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交出兵符
夜九宸停留在漠北太久，久到皇上心有不安。
楚家人下落不明，楚家军一半的兵力跟随孟擎云回了京城，还有一半在漠北夜九宸手里。
兵力和夜九宸都不回京，朝中大臣已经开始弹劾夜九宸拒不领旨，拥兵自重。
甚至有人说，夜九宸有在凌迟国领土自立为王的野心。
皇上最后一次派了瑞王爷出面来漠北，算是给夜九宸下最后通牒。
老王爷年事已高，一来漠北就病倒了，此刻正躺在床上哼哼唧唧抱怨夜九宸。
“咳咳咳……你说说你，咳咳……让你回你非不回。非得我这个老东西亲自来请你，你才给面子？咳咳咳……”
夜九宸神态自若的递上一碗刚熬好的汤药。
等看着瑞王喝完，这才开口。
“辛苦皇叔了！只是本王不能把妻儿留在这里自己回去。还请皇叔回京，跟皇上解释清楚。”
瑞王一张苦哈哈的脸，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药太苦，还是因为夜九宸不肯妥协的态度。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自己想留在这里找自己的妻儿，无可厚非！可你为何非要留楚家军在此？你手握重兵，又天高皇帝远的，皇上不担心才怪！”
夜九宸道：“难道皇叔也相信，楚怀瑜会通敌叛国？”
一提找个，瑞王表情严肃。
“我和楚怀瑜公事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他的人品，我信得过。可他失踪是事实，出现在凌迟国成为这里的将军，也是事实。你我都应该知道，楚家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必然的结果。”
夜九宸眉心蹙起。
“皇叔当年反对我迎娶楚家女儿，难道就是因为早有预料？”
当年，夜九宸娶楚晚卿的时候，朝堂出现过很多声音。
但唯一一个当着夜九宸的面，表明反对态度的，只有瑞王。
这件事情，连楚晚卿都不知道。
她的灵魂本来安静的趴在房梁上，闻言猛地直起身子。
如果连瑞王都早有预料，楚怀瑜不会毫无察觉。
他怎么可能任人宰割呢？
梁下，叔侄俩人还在对话。
瑞王点头，鲜少放下戒备，说了一些真心话。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自古皇帝，哪有不疑心的？先帝在位时，不正是折了一个护国大将军，才扶持起楚家吗？同样的手段，我们的皇帝只不过再用一次罢了。老夫不希望你重走你十三皇叔的路。身为皇家人，若有一天不与皇家齐心了，你权位越高，越难被容。”
夜九宸听了这些话，表情淡淡，没什么反应。
楚晚卿就不一样了，这些话，对她信息量太大。
原来楚家的兴起，是帝王对武将的制衡术。
那楚家，必然难逃同样的命运。
还有十三皇叔，上一任战神王爷，当今太皇太后的亲生小儿子。
那也是一个威名赫赫的人物。
他的死，一直是一个谜。
皇家对外说是突发疾病死的。
但楚晚卿在原主前世的记忆里得知，他是和夜九宸的母妃，在同一天被逼死在了太皇太后宫里。
这在太皇太后来说，是天大的忌讳，甚至都不敢让夜九宸知道。
楚晚卿猜测过，会不会是上一辈的感情纠葛。
可今日听这位瑞王的话，好像其中隐情不止是感情纠葛那么简单。
一代战神的陨落，似乎充满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楚晚卿暗自琢磨着，夜九宸开了口。
“多谢皇叔关心。此事本王自有分寸！等找到妻儿，本王自然会回京。至于楚家军，原驻守漠北的将军关云纨，因为严重失职已经被本王处决，这里的驻守任务艰巨，需要提防凌迟国后裔随时卷土重来，所以本王想将他们留在这里，守护一方平安。兵符，这次会让皇叔带回京交给皇上，最终派哪位将军来，请皇上定夺，本王不会有任何意见。”
夜九宸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也安顿了剩余楚家军。
最终他没留一个兵力，直接将兵符交给了瑞王。
瑞王手握兵符，就是给皇上最好的交代。
他也不能再说什么，只能叹了口气。
“你这个脾气呀，跟你十三皇叔真是一模一样。罢了，你想好就行。既然要美人不要江山，以后别后悔就行。”
夜九宸眸光认真的问。
“若是瑞王叔是本王，会做什么选择呢？”
瑞王捋了捋胡须。
“实不相瞒，年轻的时候，或许还想争一争。可如今，只想和你皇婶安度晚年。”
安度晚年。
多美好的词呀！
夜九宸笑了下。
“我与瑞王叔不同，我无论是否年轻，都从来不想争什么，只想和自己的妻儿在一起。京城也好，漠北也罢。”
瑞王神色复杂，透着说不清的情愫。
“太皇太后把你养大，可不是让你沉寂在儿女情长之中的。她若知道你的心意，只怕会闹。你好自为之。”
夜九宸：“多谢瑞王叔提醒。本王自有分寸！”
话已至此，夜九宸显然不愿意多说。
瑞王不再多问，拿着兵符就离开房间，准备回京复命。
楚晚卿心里翻山蹈海，十分复杂。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楚晚卿还不知道夜九宸有这样的心意。
他那样高高在上，拥有过无上权力的人。
权势地位在他眼里，原来都不如她和儿子重要。
为了留在这里，他甚至主动交出兵符。
这等于给皇上交出了最有力的底牌，让皇上再也不用忌惮他。
从此，他就真的只能任由皇上差遣，连反抗的余地也没有。
楚晚卿心里是感动的，更想赶紧有能力找回儿子，解开冰封的雪山，回到他身边。
没有什么事情，比一家三口团聚更重要。
也没有什么苦难，是一起面对不了的。
未来很难，但只要在一起，就够了！
瑞王走后，夜九宸走到门口，望向外面正飞扬的雪花。
这一场雪下得太久了。
楚晚卿从房梁上飘下来，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也有落寞难过的时候。
他是人人敬畏的战神。
可此刻，他只是等妻儿回家的夫。
一阵寒风卷起肆意的雪花飞进屋内，楚晚卿轻飘飘的灵魂被慢慢吹散！
要回去了吗？
她能感受到这具身体在强烈的想要苏醒。
可她舍不得离开。
夜九宸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他猛地转头，面前空空如也。
只有一条白色手帕飘落下来。
夜九宸一个箭步上前，在手帕落在地上的前一刻，抓进手心。
他惊喜展开，看到上面熟悉的图案，整个人又惊又喜。
“晚卿，是你吗？”
楚晚卿想说，是。
可她没力气开口，身体飘出窗外，看着夜九宸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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