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督军之职
汉中城下，密密麻麻的尸体泡在护城河中已经开始泛白发涨，护城河周边的尸体更是堆积如山，鲜血与烈火在空气中肆意奔跑，钻入了每一名正在向汉中城靠近的士兵鼻中，刺激着他们那已经逐渐麻木的双眸。
在他们的身后，旗手正不停挥动地旗帜，猎猎作响，鼓手和号手齐声鸣奏，激昂的击鼓声与悠长的号角声正催促着他们继续向汉中城发起进攻和冲锋。
若是他们止步不前甚至想要逃跑的话，就算没有被流矢击中而丢掉性命，也会死在身后友军的刀下，此时的他们已经别无选择……
而在汉中城以南四十余里的楚魏联军的大营处，这里却是一片安静与祥和，每一名将士都在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一些闲暇无事的将士甚至打起了哈欠，开始闭目养神。
大营的正中央，歌舞之声此起彼伏，欢声笑语更是不断响起，令人闻之不禁心跳加速，热血沸腾，似乎此时正在汉中城舍命战斗的将士与他们毫无干系一般。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忽然从北面传来，一名的传令兵风尘仆仆地跑入大营，在经过了一连番的认证和审问过后，他总算是来到了大营的中央，并踏入了那个比起周边要大上数倍的营帐。
那名传令兵气喘吁吁，目不转睛地在营帐中央的舞女中间穿过。
他甚至来不及喘上一口气，在来到张衡的跟前便急忙说道：“禀报张将军，前方传来急报，言及汉中城内不知何时忽然多出了近三千的守军，如果要继续维持原定计划强攻的话，恐怕将会再度损失数以万计的将士！”
“本将军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张衡闻言只是点了点头，并随手扔了一锭银子在他的面前。
传令兵应声称是，正准备拿起那锭银子离去的时候却是听得头上的张衡大袖一挥，对场中的舞女高声喝道：“都给本将军接着奏乐，接着舞！今日本将军的兴致正佳，岂可被此等事情扰了兴致？”
传令兵闻言手中的动作为之凝固，双眼更是瞪得宛若铜铃。
他以为是自己刚才没有说清楚前线的情况，便放下了手中的银子继续说道：“张将军，前方的将士死伤已达三万余人，其中有就数以千计的人是因无法得到有效的治疗，只能在痛苦的哀嚎中离世！”
“小的恳请张将军能改变想法，不再强攻汉中城，这不仅仅是小的心中的想法，更是前方无数将士的想法。若继续这么打下去，就算能拿下汉中城……”
“咚！”张衡右手握拳重重地砸在了桌面上，让整个营帐内的人都不禁为之一颤，那传令兵的话语自然也就只能就此止住。
张衡怒目而视，沉声说道：“你，这是在教本将军做事不成？本将军驰骋沙场二十余年，立下的战功比你跑过的路还多，若不想活了可以直说，没必要如此挑衅本将军！”
那传令兵自知惹怒了张衡，他不再言语，只是一动不动地跪在张衡的面前，仿佛是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死亡一般！
“好！既然不愿意滚的话，那就给本将军死在这里吧！”张衡说罢，一把推开了自己怀中的窈窕佳人站了起来。
在一声尖细的惊呼声中，张衡拔出了自己的佩剑，一步步地向那传令兵走去！
然而就在此时，一人忽然走入帐中，径直来到张衡的面前拱手说道：“还请将军切勿冲动，此人虽然有罪，但是也罪不至死。”
张衡在看清了那人的长相之后，脸上的怒意显然收敛了一些，他冷哼一声道：“罗督军，你挡在本将军的面前，莫非是要与本将军作对不成？还有本将军提醒你一句，我之所以会给你几分薄面，可不是看在你督军一职的份上。”
面对张衡的这一番威胁，督军罗凯只是微微一笑道：“那是当然，张将军在领军出征之后，除了陛下以外不会受限于任何人，这是整个大魏的文臣武将都知道的事情。”
“只不过在下之所以要站出来，也并非有意要与张将军作对，只是有些话想要对张将军说而已。毕竟在下这督军一职乃是大将军钦点，陛下亲授，倘若辜负了大将军和陛下的期待，那在下日后返回朝廷的时候，可不好交代啊。”
见罗凯都已经把大将军和皇帝的名号都搬了出来，张衡自然也就不能再说些什么，他收回了手中的利剑冷声说道：“既然如此，那本将军倒要听听罗督军到底有何高见！”
“谢过将军，只不过在此之前，在下认为有必要让帐中的人暂时离开一下。”罗凯说完便冲张衡微微点头一笑，然后对着脚边的传令兵猛踹一脚，怒声斥道：“还不快给本督军滚出去受罚！竟敢当众顶撞将军，如此大罪打你一百军棍都算轻的了！”
张衡望着那踉跄离去的传令兵心里有些不快，但是在罗凯对他做出惩处之后，他倒也的确不太好继续去追究此事了。
张衡挥了挥手，对帐中的歌姬舞女说道：“尔等都先下去吧！”
在众人皆已离去，帐中只剩下他们两人之时，罗凯方才沉声说道：“想必将军也已经听闻此事了。北方的部队传来消息称，秦岭处出现了一支敌军，其数量暂时尚未明确，但粗略估计不会少于一万！”
“根据在下推断，这极有可能是一个月前从汉中逃往咸阳的太子秦霄，其极有可能已经率领大秦的援军抵达汉中北部，此战若继续拖下去的话，极有可能会产生一些未知的变数啊！”
张衡对罗凯的担心是嗤之以鼻，言辞之中也尽是对罗凯的不屑和蔑视。
“那又如何？虽然本将军没有亲自攀爬过那劳什子秦岭，但本将军估计，这一个月的时间顶多就够他跑一个来回！”
“别说是一万军队了，纵使他带了十万大军前来，此时的他们也不过是一群疲惫不堪，毫无战力的蝼蚁罢了，破之不难！”
“而且再说了，若不是罗督军你私自下令，命贾谷火带着虎贲军前去攻打朱阳县，致使贾谷火被擒，阮嘉逸身负重伤，虎贲军群龙无首只能被迫返回大魏休整，不然这汉中早就已经是本将军的囊中之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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