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半夜惊魂
第七章 半夜惊魂
半夜时分,睡意正浓之际,一声凄惨的女人尖叫声将我们从梦中惊醒。此时正值午夜,虽然火车在行驶过程中不断产生噪音,但那些噪音都是有规律可循,加之人们已经听了几个小时的这种声音,早已经习惯,所以这声突如其来的尖叫还是将我惊出了一身冷汗,赶忙翻身朝下看去。为了方便人们入睡,车厢里的灯光早已经调暗,光线不好,瞧不真切,只看到有几个人朝车厢后部跑去。
下铺耗子也被惊醒,翻身跳下去,随着那几个人朝后部去了。我从上铺下来,穿好鞋也准备去瞧一瞧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在这时,老潘伸手将我拉住,轻声但不苟言笑的说:“他自己一个人去就看一下就行了,我们在这边看好自己的东西,待会等他回来就知道发生什么了。”我本来也想去看一下,但看老潘这么郑重,知其可能有别的事情不方便说,于是就压下了去看热闹的冲动,坐到了老潘的床上。这时我发现,对面下铺的中年男人也不见了,刚才往下看的时候没见他也出去,难道他比耗子出去的还早?
外面的人越来越多,说话声也越来越大,很多人都想瞧个究竟朝车厢后面走去。有个小孩子可能被刚才的尖叫声吓着,正在大声的啼哭,一片吵闹。对面中铺的妇女也坐了起来,扶着胸脯对我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刚在那一声尖叫可吓死俺了!俺正睡得沉呢。”我没回答她的话,心想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值班民警。老潘此时又笑容可掬的对那妇女说到:“大妹子,不用怕,这不有我吗?你只管睡你的觉,没什么事儿。”我觉得好笑,老潘这么谨慎、小心的人在美色面前也爱逞英雄主义。英雄都难过美人,关更何况狗熊呢?这句话确实非常有道理。对面上铺的女孩翻了个身,面朝外用被子将自己全身紧紧的裹住,没出声,只睁眼注意着外面的动静,显然也受到了惊吓。
一会儿,耗子从外面转了进来,同时嘴里骂骂咧咧道:“他妈的,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人,要是被老子知道了,非把他也揍成那样不可。”见耗子进来,对面那妇女连忙问到:“大兄弟,到底咋的了?那一声叫的,可把俺吓死了。”我心中也很好奇,于是也问耗子:“到底怎么了?后面发生什么了?”耗子握了一下拳说:“一只死猫,被人剥了皮挂在卫生间的镜子上。半夜有个女人去上厕所,推门就撞见了,于是吓得叫了起来。”我觉得奇怪,火车上怎么会有猫,上车之前都要安检的。难道是哪个人的宠物,以某种方式偷偷带上火车?那也不对,如果是那样,主人应该很爱护那猫,怎么会发生这样的惨事。于是又问耗子“你看清楚了,确定是只猫?”耗子见我不信,不由加大了声音嚷道:“当然!刚死的,还往下滴着血呢,那身黑皮还在地上。”上铺的女孩听耗子这么一说,“啊”的叫了一声,把头蒙到被子里不再出来。我又问耗子那女人现在怎么样了,耗子悻悻的说:“被吓得当场失禁,跌在地上,现在思维都还有些混乱。”
老潘见已弄明白了事情的缘由,于是对我们说:“行了,既然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就都赶紧上去睡吧,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情。”耗子又骂了几句,踩着老潘的床爬到中铺躺了下去。我走到外面往后看了看,人们都陆陆续续的回来。后部卫生间处昏暗、隐晦,似乎是一个充满鬼怪的魔窟,又像一个面目狰狞的猫头,看的我一阵激灵,于是赶紧走回来,朝上铺爬去。这时我发现对面下铺的中年男人依然没有回来,空荡荡的床铺就像没人睡过一样。于是问耗子到“下铺的这位老哥还在那看啊,你怎么不叫他一起回来?”耗子听我问他,转头看了过来,见对面那空空的床铺,对我说到“我没看到他啊,他没在卫生间那,里面只能站几个人,没有他!”
听耗子如此说,我的心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升了起来。这时听到隔壁床铺有人嚷嚷到“我的钱包怎么不见了?刚才我出去的时候就放在床头的背包里面,你们谁看到了吗?”见周围的人不说话,那人更着急了,语气明显慌张起来“我的钱包不见了,我的钱包被偷了,你们看到刚才谁来过我这儿?”回答他的依然是一阵沉默。这时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刚才老潘要拉住我不让我去看热闹,在那种慌乱的时刻,人心浮动,最容易发生失窃这种事。我心里不由得对老潘有一种暗暗地佩服与感激,刚才如果我冒冒失失的出去,失窃的可能就是自己,就算没有失窃,老潘这也是传授给我一种处事的经验,凡事要稳住,看清形势,保全自己。
耗子听到隔壁有人丢了钱包,又要起身去看。我拉住他对他说:“别去了,这种事情你解决不了,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安安顿顿的睡你的觉,明天还要赶路。”耗子听我这么说,想想也是,于是又躺了下去。我见没有别的事情,也爬上床,准备继续睡觉。这时对面下铺的中年男人突然从外面走了回来,头压的很低,看不到他的表情,回来之后什么话也不说,连外套也没脱就和衣躺下,依然是面朝内,不让我们看到他的脸。我觉得奇怪,同时又觉得这个男人很可疑。刚才发生这两起事故的时候他正好都不在床上睡觉,不知去了何处,难道这事情与他有关?是他故意剥了猫皮引起大家的骚乱,然后好趁乱行窃?这种想法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更增加了我对这个男人的忌惮,但苦于没有证据,无法与其对质,所以也只能暗自提防他。
持续的骚乱果然惊动了火车上的乘警,乘警让列车员将灯打开,顿时车厢里明亮如昼。受到惊吓的女人和遭窃的小伙儿分别向乘警汇报了情况,乘警让列车员先扶那女人和小伙儿到办工室做笔录,同时又通过对讲机叫来了另一名同事,两人一起朝卫生间走去。一会儿两名乘警从卫生间出来,手上提了一个黑色塑料袋,估计里面就是那被拨了皮的猫,同时跟大家说要查票,请大家准备好车票和身份证件,人们于是又一阵骚乱。查到我们这儿时,我发现那男人明显很紧张,车票在他手中都被攥的变了形。乘警接过他的车票和身份证,核对了一下,又对照了一下他的脸。那男人一直缩在床铺下的阴影里,乘警可能没太看清楚,让他往外坐一点。那男人堪堪的往外坐了一点,依然有半边脸遮在阴影下。乘警见他这么紧张,以为是乡下人,没见过世面的缘故,于是将车票和身份证递还给他,转身去查另外一边的人了。
乘警走后,那男人明显放松下来,又朝里躺了下去。但在躺下去的一瞬间,我发现他忽然抬眼看了我一下,眼光阴冷、恶毒,充满敌意。我不由的心中一惊,浑身上下升起一股凉意。我以为自己看错了,同时心中一股恼火,于是定睛看过去。那男人已经躺下,面朝内闭着双眼,难道刚才真的看错了?但那一股阴冷的目光却深深的印在了我的心中。
经过这么一闹,大家都睡意全无,想睡也不可能了。对面的妇女又坐了起来,冲着耗子说到:“大兄弟,俺跟你说,你看到的那只死猫,不一定是被人剥的皮。”耗子听她这么一说,不由的乐了起来“怎么?不是人剥的皮,难道还是它自己剥的?它自己活累了,想脱下那身皮睡一会?”妇女见耗子取笑她,不由得挪了一下腚,盘起腿,朝耗子一本正经的说到:“真的,大兄弟,俺不骗你。这种事情俺以前就见过,而且不止一次。在俺年轻的时候,村子里就发生过,刚开始也以为是人干的,后来发现不是人,竟然是另外一只猫!”
“猫?!”我和耗子同时惊讶到,这大大出乎我们的意料。虽然动物之间经常会出现同类残杀的事情,但大部分只是自身生命受到威胁而迫不得已才至对方于死地。像这种剥皮晾尸的情况好像不止为了保护自身安全,倒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杀死对方还不解恨,而非要剥了对方的皮才得以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相比之下,人类之间的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反而要比动物之间高很多。我和耗子都心中惊疑,看着那妇女等她继续说下文。对面下铺的男人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打呼噜,显然也在留意听我们的谈话,连老潘都在竖着耳朵。
妇女见我们都被她的话引起了注意力,不由的有些得意,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到:“俺的老家在陕北米脂县桥河岔乡年家沟,离山西也不太远。老辈儿人说的‘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说的就是俺这样的。想当年俺也算年轻貌美,肤白如玉,是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大美人,人称年家沟一朵花。那当时追求俺的人可多了去了,有时晚上为了偷看俺洗澡,那都把俺家的木栅栏门给挤破了,俺爹都拿着棍子往外赶……”
我一看这妇女要跑题,赶忙咳嗽了两下,耗子也催促着她赶紧说重点。这时老潘不乐意了,歪着头向上看我们,说到:“你俩着什么急,让大妹子慢慢说!”说完还用手抿了一下头顶那寥寥几根毛。妇女也意识到自己跑偏了话题,于是言归正传,继续往下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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