会,把门打开,不然你会后悔。”
呵!后悔?
开什么玩笑,沈星淮很佩服他现在还在嘴硬:“明天我会早点放你出来。”
“……”门里彻底没了动静。
沈星淮丢下个白眼,舒舒服服地躺回床上,还兴奋的滚了两圈。
让你用手铐吓唬我,让你半夜突然出现,狗男人,在浴室待着吧你!
沈星淮正得意地在床上打滚,卧室里侧,一扇不太起眼的门被推开。
其实浴室里还有另外一个门,通往衣帽间,而衣帽间也有两个门,这些,第一次住进来的沈星淮都不知道。
叶修忱冷眼看着在床上撒欢的人,慢慢走到床边:“这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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